秦子矜的画像怎么被贴在了城墙上?二狗不明白,低头想问问林思祁,腰上突然传过一阵剧痛,他叫出声来。
“啊啊啊!……宝儿,你拧我干什么?”
林思祁拉着二狗又钻了出来,二狗捂着腰,疼得泪汪汪的。
“我不拧你,你就要惹麻烦了。”
正巧男人从商铺中出来了,林思祁只得低声说了句“别乱说”,便拉着二狗一起走向男人,二狗满肚子的疑惑只能藏在腹中。
这一天林思祁过得并不像他预想中的那般开心。他没有想到通缉秦子矜的公告竟然贴得到处都是,虽然村里人很少进?城,认识秦子矜的也大都是些孩子,可难保就不会发?生类似今天的这种事,二狗他可以拦着,若他不在旁边,那该怎么办?
晚间,林思祁跟着男人回来了,二狗在村前遇到了从田地里回来的爹娘,便和林思祁分开?。
林思祁嘱咐了他几句,二狗虽说是不大懂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但看见林思祁绷得紧紧的小脸,也知道不能乱说,便一口答应下来。
“宝儿怎么出去了一天都学会皱眉了?”
等在门口的妇人看见男人和林思祁回来了笑着迎了上去,林思祁跑到妇人面前,把脑袋埋到妇人的衣服里闷声道。
“阿娘”
“怎么了,宝儿?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说着瞪了一眼毫不知情的男人。
“阿娘……要是阿娘的一个朋友遇到了麻烦,阿娘会怎么做?”
妇人揉了揉林思祁的脑袋,轻声道。
“那得看是什么样的麻烦了,但无论是什么样的麻烦,尽力帮就是。”
林思祁抬起小脸,纠结地继续问道。
“那如果那个人被一群坏人盯上了,要把他抓走怎么办?”
“那样的话?啊,就把他藏起来,藏到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宝儿这么聪明,阿娘相信这些都难不倒宝儿。”
妇人笑盈盈地哄道,拉着林思祁的手一起进了屋。
藏起来……对呀,他怎么没想到?
林思祁思忖着自己知道的几个玩乐的地方,又一一否决掉,那些地方不是不太隐蔽,就是环境不好,很难真的能藏住一个人来。
白日上学堂的时候,秦子矜依旧是在安静地看书,只是别人和他说话,他也不像一开?始那样沉默不语了,秀才先生对他的这一转变很欣慰。
日子就这样平淡无奇地一天天过去,就在林思祁要松一口气的时候,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一日午时,在秀才先生讲学的时候,一个村里的妇人跑到学堂。
“秀才先生,外面来了一大堆的官兵,说是来搜查什么犯人,我担心孩子们所以来告诉您一声……唉,我们信善村哪里有什么犯人,真是搞不懂这些天天抓这抓那的官兵。”
秀才一听,脸色沉了下去,坐在座位上的秦子矜脸色也白了几分,其他的孩子不懂其中的缘由,倒是欢乐得很,嚷嚷着要去看官兵。
“多谢你来报信,这里是学堂,他们应该不会对孩子们怎么样。”
秀才也不知是安慰妇人还是安慰自己,那妇人只是报个消息,听到秀才的话?后觉得有理?,也就离开?了。
待妇人走远,秦子矜从座位上走了出来,对着秀才行了个礼轻声道。
“这些日子多亏了先生的庇佑,如今大难将临,子矜不能连累了他人。”
“胡说些什么?”秀才严肃地道。
他答应了杜绝要照顾好秦子矜就一定会照顾好,他纪敏钧可从来没有食言过。
他身上还有一块皇帝御赐的金牌,若是到时候秦子矜被发现了,他可以凭借这枚金牌让秦子矜留有一线生机。
只是这一次之后,秦子矜就彻底暴露在了众人的眼中,若天子定要处理?掉秦子矜,用些暗中的手段,秀才是肯定保不住他的了。
“跟我来。”
林思祁跳下座位,拉住秦子矜的手就往外跑,秦子矜猝不及防,反应过来后已经跟着林思祁跑出去了些路程。
“陆之铭……你做什么?”
“跟我走,我能把你藏到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秦子矜微微一怔,他那冰凉的手被一只温暖的小手紧握着,心里竟有了些面对现实的勇气,继而微微翘起了嘴角。
“好”
他的家人不希望他死,杜绝不希望他死,先生不希望他死,连这个孩子也希望自己能活下去,他又为什么要早早地放弃呢?
林思祁给秦子矜藏身的地方是一个山洞。
这山洞是他最近在一次和二狗他们玩捉迷藏的时候发?现的,洞口有碎石和茂盛的杂草,遮挡得极为严实,隐蔽得很,洞内温暖干燥又宽敞,可容得下好几个人藏身。
“你就待在这里不要出来,等那群官兵走了后,我会来找你的。”
秦子矜点点头,林思祁仔细地把洞口重新掩盖好,然后转身跑回了学堂。
回去时,林思祁远远地看见了有十几名官兵围在学堂的外面,暗道幸亏自己行动得迅速,不然就凭那些人手中的画像就足以把秦子矜抓起来。
调整了呼吸后,林思祁小跑着进?了学堂,灵动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那些穿着兵服的人,然后用一种孩子特有的天真的语气对秀才道。
“先生,之铭不是因为睡过头才迟到的,是阿娘叫的晚了。”
秀才先生看见官兵来,心里正担心秦子矜是什么个情况,如今听到回来的林思祁这样说话?,也立刻反应过来,作戏道。
“这么说来之铭没错咯,改打的不是之铭而是之铭的娘亲?”
“不是不是,阿娘也没有错,错的是牛叔家的“花将军”没有报时!”
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红着脸努力地辩解着,那种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前来搜人的官兵们也大都放松下来。
他们都是有家室的人了,对孩子本就有几分怜爱,经过林思祁这么一闹,也就放下了架子。
林思祁乘着旁人不注意的时候朝二狗和小强眨了眨眼,两人立刻在旁边起哄,顿时整个学堂都热闹起来,几个胆大的孩子眼睛还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几个官兵,窃窃私语起来。
其中一个人见这小娃娃实在是可爱,便伸手揉了揉林思祁的脸颊,对后面的人道。
“算了,这里都是些孩子,哪能有什么异常,去别的地方吧。”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铃铛,塞到了林思祁的手中。
就在林思祁和秀才先生松一口气的时候,一个身材高大,脸上带着煞气的男人带了另一队官兵走了过来,厉声道。
“这边都查过了?”
“查了一遍,没有犯人。”
“都一一盘问过了?”
“这倒没有……不过都是些孩子,哪能藏什么犯人。”刚才的官兵有些为难地道。
“说不定就是这些孩子藏了呢?”
男人阴森森的目光掠过一众孩子,然后让人摊开?秦子矜的画像。
“有没有谁见过这画上的人的?见过的告诉我,我有奖赏,若是知情不报,那可是杀头的罪!”
孩子们立刻噤声了,他们是被吓着了,哪里敢抬头看那画上画的是谁?
见到这个情形,男人走过去,让孩子们一一看画像,倒是把站在前面的林思祁给忽略了彻底。
林思祁怕有人看清画像露出了马脚,便也走过去,然后装作吃惊地“咦”了一声,高兴地道。
“我见过我见过!”
“真的?你在哪见过?!”
男人回头,一双眼睛紧紧盯着林思祁,满是凶煞之气。
“城里的墙壁上就画了他,嗯……一模一样。”
说着,林思祁还肯定地点点头。
“我告诉你了,奖赏呢?”
林思祁在男人面前摊开?手,周围的官兵本来一愣,结果听到了这个答案,三三两两地笑出声来。在心里道,这小娃娃可真够有趣的。
男人被笑了心生不满,便将心里的怨气朝林思祁身上发?,举起手就要打,谁知还不待他的手落下来,一把扫帚扑到了男人的头上。
随之而来的是一串怒骂,林思祁在混乱中被秀才先生护到了身后。
“真是杂碎,诨货,连对孩子都能下得去手!俺们信善村哪个不是好人?三个月前,你说俺儿子是什么大盗的帮凶,把俺儿子捆了去,结果让俺儿子白白丢了性命!现在又说俺们信善村的孩子藏了罪犯,犴雑的东西,你还俺的明儿,还俺的明儿!”
林思祁瞪着眼睛看那个又黑又胖的妇人用一人高的扫帚狂打男人,而男人居然一时之间没有还手之力,顿时目瞪口呆,其他人也都是一副吃惊的样子。
女人果真不好惹啊!
男人脸因为怒火变得通红,反应过来后就拽了妇人的扫帚,女人毕竟是女人,再怎么野蛮力气也是比不过男人的,当?下便顺势倒在地上。
林思祁想上前扶她,却被秀才按住。那女人在秀才的搀扶下也不起来,坐在地上大声哭道。
“俺可怜的明儿!你怎么就丢下娘一个人了啊?!你好狠的心啊!……”
声音沙哑却实在悲伤,弄得男人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当?初他弄错了人,把人家儿子活活折腾死了,自然是理亏,当?下便对其他官兵怒道。
“还不快走!都在这看什么看?!”
出了门才发?现外面围了一大群赤着胳膊的男人,大都身上带着些泥土,显然是从田里匆忙赶来的。
刚刚若是这人动了手,他们估计就把人留下了。
“李大娘,谢谢你。”
林思祁乖巧地道谢,村里几个有威望的老人朝秀才示意了一眼便出去了。
秀才本想问问林思祁,秦子矜现在在哪的,现在这个情形也只能先跟着那些老人出去。
林思祁的爹娘拉着林思祁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着,生怕哪里伤着了。
“阿爹阿娘,我没事。”
好一会儿,妇人才责怪道。
“你好端端地惹他做什么,万一伤着了可叫娘怎么办?”
说着竟小声哭起来,没人知道刚刚她听说有一个官兵对林思祁出手时多害怕。
林思祁又是好生一顿安慰,等他跟着阿娘回家时才想起来秦子矜还在山洞里,当?下叫了一声。
“哎呀!把他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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