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第 92 章

宴席开始之前,公公一一上报着各家的贺礼。

“陆将军,如意玉枕一对,檀木二十觞,明珠一对......”

“柳大人,珠连玲三匹,琥珀貔貅雕件两对......”

“赵大人.......”

名单上的贺礼一样比一样贵重,苏璎宁心虚地摸了摸手里的小香囊——怎么觉得那么送不出手呢?

偷偷瞄了眼顾翊钧,发现他神色并无波澜。

这么多贵重的贺礼了,他会不会也不在意自己的那份呢?

又悄咪咪把小香囊塞回了袖中的口袋里。

嗯......他好像说过可以不送的。

默认的......也算吧?

自己把自己给说服了之后,苏璎宁便将精力转到危险的柳一涔身上了。

看她方才的模样,似乎今夜要有什么行动?可是,能有什么行动呢。

难不成又是.......下.药?

想到这儿,苏璎宁小身子不禁一抖。脑海中回忆起了当时柳一涔想让盈儿给自己和二皇子下.药的事。

她也暂时只能想到这个了,毕竟柳一涔给她下过的药可不止一次。但转念又一想,大殿中那么多人,她也没机会下手啊......

哎呀不管,反正怎样都要提防着她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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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闹间,大殿之内忽地响起了悦耳的丝竹管弦之乐,余音绕梁,不绝于耳。大家纷纷静了下来,时而闭眼地享受着这高山流水般的天籁之音。

一曲落,众人皆放下酒杯,拍手叫好。

由此,宴席也便算是正式开始了,众人动筷享受着这难得的佳肴盛宴。

可这一下提醒了萧明月。

席至一半,她忽得站起身来,扬着下巴道:“我记得,之前皇表兄不是说要与太子妃合作箫伴舞吗?”

“上次太后老人家的宴席没能演成,今日是皇表兄的生辰,太子妃不如舞一曲霓裳羽衣,供大家一睹倩影,也为皇表兄助兴不是?”她意味深长地望向苏璎宁。

萧明月话音刚落,底下便纷声四起。

五皇子玩着酒杯,点头同意道:“皇兄最是擅箫,与皇嫂的舞一同演出,想必定是赏心悦目!”

其他人也跟着是啊是啊的跟着附和了起来,尤其是一众公子哥儿,看起来对苏璎宁的舞很期待的样子。

顾翊钧睥着底下踊跃的众人,眸光一暗。

他突然,不想让他、的、太子妃在他们面前表演了。

苏璎宁看着底下踊跃的众人,也眸光一暗。

因为她听到了他们的真实心声:

【明月郡主不说都要忘了呢。不过,这太子妃看着可不像是会跳舞的!】

【这不是明摆着要皇嫂出丑吗?谁不知道她空有一副美貌,什么也不会啊!】

【这皇兄擅箫我知道,太子妃还会跳舞?不信!不过,又有点期待是怎么回事......】

【..........】

苏璎宁本还专心吃着糕点,却突然听到话题中心指向她,还是清一色地想看她出丑.....?

这她就不同意了!

之前太后宴席没表演成,她还以为习舞吃了那么久的苦要白费了呢,现在机会来了,可不得好好地打打这些人的脸!

苏璎宁站起了身,嚣张地就要蹦出一句“跳就跳”,旁边的人却突然拉下了她。

她立马侧过头,却见男人的眸底无风无浪。他淡声道:“孤手上有伤,不宜持箫。”

底下闻言,唏嘘一片,直叹可惜。他们都知道顾翊钧这几日外出办案,也真当他受伤了。

大多数人倒没有对苏璎宁质疑,但她还是很生气。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顾翊钧,眼神似是在控诉。手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不宜持箫了?

她实在想不明白。

倾儿姑娘都夸她天生就是个习舞的料了,如今又那么好的一个打脸的机会,他却不让她上场了!??

就这么心不甘情不愿地被他扯拉回了座位。

越想越气。

!!!

苏璎宁皱着小脸,拿起顾翊钧的酒壶就往自己的茶杯里倒,一咕噜喝了下去。

顾翊钧本想拦住她,转念一瞬,又由她去了。

苏璎宁这一杯下去,只觉得喉间一阵辛辣。没多久,小脸便涨热得厉害,脑袋也开始晕乎乎的.........

啊....怎么回......事。

男人伸手接住了倒下的人儿,托着她对身边的宫人淡淡道:“扶太子妃回寝宫。”

“熬一碗醒酒汤给她。”不忘嘱咐。

“是。”

望着几人离去的背影,一旁的竹笙心中啧啧感叹着:这酒如此烈,殿下的好酒量都只能胜几杯,娘娘这一杯下去,不醉才怪。

也不知殿下方才为何要拦又不拦的~

.

太子妃走之后,到太子席前敬酒的人仍是络绎不绝,不多时,顾翊钧已略有些醉意。

柳一涔坐在席上,袖子里紧攥着的一包白色药粉,心中忐忑又犹豫。

夜渐深,一众皇子公子哥儿们早已醉得七昏八倒,陆续被下人们扶着离开了。

柳一涔愈发着急。再等下去就该散席了!

她终于下定决心,暗暗将药剂全数倒入了自己的杯中,端起,离开了席位。

看到端着酒盏翩翩向自己走过来的女子,顾翊钧眉间微簇,但还是礼貌地拿起了酒杯。谁知她刚走到面前,便像被什么绊到了似的,手中的酒全洒到了他胸前。

柳一涔面色瞬间惊恐,慌张地连连道起了歉,脸上还一副想帮他擦又不敢伸手的模样。

顾翊钧摆手让她停下,面容有些不耐道:“罢了。”

竹笙拿了块儿手帕要帮他擦拭,柳一涔却突然提高了音量唤住他:“殿下!”竹笙一愣,看了眼柳一涔,不自觉放下了手中的帕子听她说话。

“何事?”男人仍是神色清冷。

柳一涔看了眼竹笙,后者知趣地退开了。

“臣女有一事想单独同殿下说。”她神色柔弱又坚决。

“此事事关重大,还望殿下与臣女一同出去私下说,免得被旁人听见。”

顾翊钧眸色暗了一瞬,还是随着她出去了。

到了一个无人的凉亭边,顾翊钧冷漠开口:“有何事,柳姑娘尽可在此说了。”

柳一涔在前面停住脚步,回过身,似是苦笑般:“殿下唤臣女,竟如此生分吗?”

顿了顿,知是不会听到回应,又冷了心直接道:“二皇子,似乎想要谋反。”

顾翊钧面容仍是冷淡,却终于看了她一眼:“哦?”

“他可是你的未婚夫。你如此编排他?”

“我没有编排!”听到将她和二皇子扯上关系的话从顾翊钧口中说出,柳一涔心里十分难受,想着反驳。

顾翊钧并不回应,似乎在等待她的下一句。

“今日我路过父亲房中,得知二皇子似乎欲怂恿家父和兄长造反。但是父兄未曾答应。”

昨日回府后,二皇子娶她做的是侧妃的事没多久就传入了她耳中。她断是不能接受的,要去与柳云国理论,却不想撞到他们正在商议此事。

如今,为了能俘获太子,她只能拿出这个当作筹码。而且,她也绝不会给二皇子做侧妃!

今日,她要放手一搏。

可顾翊钧看起来却丝毫不信,反倒问她:“柳姑娘可有何证据?”

“若无证据,污蔑皇子是何罪,你应当很清楚。”

“证据.....”她低下头,似在思量,“我没有......”目光有些闪烁了。

忽地又抬眸急切道,“可我说的句句属实!”

“没有证据,就莫要再妄言。这次可以当作没听见,但孤,不希望再有下次。”顾翊钧的语气冷冽而决绝。

说罢,转身便要离开。

“殿下!”柳一涔情急之下拉住了他的衣袖。

目光似无意地落在了他胸前的衣襟上看了一瞬。

顾翊钧觉得身子似乎有些不适了,想回寝宫尽快歇下。又一次甩开了她的手。

眼看着顾翊钧要走,柳一涔慌乱中又找了一通说辞:“其实,臣女一直心悦着殿下!”

说完,自己都惊了一瞬。而后又孤注一掷般抬起了一双眸,坚定又楚楚可怜地仰望着男人,索性将心里话全盘托出:

“臣女第一次见殿下,便是殿下救了我。从此,一颗心便拴在了殿下身上.....奈何,日日思君却不得......”

说着,两行清泪不由从眼眶中溢了出来。月光斜洒在她的脸上,更是添了几分我见犹怜之意。

柳一涔能感受到男人在微微颤抖了。

她突然有了勇气一般,缓缓抬起手要攀顾翊钧的脸庞,顾翊钧却立刻往后退了半步,眸色开始有些闪烁。但仍冷着声,道:“柳姑娘请自重。”

“孤心中只有一人。”男人不再将眼神落在她身上分毫,“装不下其他人,也不想装。”

柳一涔忽地冷笑出声:“因为宁儿姐姐吗?她到底哪里那么好,能让殿下如此挂念!”

到底是哪里,她也变成那样,不行吗?

顾翊钧不想再多说,转身要走,却发现自己的喉间比方才还有发热发痒,身子也愈发滚烫了起来。

他意识到了什么,有些颤抖地后退了几步。

柳一涔忙上前扶住他的手臂,一脸紧张:“殿下,你怎么了.......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