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贵妃再一次回到了前殿。看到殿中多了几人时,眸中闪过了一瞬掩都掩不住的慌张和惊讶。
太后、皇后,太子和苏璎宁,都在!
众人的目光也都齐齐落在了她的身上。
而此时丽蓉已经不见了,跪在地上的只有天琴一人,她正抱着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着。
天琴的旁边是一滩鲜红的血,此时还在莠莠地往一旁渗动着,看这场景也能将方才的场面猜出了半分。
南成帝见她来了,朝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威严的脸上仍是挂着惯常对着她时的笑意。
竟看不出别样的情绪。
柳贵妃不明所以,但犹豫了片刻,还是缓缓地走到了他的身侧。
南成帝云淡风轻地拉过了她的手,一如往常一般,眼神亲和地看着她。柳贵妃心中思绪乱的很,可见着南成帝如此,仍是抱着一丝的希望,安慰自己只是想多了。
没想下一瞬,南成帝便用力握紧了她的手腕,抬起,眼神也变得锐利。柳贵妃被握得疼得皱起了眉,却也不敢哼一声。
“是你命令的宫女在太子妃膳食里放避子药?”南成帝的声音带着怒气,在此刻安静的养心殿中更是显得威严无比。
柳贵妃从来没见过南成帝这般模样,但理智告诉她只要她不承认,就还有挽救的机会。
“陛下息怒!臣妾,不知道陛下在说什么。”她的眸光闪动着,仿佛真的受了冤屈一般。
太后看她如此模样,却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捂着胸口不愿直视她。
苏璎宁在一旁看到她如此做戏,一时竟不知该摆出一副什么样的表情是好。
柳贵妃还不知道,方才顾翊钧的暗卫已经将所有的证据都摆了出来,而天琴也将所有都交代了。两者对证,无二区别。
南成帝知道真相后何尝不觉得痛心。可如今事实都摆在眼前了,她还在如此惺惺作态,南成帝便想到她平时的纯良也是装的,更是厌恶多了几分。
他将柳轻笛推倒在地,指着她,
“你这毒妇,自己生不了,还想要来害朕的孙儿也没有!”声音顿时拔高,威严而肃穆,响彻整个大殿,令人不寒而栗。
南成帝的话属实让在场的人都有些惊讶了,也有些被吓到了。尤其是苏璎宁,她一次看到天子如此震怒,虽然与她无关,却仍是心一颤,手不由自主地偷偷揪住了顾翊钧的衣袍。
反应过来之后,男人的大手已经自然地覆了上来,拍了拍她的小手后又放下。
动作小的旁人都察觉不到,只要她知道。
可他眼神虽冷淡,也始终没看她一眼,却是让她感到莫名的心安。
渐渐地,南成帝开始要大口喘气了,李公公赶快上来替他抚顺了才好了些。
“陛下,龙体要紧啊!”李公公一手扶着龙椅,一手替南成帝抚着胸口,表情看着都快急哭了。
之前后宫就有过一次贵妃陷害妃子,害得出现过好长一段时间各宫妃子被临幸,却无一人怀上龙子的事情。
后来被查出后,那贵妃不仅自己被凌迟,还连累了家族满门抄斩。
这件事情南成帝一直十分忌讳,所以,宫人们也不敢传。再加上那时候新帝刚刚登基,后宫还空荡,得知此事的人也不多。
没想到这么多年后,又一次出现了要惮害龙子龙孙的事情,天子怎么可能不震怒?
南成帝纵使再宠爱她,再要靠柳家,也是忍受不了她要加害自己的龙孙的。柳贵妃,这是真真的触到龙角了!
“削去柳氏贵妃封号,将其,打入冷宫!”南成帝板着脸,话语一字一字说出,不容置疑。
柳贵妃刚从自己已经败露了的事实中缓过来,就听得皇帝这样一句话。她没想到,南成帝竟然丝毫不念旧情分,也不顾及柳家的面子,气血冲上了头脑,当即晕了过去。
太后也着急地起身劝:“皇帝,你就当真如此薄情吗?一日夫妻百日恩啊!”
说着说着也着急地口不择言了,“就算你不念及夫妻恩情,她的哥哥可还在南方为你守着呢,你就不怕乱了军心吗?”
“况且,得罪了柳家,你就好过了吗?”
南成帝长气一呼。
太后的手,当真伸得太长了。如今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也要干预他的决定。
“朕怎么不念夫妻情分了?这两年提拔的柳家的人还少吗?她呢?指使朕给柳家提拔的人去害太子妃,她这是要害朕断子绝孙!”
朝中两.党势不两立他知道,但是没想到,底下竟已经发展成这种地步了。而且太后不说还好,一说他就想起柳龚南在南方这一杖已经打了不知道多久了。
没用的东西!
片刻,南成帝拂袍而去,背影冷漠至极。
从养心殿出来的时候,苏璎宁都还不是很能从方才的场面中缓过来。
不过,她也是刚刚才知道,顾翊钧的证据准备得竟如此缜密。
两人和太后皇后拜别后,并肩往东宫的方向走。
尽管心中对顾翊钧的崇拜多了几分,苏璎宁嘴上还是生疏又客套地说:“这件事情多亏了殿下。”
“臣妾感激不尽。”
顾翊钧却像是没听到似的,眼神没给她一个。
苏璎宁讪讪,心想自己也没说错话吧。
不过一会儿又咂咂嘴。不理就不理吧,反正现在他们只是太子和太子妃的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