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的声音清亮悦耳,问题又直接,就这么扬起头一脸明媚的看着南寻。
在场的众人都紧盯着好戏,半晌后又觉得姑娘眼神的方向不太对。反应过来后:???
南寻也:???
他有些错愕地指了指自己:“姑娘问的可是在下?”
姑娘应得爽朗:“不然呢?”
南寻的脸立刻躁热了。瞬间一改方才帮挡桃花时大义凛然的模样,紧张得后退了半步。动作微小,离得近的人却也能轻易看出他的局促。
姑娘掩唇一笑,很耐心地继续等他的回答。
对方清澈干净的眼神就这么直勾勾地望着自己,南寻哪里遇见过这种情况啊,委屈地看向了顾翊钧求助。
顾翊钧却颇有兴致的打开了扇子,并不打算插手的样子。
那姑娘又上前了一步,疑惑唤他:“公子?”
南寻:.........
“小女子的问题很难回答吗?”
南寻因她的靠近心跳又是快了几分,右脚想再往后退一步,可又觉得自己堂堂八尺男儿被一个小女子给逼退太不像样了,硬生生站住了。
半晌后,神情不自在地道:“........在下未曾婚配。”
姑娘一下笑得更明媚了:“那小女子有事想与公子说。公子可愿随小女子到别处一叙?”
在场的众人都啧啧感叹起来,这姑娘可真直接啊。虽然南朝民风开放,可像这姑娘这么大胆坦率的,还真不多见!
南寻只感觉脑子一片空白,自己生平只会舞刀弄枪办案,他一个与女子说话都要脸红半天的人,遇到这种场景,还是个这么好看的姑娘........
再一次求救地看向顾翊钧。
顾翊钧只当他是在向自己征求意见,悠然点点头:“去吧。”
南寻一个大男人快哭了。
出了门后,顾翊钧十分通情达理地要放他一日假。临分别时,却收到了他无数个求救的眼神。
心底叹了声没出息的,还是与他一同去了。毕竟是自己亲信的终身大事。
南寻的表现和他的外表实在是反差太大,姑娘一路走着,忽地噗嗤一声笑出来。
南寻红着脸支吾问:“姑娘为何突然发笑?”
“我在想,我和你一对比,好像你比较像个小媳妇了。”
南寻脸更红了。
“公子你真可爱。”姑娘又笑,毫不掩饰的夸。
真是要命了,南寻突然恨不得跑到顾翊钧后面。
后者却依旧一脸看戏样,又好笑又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走到了僻静的湖边,姑娘停下了脚步,一脸正式地道:“小女子姓周名止瑶,年方二八,幽州节度使之女,未成婚配,方才见公子第一面,便一见倾心。”
稍稍把头探到了他面前:“公子觉得,小女子尚可?”
南寻第一反应先抓住了几个字:幽州节度使之女。
他看向不远处的顾翊钧。
顾翊钧单挑了下眉,也看了他一眼,另一种意味深长。
南寻慌了。殿下这是要他.....出......出卖色相?
回到驿站之后,南寻哭丧着脸:“殿下,属下明日一定要去吗?”方才分别前,姑娘说了若是君也有意,明日湖边不见不散。
“嗯?”顾翊钧似乎对他的话意外,挑了下眉:“今日你与那姑娘不是聊的很开心?”
南寻哭了。那叫开心吗,全程都是那姑娘在........调戏他,而他只负责脸红。
“那姑娘就不怕我们是坏人吗?”真诚发问。
顾翊钧瞥了他一眼:“坏人没有你这么憨的。”
南寻想想也是。
.........
顾翊钧道:“幽州节度使向来与幽州知州不和,手里很可能就拿着对方的把柄。你若去了,我们兴许还能早几日回京城。”
又意味深长地补了句:“两全其美,不是吗?”
两全,一是案子,一是......那位姑娘。南寻听懂了。殿下怎么也学会逗人了。
可想起今日那姑娘活泼明媚的模样,又不由地心跳加快。
顾翊钧看在眼里,不由分说:“就这样定了。”
幽州节度使算是个诤臣,为官清白。通过今日也看出来了,他教出来的女儿也是坦率大方,性子又与南寻的忠厚内敛完全两个极端,恰好互补。
况且,南寻嘴上抗拒,今日却像简直换了个人似的,办案时的脑子都没了,这不正是遇见喜欢的姑娘后才有的模样吗?
说到喜欢的姑娘,他目光都柔和了下来,脑海里浮现了那只咬他两次的小狼崽。
每日嗷嗷的,总是不听话。
可她撒起娇来的时候,又像只小奶猫似的,挠得他的心都化了。
想她。
.
同样的夜,同样的月,东宫寝宫中——
顾翊钧都走了第八天了,还是没能习惯。
这日夜里,苏璎宁又是抱着被子翻来覆去睡不着。
想他。
不不不!才不想他!没有顾翊钧,她也可以好好的。
纠结着纠结着就这么睡过去了。
秋分越来越近,东宫中的树也都纷纷褪去了绿意,换上一片枯黄。萧瑟的风一过,又带下了一地落叶,到处都是秋天的痕迹。
白天里,宫人们拿起了扫帚在树影下忙忙碌碌。
苏璎宁实在不喜欢这么败落的秋天。
她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问吕公公明年能不能多种些四季常绿的树。吕公公当然爽快地答应了小祖宗,赶紧张罗了人到内务府去,让这几日到南方运粮草的顺便带些常绿的树种回来。
撑过了十二天,苏璎宁实在无聊,便跟皇后提出想回苏府探三日,皇后看着她那委屈无神的小脸,心一软就答应了。苏璎宁立刻恢复了元气,赶紧回东宫收拾东西。
到了苏府门口才要下轿撵,就恰好碰上苏胤临从外边回来。
“哥哥!”
苏胤临一回头见到人,惊讶了一瞬,片刻又环起了胸垂着眼笑道:“怎么,太子才几天不在,就闷坏了要回府啦?”
苏璎宁没扶小环的手就跳下了轿子,走到他身边,赏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忽得想起什么,问他:“对了哥哥,顾翊钧的宴席你怎么没去啊?”
苏胤临挑着眉,漫不经心道:“你哥日理万机,当然是没时间。”说罢,放下了手臂就往府里走。
苏璎宁赶紧追了上去,边走边扬起脑袋问:“可是,你一个什么也不干都别人都懒得弹劾你的虚职——”
突然觉得这样说不太好,又改了种说法,“我是说,你一个游手好闲的官职,能有什么可忙的啊.........”
苏胤临垂眸睥了她眼:“后一种说法听起来有更好吗?”
眼皮一翻又继续往里府走了。
苏璎宁没听到回答,又追上去抓了下他的衣袖不死心再问一遍。
苏胤临被她这么一抓,故意走得更快,苏璎宁也扯着他跟得更快,最后演变成了苏璎宁被他拖着走。
最后还是苏胤临受不了了,警告她:“我数三个数,赶紧放手啊。”
苏璎宁纹丝不动。
苏胤临挑了下眉:“太子才管的动你是吧?”怎么当了那么久的太子妃还是这么死皮赖脸。
苏璎宁哼一声,不置可否。
“那他要是看到了你这么不死心地拖着你哥........嗯?”苏胤临突然阴阳怪气地冲她挑了挑眉。
苏璎宁大言不惭:“他在我也这样!”
“哦?是吗?”苏胤临朝她身后看了眼,吊儿郎当地问,“那你,想不想见他啊?”
苏璎宁小声叨叨:“鬼才想见他。”
“太子殿下回来啦!”身后传来管家憨憨又不失喜庆的笑声。
苏璎宁回过头,就看到那个高大的身形从大门外踏了进来。
脸色瞬间写满了欣喜,立刻迎上去,扑了人个大满怀。顾翊钧一手接住她,待她站定后,另一手又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发。
苏胤临啧了一声,不忍再看。
其他人也都自觉地各忙各的去了,免得晚饭还没吃就要饱了,嗝。
半晌后,男人轻笑:“抱够了?”
苏璎宁听了,一哼气就要松开。怎么说得像是她在占便宜似的!
腰间却突然被一只大手按住,那大手惩罚般的使了几分力道。
“孤在,你也这样?”男人垂眸,眼神意味不明地望着她,“嗯?”
苏璎宁哆嗦地咬起了嘴唇:“你都听到啦.........”
“你说呢?”
“他是我哥嘛......又不是外人。”
腰上的手又紧了几分。
“顾翊钧我错了,真的错了........”苏璎宁连连求饶。
又在他怀里小猫似的蹭了蹭,腰间的手才松了些。
苏璎宁窃笑。
咦,他身上的香好好闻啊。
过了会儿。
这种香怎么和平时的不一样?清甜中带着微不可查的奶香味。
这........分明就是女子身上才有的香味!
苏璎宁立刻松开了他,退了半步,突然要哭了:“顾翊钧,你是不是有新的——”
不等她说完,男人的薄唇就低了下来覆在她柔弱的唇瓣上,堵住了她的话。
苏璎宁却立刻抗拒着不让他亲。
最后把脸别向一边去,挣扎间,眼前就出现了一个精致剔透的琉璃小瓶子,细小的空隙中正发出一种清甜而不腻的香味。
与他身上的一样。
“这是,给我的?”突然惊喜。
什么时候开窍的?
“嗯”。顾翊钧微侧着头,又眯了眯好看的凤眸:“所以,刚才说什么?”
苏璎宁小眼珠子一转:“我什么也没说!”抢过小瓶子就溜。
男人长腿迈出半步就轻松将人揽了回来。总是胡言乱语,得好好惩罚一下。
苏璎宁看着他突然饿狼般的眼神,赶紧拿起散发着香的琉璃瓶子挡在小嘴前,含糊不清道:“不行!”
顾翊钧看了眼四周,一笑:“在这儿亲,是不太好意思。”
于是,将人拖回了房间,才把她抵在门上啃了好久。对她十几日的思念,都寄托在绵长的吻上,温柔而缱绻,难舍难分。
最后,是苏璎宁实在喘不上气才停了下来。
她小脸红扑扑的,突然闪着大大的眼睛看他:“我也有东西要送给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