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关系破裂

顾翊钧的眸色立刻暗了下来,声音也开始变得有些冷。

他微眯着冰冷的眸,“这也是你的想法?”

苏璎宁也冷漠道:“是。”又接着说,

“这几天我想通了。所有人都来和我说,你不愿意纳侧妃、不愿意和亲是为了我。我觉得很可笑,他们也太高估我了。”她冷笑了一下,缓缓走到顾翊钧身边,眼神尽力平静地与他对视,“我知道,你不过是为了你的帝王之业罢了,你不屑于靠这些来拉拢权势。”

“但是,就一定要我来背负全天下的骂名吗?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个祸水,这样,你就很开心了吗?”

她又别过了眼去,“我知道,你一开始就很讨厌我,只不过是父皇他们的意思,你才不得不对我这么好,不过各取所需罢了。但是,也请你看在夫妻一场,放过我好吗?”

男人周围的气场瞬间将周围的气场降到了冰点。

“你对孤做的所有,也不过是因为父皇的意思?”他冷冷地质问。

“不然呢?”她仍是笑得理所当然,“太子殿下不会以为,我对你有真情实感吧?”

不过短短一句话,一字一字落在她的耳边,却像一把利剑一样,刀刀扎在了她的心上。她尽力压抑住自己就要颤抖的声音,尽力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足够坚定,尽力不让顾翊钧看出任何的异样。

可是,眼眶却止不住地发红了,她立刻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苏璎宁当然知道他心里是有自己的,她又不是傻子,怎么会不知道顾翊钧心系着她?

可是她不能心软。

天下人如何说她,她才不在意,但顾翊钧不行。顾翊钧将来是要做一国之君的人,她不要让他成为天下人口中的昏君。她也不要他把所有的宠爱都放在她一个人身上,他不只是一个普通的夫君,他肩负的,是天下苍生。

“好。”身后的男人语气淡淡道,“其实你不必说这么多,孤早就同意了。”

她还是那么不擅长说谎。

一说谎,她的手就爱紧紧攥着衣服,眼睛也总喜欢看向别的地方。他都看在眼里了。

苏璎宁听了内心却是咯噔的一下,嘴边扯起一抹自嘲的冷笑。

果然,自己并没有那么重要,不过这样也好。她还以为要花很多口舌呢,原来比她想象的简单多了啊。

这样不是很好吗?没有人会说他是昏庸的太子了,太后也不会再来找她,不会再有宫人在背后偷偷地说她是祸水,边疆也会因此得到多年的安宁。

她好像确实想不到任何的坏处。

她回过头,朝顾翊钧笑:“殿下想通了便可。那臣妾便先告退了。”

不等他回答,便转身出了门。脚踏过门槛的那一刻,眼角的泪立刻滑落了下来。

顾翊钧望着她的背影,眼眶不知何时也变得猩红。

明知道那些话是假的,可真的听她说出,心上的感觉还是比后背的伤疼上千倍、万倍。

但也唯有这样,才能保护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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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突厥公主阿史那思云去找了突厥可汗、找了太子妃,都没有用。她心中知道和亲之事是必行不可的了,更是烦闷至极。

但在皇宫中没有马可以骑,她只能到御花园中踢毽子发泄。越踢越觉得生气,这什么玩意儿,难道她以后在皇宫中就只能玩这种东西了吗?

心中气不过至极,一使力,就将毽子踢到了不远处的琉璃瓦顶上。

一旁站着的女婢眼神慌了:“公主,这是从欣妃娘娘哪里拿来的,还要还回去的!”

突厥公主不耐烦地睥了她一眼,“一个毽子,去捡回来不就行了吗?”

“可是......”这么高,怎么捡啊!女婢着急。

突厥公主又睥了那女婢一眼,自顾自地走到一颗离屋顶最近的树旁边。

她向来生性豪迈不拘小节,拂起袖子就要爬。

那女婢反应过来要阻止的时候,突厥公主已经爬到一半了,她只能在底下揪着手帕,着急地盯着。

突厥公主眼看着手就要够到毽子,脚底却是忽然地一个失力,整个人咻地就往下摔落。

她的脑子吓得一瞬间没了意识,闭眼尖叫着等待屁股落地,却不想,跌进了一个有力的怀抱中。

她片刻才反应过来,缓缓睁开双眸,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生的极为风流极致的脸,尤其那双眼睛,仿佛天生带着不羁的意味。

“是你?”两人异口同声。

突厥公主微怔了一瞬,脸霎时间变得通红,很快将眼睛看到了别处去,“还不快将本公主放下来!”

“.........”沉默了会儿。

“你不会是想趁机占本公主的便宜!”

二皇子在心中嗤笑了一声。自己救了她还反过来说自己占了她的便宜,呵。

将她顿地放下,不想理会就要走。那突厥公主却突然叫住了他。

“喂!本公主向来不喜欢欠人情,你说吧,想要本公主怎么报答你?”明明是感谢的话,语气却还是很嚣张。

半晌。

“喂!你怎么不理人啊!”

二皇子能听出来,她的声音与初见时不同,虽仍含着刁蛮,此时却带了些小女儿的娇羞。

他回头看过去,果然,她一与他对视眼睛就转到了别处去。

一个想法从心中生起。

他声音仍是冷漠,眸中却多了股风流意味,“那公主,想要如何报答?”

“你想怎么样!”突厥公主没想到他这么干脆地就问了。

二皇子脑中思索了片刻,浅笑道:“随意说说罢了,公主不必记于心上。”而后转身就要走。

却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背过身对她说,“不过,公主若是在宫中待得无聊,宫外不远处有一靶场,公主大可过去消遣一二。”

听闻突厥公主箭术了得,想必,听闻此必是会常去靶场的。

他走的时候,视线突然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苏璎宁。

只是,她看起来好似有些落寞。不过那日之后两人已经说好井水不犯河水,所以二皇子也不想过多理会她了。

苏璎宁回到东宫的时候,眼睛都哭红了。南枫和小环跟着她,又是心疼又不敢说什么。

她正要回寝宫待着,却恰巧碰上了每日来东宫中送吃食的宫人们,其中一个手中捧着的正是她最爱泡来喝的芡实薏米粉。

她一时想起了柳贵妃那日的话,眸光瞬间变得异样,脑中起了心思。

苏璎宁:“这芡实薏米粉是什么时候磨的?”

宫女们以为太子妃是担心不新鲜,赶紧说:“回娘娘,是御膳房的天琴姑姑今日清晨才磨的,保证新鲜的。”

苏璎宁:“每日都是清晨现磨的?”

“是,娘娘。”

苏璎宁又简单问了那宫女几句话,读心术得知她没有什么歪心思,便放她走了。

那次从苏府带了掺补药的回来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吃过御膳房送过来的,不过也懒得退回去,便都留下来了。

不想那日知道了柳贵妃在其中掺了避子药,她更是将所有都存了下来。

所有的灌上面都还有封条,写着“御膳房”三个字还有日期,那是专门用来防宫女小厮们偷吃的。这下,物证都有了。

再往后的几日里,苏璎宁都假装不经意地,问那些来东宫中送膳食的宫人们问题,可他们的心思都是干净的。

想来下.药那人是不会亲自过来送了,她也不想再等下去,便决定明日就自己潜入御膳房中,一探究竟。

大事小事分别处理好了,苏璎宁这才想起,已经好几天没有见到顾翊钧了。

那日之后再回东宫,尽管心中还是难过,但也终归被其他事情分心,烦闷也被摊了几分。

只是每夜入睡的时候,都会牵忧着他的伤势,翻来覆去好久才能入睡。

她没想到的是,今日下午顾翊钧竟然回东宫了,他在太医院可还不到十天。

“竹笙说,太子殿下从小习武受惯了伤,没事!”小环将竹笙的回话原封不动地转达给了苏璎宁。

苏璎宁心中气急,揪紧了小帕子。

什么叫没事!让他竹笙受个五十鞭看看,好歹也是自己侍奉多年的太子,竟能那么大大咧咧地说没事。

但是那日两人都那样了,她也拉不下面子再自己去问顾翊钧,只能在心里干着急。

用晚膳的时候她才见着顾翊钧,那人确实看起来像是没事的样子。

可苏璎宁知道,再神仙的药再神仙的身体也禁受不住那般折腾,他不过是心系着他早已堆积成山的政务,急着回来处理罢了。

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对方明明就在她旁边,却像是没有发现她的目光一般,丝毫不理会,神情冰冷。

他倒是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苏璎宁气急地低下了脑袋,看起来像极了受委屈的小奶猫,只时不时地扒拉两口饭往嘴里送,全然没了那日与他对峙时大义凛然的模样。

顾翊钧在太医院养伤的时候就听说她这几日不怎么吃饭,果然如此。

他睥了一眼那只小奶猫,微叹了口气。

转而,男人眸色一变,冷声开口,“今天的菜不合太子妃胃口,再去准备些。”

苏璎宁抬头一扫。

什么不合胃口,这些明明都是她最爱吃的菜!

宫人们早就注意到太子妃一直不怎么吃菜了,一听太子殿下如此说,慌忙退了下去,到东宫的小厨房中让厨师师傅再另做些。

这么一整,苏璎宁才发现自己确实是有些饿了。可是心中又憋着一口气,实在不想动筷。

低着头,一块她最爱吃的红烧排骨落入她的碗中。她顿时一怔。

紧接着,两块、三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