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缠绵悱恻

苏璎宁那时候才知道,顾翊钧是真的受了这么重的伤。

他又被重新扶回了太医院。

太医急急忙忙赶过来,看到太子又昏了过去,略显疑惑。再看看一旁头发还散落着、双眼哭得红肿的太子妃,一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眼神又是责怪又是无可奈何。

【殿下真是,怎的都伤成这样了还乱跑?体力再好,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不该马上行走啊,唉!】

太医叹了声气,命人取来了药膏,小心翼翼地掀开太子的衣服。

只见无数道伤疤横亘在后背,一片血肉模糊。

苏璎宁目光落在上面,心如同被尖刀割过一般。她不自觉地别过了头去,不忍再多看一眼。

折腾到了半夜,其他人都先后离开了。她让宫人们也都先回去,自己在床塌边守着。

顾翊钧的后背伤得极严重,所以只能趴着睡。兴许实在太疼了,他的眉头一晚上都在紧紧皱着。即使在沉睡中,俊美的面庞也仍带着几分痛苦。

苏璎宁看得心疼不已,双眸不知何时又渐渐盈起了了泪水。但是怕吵醒他,只能压抑着声音。

后来,她也不知不觉地趴在床塌边睡过去了。

半夜恍惚间听到什么动静。苏璎宁倏地抬起头看,是顾翊钧醒了。

“你醒了?”她的声音有些惊喜。但哭了一晚上,加上刚睡醒,其中还夹杂着些哭腔。

男人脸色苍白,眉头却是皱得极深:“怎么这样就睡了?”

“没事,这样挺好的!”

“上来。”男人的语气不容拒绝。

他有些艰难地往里挪动了几下。兴许扯到了后背的伤,脸色有一瞬间的痛苦,但后面又生生忍住了。

看到他那一瞬痛苦的表情,苏璎宁整颗心都揪在了一起,难受得不行。

“顾翊钧,你别再动了.....”想到他身上还带着那么重的伤,她的眼眶里又浮起了一层水雾。

“快上来吧。”男人强势地将她扯了上.床。

落定后,他的指腹轻轻拭去她的泪,眼中满是心疼:“别哭了,嗯?”

苏璎宁听他这样一说,哭得更甚了,泪流不止。烛火摇曳,映着小美人儿梨花带泪的脸庞,徒惹人心生爱怜。

“孤怎么不知道,小宁儿这么担心孤的啊。”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笑得极是宠溺。

“我才不担心你,我是担心自己年纪轻轻就要守活寡了.....”小可人儿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抽抽噎噎道。

男人轻笑一声:“那就别哭了啊。”

又捏捏她的小脸蛋,“哭起来丑死了。”

“你才丑......!”苏璎宁拍开他的手,赌气地扯过他的衣襟就用来抹泪。

“啊——”被她猝不及防这一扯,顾翊钧的表情一下痛苦了起来。

苏璎宁吓得眼泪都停了,忙松开了他的衣襟:“你没事吧?”

“有事......”他的痛苦丝毫不减。

“那怎么办啊.......我去叫太医?”

男人立刻拉回了她:“爱妃亲亲就能好了。”

刚要起身苏璎宁:......

什么人,都这样了还能开玩笑。

“爱妃,疼.....”男人撒娇般。

苏璎宁虽然满不情愿,还是俯身凑了过去,在他的脸颊上轻啄了一下。

男人倏尔一转脸,一手按住她的头,将薄唇印在了她柔软的唇上,愈渐炽烈而贪婪地索取着她的温度。

苏璎宁也一点一点地迎合着他。逐渐,两人亲得缠绵悱恻,难分难舍。一直到顾翊钧另一只手撑得有些累了,他才终于停了下来。

他指腹轻轻划过她的唇,嘴边挂着一丝得逞的笑:“这样,就没那么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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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养心殿中——

“皇帝,那可是你的亲儿子!你怎么下得去这么重的手,啊?”太后一脸的哀痛,指着南成帝骂。

今日早晨,太子在乾清宫被南成帝笞杖五十鞭的消息传到了太后那边,把老人家吓得差点晕了过去。一大早她硬是撑着身子,扶着公公们赶来了养心殿。

“他违抗了朕的命令,不该罚吗?朕看还罚轻了!”南成帝虽也后悔自己昨日下手太重,但嘴上仍是不松口。

“那是不是,哀家做事不如你的愿的话,你也要罚哀家啊?”太后气急,颤抖着身体差点就要倒。

南成帝见状立马过去扶住她。他皱着眉,无奈道:“母后,儿臣怎么会罚您呢?”

太后甩开他的手不要他扶,搀在一旁的椅子上,道:“哀家的孙儿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就连哀家的命也拿去吧!”

“母后!”老人家怎么能说这种丧气话。

“也就是您从小便这般纵容他,他才会对朕如此放肆!”南成帝一想起昨日他那副犟样子,脾气又上来了。

“哀家是宠他,可他也没有恃宠而骄,他何时做格的事?”

“昨天朕与他说和亲之事,要他娶突厥公主,他不仅不依,还胆敢冲撞朕!”南成帝气得指着地骂。

“有这等事?”太后忽地敛眉思虑,倏尔又换回之前的脸色,“......那你也不该下如此重手责罚他!”

“哀家要去看看钧儿如何了。此事,哀家会替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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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宫中,正在梳妆打扮的柳贵妃,也在听着宫女说起昨日乾清宫中的事。

她望着镜中的自己发怔。她想不通,太子为何不惜触怒龙颜也要拒绝和亲?

难不成,是为了苏璎宁?念及此,她不禁黛眉轻簇。

思索间,御膳房的人也来给她送早膳了。今日来的正好是柳家的那位远亲,在御膳房顶着一个还算不小的职位。

看到她柳轻笛就想起了昨天在慈宁宫中的事。李太医竟然说苏璎宁只是稍微体寒,吃一个月的补药就能恢复原来的样子!

她将身旁的宫女都遣了出去,只留下这个远亲。

这远亲宫女以为柳贵妃是想单独给她些厚赏,不好让外人看见了,忙谄媚地端着贵妃最爱喝的粥上前去。

不料柳轻笛手狠狠一甩将那碗粥打翻了在地。远亲宫女吓得赶紧跪下。

“本宫之前让你往太子妃的吃食中加避子药,你都照做了?”她的目光带着狠意,落在那宫女身上。

宫女忙地头磕地:“娘娘的命令奴婢怎敢不照做,奴婢每日都往那芡实薏米粉中加了。”

“那她为何还无大碍!”

那远亲宫女疑惑,但吓得不敢抬头,脑子思索了一会儿,才忙道:“奴婢,奴婢想起来了....可能是因为避子药的量不够多。奴婢担心被人发现了,不敢多加.....”

“蠢货!”这一喝,吓得她又忙低下了头。

半晌过去。

柳贵妃缓了缓心神,又上前去将她扶了起来,摆出一张好脸色,柔声道:“你快起来。本宫方才也是气糊涂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那远亲宫女吓得不敢动。

“你再助本宫一下,到时候本宫的妹妹成了太子妃,将来成了皇后,很大一份功劳是你的。我们柳家,自然是不会亏待你的。”柳贵妃温柔的劝诫。

那宫女如今的职位就是托柳家的福。柳贵妃的这话她自然是信的,连连点头。

“避子药其色与那食粉一致,他们分辨不出来的。以后,你往每次送过去的芡实薏米粉里面再多加一些量。”

那宫女犹豫:“.....那...要加多少呢?”

“加到,让她吃一个月就再也怀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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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院中,苏璎宁趴在床前望着顾翊钧,小脸上写满了担忧:“你昨日到底在乾清宫里说了什么,才会惹得父皇如此罚你啊?”

顾翊钧觉得她这个模样也可爱得很,伸过手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笑:“不过就是些儿子冲撞父亲的混账话罢了。”

“什么混账话能罚成这样!”她急了。

他漫不经心地笑,“兴许是父皇早就看孤不顺眼了,昨日找个机会罚孤一下罢。”

此时,门外响起了公公扯着嗓子尖锐的声音。

“太后驾到!”

苏璎宁忙转身行礼。

太后一看到床上的顾翊钧这副模样,连忙快步走到了床边。

看着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孙儿背上受了如此重的伤,老人家心疼得孙啊儿啊地叫,更是将南成帝骂了个八百遍。顾翊钧好说歹说了半天才将她安抚了下来。

半天过去,太后可也哭得差不多了,也觉得该让他好好休息休息了,便从床边起了身,目光扫过屋内的人:

“所有人都退下吧,让太子好好休息,不得打扰。”

又看了眼苏璎宁:“宁儿,你也随哀家出去吧。让他安静歇着,哀家正好有些话想同你说。”

苏璎宁愣了一下,看了眼顾翊钧,放心不下。

“走吧。”太后的声音有些冰冷,听起来是不容拒绝。

苏璎宁也看出了太后的别有用意,便也跟出去了。

太医院前堂里,太后单刀直入地跟她说:“南朝要与突厥和亲的事,你可知道?”

苏璎宁:“回皇奶奶,有听说。”

“你哥哥之前在边疆征战你也知道,突厥与南朝已经纠缠了数十年,最近才停战议和。而此时与突厥和亲,是稳固两国关系的最好机会。”

苏璎宁点点头。

太后突然与她说这些,她总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那你可知,要与突厥公主和亲的,是太子?”

心中的猜测下一瞬就得到了肯定。

尽管有了心里准备,苏璎宁的心还是咯噔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的“打卡~”,滑下去一排整整齐齐的,莫名想笑哈哈哈哈,截个图纪念一下,顺便表白(wink~win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