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六个世界

“你昨日早晨便昏迷了,我不懂医药只能给你输一些内力,现在觉得怎么样了?”

“没事了。”南宫月明摇摇头。

他自己的身体他很清楚,从小体质就比一般人虚弱,经常生病,遇到南宫琛后才渐渐好起来。等到他会医术后就一直自己调理,他已经很长时间都没有生病了。

这次生病是他大意了,不过他一旦生病很难会有好转,所以他能猜到林思祁大概是给他输了一整夜的内力。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在师傅南宫琛,若是没有他师傅,他恐怕还活不到十三岁,南宫琛不仅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还教他识字医术,所以南宫琛对他来说意义很大。

但这个时候,林思祁的出现同样给他带来了一丝慰藉。

或许是生了病的人特别没有安全感,又或许是在接连失去师傅和师妹后的南宫月明很需要一个人来依靠,他把头抵在林思祁的胸口处,任由男子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抱着自己。

林思祁照顾了南宫月明一天一夜,早已累极,此时见南宫月明醒来,也就安心地闭上眼睛。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黄昏,林思祁简单地做了些米粥,南宫月明的脸色好了很多,但全身依旧有些无力。

“现在还冷吗?”

林思祁试探了一下南宫月明额头的温度,有些低,但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冷。”

南宫月明淡淡地吐出一个字,他躺在床上,眼睛闭着,苍白的脸上有一种罕见的脆弱。

听到南宫月明的回答,林思祁便握着他的手,温暖如潮水一般的内力缓缓地从他的身上传到南宫月明的身体里。

南宫月明的病好了后,林思祁仍住了下来,两人谁都没有提离开的事,平日里依旧是各做各的事,却有了之前没有的温馨。

南宫月明配着草药,眼睛不时望一眼院中的男子,有时候林思祁也会看一眼南宫,两人从一开始的尴尬到后来的相视而笑,渐渐也习惯了。

就这样下去吧,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南宫月明暗暗祈祷着,一种温馨又甜蜜的感觉充满了心房。

天渐渐寒了,要准备一些过冬的用品,林思祁还没有棉衣,这次出去一并买了,南宫月明筹划着。

“月明,我打了一些野味回来。”

“放在院中,我一会儿去收拾,晚饭好了,先去吃饭吧。”

“好”

“明天我去一趟集市买些东西,你和我一起去吗?”

“不了,我再多打些猎物,家里的存粮不多了。”

“好。”

南宫弯了弯嘴角,他很喜欢“家”这个字呢。

第二天一早,南宫月明便去了集市。

午时,林思祁打猎回来,刚走到屋前,便看见数十个穿着黑衣的男子站在院中,心里咯噔一下。

终于还是来了。

“郑左护法,四个月不见,倒是活的逍遥自在,本尊还以为你是下了黄泉了呢,白白让本尊伤心了那么久。”

从那群黑衣人中走出一个穿着紫袍的男子,头束金冠,腰系三指宽的玉带,一双潋滟的桃花眼透着狠辣,此时却似笑非笑地看着林思祁。

“教主”

林思祁脸色一变,当即跪了下来。

“教主,属下请求脱离魔教。”

“左护法是因为本尊待你不好吗?所以要自立门户?”

“教主对属下仁至义尽,是属下辜负了教主的栽培。”

“你也知道本尊待你不薄,那为何还要如此?!”

“属下……属下有不得已的苦衷。”

“呵”

男子冷笑几声,一掌拍出。

林思祁被内力震了出去,撞在树上又跌了下来。

喉咙涌上一股腥甜的液体,然后被林思祁狠狠地压了下去。

“属下入教十七年,没有犯过任何错,也没有违背过教主您的命令,请教主看在……”

“还敢再提?狼心狗肺的东西!”

“噗”

又被一掌击中,林思祁没有忍住,殷红的血从口中喷出。

“从你进魔教的那一刻起就永远是魔教的人了,要想脱离魔教,除非你死!”

紫袍男子面色狰狞地道,既而又恢复平常。

“对了,本尊知道你不怕死,但若你再敢提离开魔教的事,那位南宫公子本尊可就不客气了。”

“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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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从外面回来,让人把东西放下后,看见林思祁坐在树下,走了过去。

“我明天要离开这里了。”

“思祁,我给你买了……”

南宫月明的声音戛然而止,他不可置信地望着林思祁,确定对方没有开玩笑后,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你的伤早就好了,的确该离开了。”

“南宫,我……”

“不需要说太多,”

南宫月明转身,他不想再面对林思祁。

“……你走了后就不要再回来了。”

“……好”

听到林思祁的回答,南宫月明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深呼一口气,向前走去,每一步都是那么地艰难。

谁不爱繁华,谁会真的舍弃所有来陪着自己?

明明一开始就知道的,为什么现在还那么失落?

夕阳的余晖从窗户射了进来,南宫月明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坐了好长时间,他起身,走到门前,又落落地坐下。

他想去看看那个人,但又不想和那个人进行最后的告别。

那个人的伤似乎还没好全,脸色那么苍白,左肩还……

等等!

南宫月明猝然睁大眼睛,林思祁身上的伤他都知道,可是没有哪一处是伤在肩上的,而且……

南宫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他在林思祁的身上还闻到了一股子血腥味。

只是,当时他太难过了,所以忽略了所有不对劲的地方。

“思祁……”

南宫月明猛的推开门,屋内空荡荡的,那个他想见到的人已经不在了,干净整齐的桌上放着一张纸。

“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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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祁回到魔教,才发现自己被剥夺了权利,仅仅保留了一个“左护法”的称为,简单处理了伤口,林思祁便去向魔教教主雁行天复命。

他之所以选择留在雁行天的身边倒不是真的受人牵制,而是为了阻止雁行天对南宫琛的坟墓下手,南宫月明是一个无欲无求的人,只要不打扰他平静的生活,他就可以快乐地度过一生了吧。

“郑左护法”

守在门口的魔教子弟拦住了林思祁的去路。

“教主可在?”

“在是在,但是……”门口的一个男子有些为难地道。

“但是教主说了,不见任何人,尤其是……左护法您。”

“我知道了。”

林思祁心里思索,这雁行天应该是对他失望了,毕竟按照原身的性格和对魔教的忠心,是不会要求脱离魔教的。

“左护法,您别多心,教主还是挺看重您的,您不知道,自从您上次失踪后,教主就立刻命全教中人搜寻,接连四个月都没有停手,直到有了您的消息。”

“这样啊……”

看来这郑源逸在雁行天心中的地位不低,最起码在他的记忆里,没有人被雁行天这般对待过。

或许可以劝服雁行天不去招惹南宫月明也说不定。

为了尽快恢复雁行天对他的信任,林思祁仅仅一个月内就完成了很多棘手的任务。除此之外,他还日日去雁行天那里刷存在感和好感度,终于在一个月后的某一天雁行天让他重新掌管罗刹堂。

“郑护法,本尊介于你这一个月的表现,特地放还你的部分势力。我这里有一件事要你去做,如果你能不辜负本尊的期望,本尊就让你接手之前的所有势力,如何?”

“属下谨遵教主之命。”

“本尊听说有一本蛊毒秘籍,就藏在医仙南宫琛的坟墓里,左护法就去为本尊将它取来吧。”

跪在地上的林思祁蓦地抬起头来。

“怎么,不可以?”

雁行天见林思祁沉默不语,语气冷了几分。

果然,果然还是对那个叫南宫月明的男人念念不忘吗?!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手下留情,直接杀了便是!

“来人,左护法最近忧劳成疾,带他下去休息,没有本尊的命令,不许让他出门!”

看着自己被团团围住,林思祁从地上站了起来,抽出背上的长剑,目光冰冷。

短短几个回合,九个暗卫便被打成重伤,动弹不得。

雁行天吃惊地望着倒在地上的人,他训练出来的人,身手不一定比郑源逸好,但也不会差哪去,而且是九个人,怎么可能瞬息之间就全被重伤?!

“你隐藏了实力?”

雁行天和林思祁面对面地对峙着,看着原本对自己恭恭敬敬,绝对服从命令的男人此刻拿着剑对着自己,雁行天心中微微觉得苦涩。

“教主,本来属下念着往日教主对属下的情分是不愿对您动手的,可奈何教主偏要对南宫出手。”

要是南宫琛的墓被掘了南宫月明还怎么安乐地过完一生?那他的任务又怎么办?

本来林思祁不想对雁行天出手的,倒不是为了什么情分,而是雁行天的身上有气运的存在,这样的人一旦死于他的手中有很大的可能会造成这个世界的不平衡,所以他才一直采取比较温和的做法,不过,现在看来是不可能再温和下去了。

林思祁有些失望地想。

快速地封锁了雁行天全身的内力,把人囚禁在密室后,林思祁才拍拍手,心情愉快地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被关在密室里的雁行天狠狠地咬破了嘴唇,殷红的血顺着嘴角往下流,眼睛狠决地盯着林思祁离开的方向。

郑源逸,你不是为了南宫月明和我作对吗?

那我就要你一辈子都找不到南宫月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