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凡君和重九下午一起回了古森,重九一上车就闭上了眼睛,他死皮赖脸的要把脑袋放在少年腿上,完全无视了车里的另外四个人。
车停了,谢凡君轻轻摇了摇睡在自己腿上的青年。
青年睁开眼,看到谢凡君,高兴地把脑袋在少年腿上蹭了蹭。
谢凡君面无表情:“该下车了。”
重九年这才不情不愿的把脑袋从少年腿上拿开。
谢凡君一回到古森就直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重九年跟着他,一路上不停撒娇:
“小君,你和他呆了一整天了,也该陪我一天。”
“小君,我今晚能不能去你的房间住啊?就一晚——”
“小君,你理理我啊……”
谢凡君脚步加快,完全无视他。
重九年一旦面对谢凡君,就会化身粘人精加话痨怪。
终于到了傅君原本住的那间房间,谢凡君几不可查的松了口气,迅速进去,把门关上,隔绝噪音。
门外的重九年也不气,他抬头狐疑的看了眼门牌号,他喃喃道:“小君什么时候换房间了……”
谢凡君进了屋子,就看到那被合在一起的床铺,他动作停住了,静静的看着被并在一起的两张床,看了一会,他才慢慢走到桌子前,坐下,打开书本,他开始记录今天的实验进度。
慢慢的,他投入其中,刚才心底涌上的那股奇怪的感觉渐渐消散。
记录完,谢凡君打开另一本粉色书本,翻到今天的页数,他回想自己这一整天的情绪起伏,开始记录,谢凡君写完一页,翻到下一页,端正力道的字体就映入眼帘——明天给你送好吃的,早点回来。
谢凡君伸手抚摸“回来”二字,回来吗?
谢凡君洗漱完看了会书,就上床准备睡觉。
他闭上眼,过了一会却又睁开眼,眼底半点睡意也没有。
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重九年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君,我来找你玩!快开门啊!”
谢凡君在床上躺了一会,才慢吞吞的下床,打开门。
门外的抱着枕头青年眼中一下子迸发出惊喜的光芒,窜进来,直接扑到谢凡君床上,在上面蹭来蹭去。
谢凡君关上门,重九年蹭完了床,又跳起来,把瘦弱的少年压倒在床上,像只大型犬一样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少年有些无奈的拉紧自己的衣服。
重九年心下有些遗憾,那精致白皙的锁骨他只看了一眼就被遮了起来。
重九年把谢凡君压在床上,他也不起身,翻身到外侧,顺势把少年抱在自己怀里,脑袋搁在少年脖颈处,他又蹭了蹭,闭眼嘟囔道:“睡吧睡吧,困死我了……”
谢凡君扭头,看到了青年眼底明显的黑眼圈,虽然不是一个人格,但身体感受还是一样的。
只一小会,重九年的气息就平缓下来,胸膛有规律的起伏——他睡着了。
谢凡君本来毫无睡意,可感受着重九年起伏的胸膛他也觉得有些困了。
临睡前他迷迷糊糊的想到,重九年对自己的态度好像变了,可具体是哪里变了他又说不出来,只觉得比以前多了一些东西。
在彻底坠入梦乡前,他想出来了,重九年好像没有那么小心翼翼了,变的有侵略性了。
……
谢凡君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他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不怎么想起床。
重九年带着笑意的声音从卫生间传来:“小君,该起床了——”
谢凡君微微叹口气,慢吞吞坐起身。
他在床上坐了一会,一动不动,最后却又倒了下去。
“噗嗤——”笑声从谢凡君身后传来。
重九年绕到床前坐下,他弯下腰,与少年鼻尖相抵,语气亲昵:“几天不见,小君越来越可爱了。”
重九年伸手把外侧的被子给少年盖好,虽说是夏天,但也容易感冒。
重九年温柔的在少年额头上印下一个吻,他柔声道:“想睡就睡吧,我告诉医生给你做饭,有什么想吃的吗”
说话间他的气息喷洒在谢凡君脸上,有些痒痒的。
少年闭着眼迷迷糊糊的,他伸出一只手把他的脸推到一边去,秀美的眉头微微皱起。
男人被嫌弃的推了起来,重九年顺着力道起身,也不气,反而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笑声。
谢凡君迷迷瞪瞪的,他开口叫了声:“重九?”语气里带着些疑惑和不确定。
坐在床边的男人骤然消了声,空气沉默下来。
少年便在这安静的氛围中彻底睡去。
男人看到少年的胸膛规律的轻轻起伏后,他才出声,声音格外轻,好似怕吵醒少年,他道:“小君,你认错人了。”
……
“我不吃这个。”少年硬邦邦的说道,同时用筷子把碗里的胡萝卜拨到一边。
一向对他百依百顺的重九年此时却格外强硬:“不行,你就喜欢吃肉,一点蔬菜都不吃,这样对你身体不好,一做起实验你还总是忘记吃饭,必须全面均衡的补充营养!”说着说着男人语气软和下来,“听话,乖,把这个吃了,回头我让人给你多买点零食进来——别以为衣柜里那一堆零食我没看到,零食可以吃,但是不能老吃,听到了吗?”
少年无视对面男人老妈子似的唠叨,面无表情的盯着碗里的胡萝卜,似乎这样就能把它盯没,颇有几分苦大仇深的味道,然而重九年第三遍催他吃饭时,那个橙色的固体还在碗里挑衅似的待着。
更过分的是,重九年又夹了一筷子绿幽幽的青菜放在他碗里。
少年忍无可忍的抬头看向重九年,面无表情。
重九年挑眉看他,用筷子点了点谢凡君的餐盘,言下之意是看我也没用,快吃。
谢凡君幽幽的看着他,重九年含笑和他对视。
啪嗒——啪嗒——
少年那双总是含着水似的眼睛骤然凝聚起水雾,然后迅速掉起了金豆子。
重九年手里的筷子掉到了桌子上。
他手忙脚乱,“怎么还哭起来了?哎哎,我错了我错了!小祖宗,您别哭了啊,不喜欢咱就不吃,别哭了啊,我错了!不吃不吃,别哭了——”
听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少年的眼泪瞬间收起。
谢凡君面无表情,像刚才重九年那样用筷子点点自己的餐盘,意思是还不快夹走。
男人被他那收放自如的眼泪弄得哭笑不得,无奈的把他碗里的青菜都夹到自己盘里,摇摇头:“几天不见怎么越来越娇气,还学会撒娇了,嗯?”
少年装作没听见,只低头吃饭。
*
医生送走一个包扎好胳膊的犯人,他看着犯人的背影长舒一口气,回头无奈道:“大少爷,您杵在我这也没用,凡凡很少来找我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凡凡情况好转不管是因为什么都是件好事,干嘛非得揪个一清二楚?”
男人靠在窗户边的墙壁上,冷冷的看着温晨,他冷声道:“别把我当重九年那个傻子。”
温晨抬手扶了扶眼镜,从窗外打进来的阳光折射在他的镜片上,反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从他勾起的唇角推断他好像是笑了。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慢条斯理道:“你自己不都猜的差不多了吗?就非要我肯定一下?”
医生的声音也带上了笑意:“你这次出来的时间可真长啊,重九年出来后肯定又要吃药了,你还能撑多久?”
重九面色冷淡,他扭头看着外面陆陆续续往食堂赶的犯人,语气带着嘲讽:“别试探我了,告诉你吧,只要重九年不死,我就永远存在,那个废物——”
温晨只笑不语。
靠在墙上的男人眼睛慢慢闭上,再睁开,神色变得不耐,眼中含着暴戾,看上去仿佛随时能暴走。
重九年看了眼温晨,他语气极差:“呵——不就是傅家那小子吗?傅家现在半死不活,等我出去弄死他,这原因也就真的无所谓了。”
温晨不管他的虚张声势,他换了个话题:“你是刚出来吗?”
重九年不耐烦的抓了把头发,语气糟糕:“对,那家伙昨晚硬生生压了我一晚。”这么做重九也非常累,刚才就实在压不住他了。
温晨若有所思:“重九竟然能压住你,你们——”他看了眼重九年,不再继续了。
重九年也不好奇,看了眼时间,他道:“不和你多说了,我去找小君去。”
温晨在重九年走后,他笑容消失,面上竟然浮现些委屈,他喃喃道:“小时候宿主都抱着我睡的,现在长大了不要我了,臭男人,和我抢宿主……”
“医生,又来人了——”
“来了——”
温晨现在满心的委屈还要干活,他更难受了,傅君也就罢了,比他来得早,那个重九年是个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