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湐棣并没有当着这人的面问出自己的问题,他可以等人离开后,回房间再问关于顾这个人的信息。
房间里,沈骁戈先将行李箱推了进去。
“你不想问什么吗?”
作为一名合格的丈夫,沈骁戈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主动将事情跟景湐棣说清楚,只是他实在是没有这么多的精力。
“想问,但是你想说吗?”景湐棣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他不想做一个强人所难的人,如果沈骁戈愿意说,那他自然是一个合格的听众,但如果他不愿意说,自己也不想强迫他说。
沈骁戈定定的看了他几秒钟,最终无奈的笑了一声。
所以说,他有时候很讨厌景湐棣的这种敏感,他知道别人不想被触碰的点在哪里,也会懂事的做一个不触碰你敏感点的人。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沈骁戈深吸了口气,说,“当初我还在学校的时候,他追过我一阵子,那个时候你刚上大学,跟宋轶之间关系亲密,我那个时候有点难过,去酒吧买醉的时候遇到了他。”
闻言,景湐棣眼底的情绪微变,酒吧,买醉,这两个词放在一起,他几乎能想到后面会发生的事情。
然而他错了。
沈骁戈似乎是料到他会想到别的地方去,所以及时的出了声,“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就算是醉了,也是可以分清楚呆在我自己身边的人是谁的。”
只是从那次的事情之后,顾期出现在他身边的次数多了点,意识到顾期是在追自己的时候,是他们认识快接近一年的纪念日。顾期就在同一天,请他到餐厅去吃饭,顺便告了个白。说实话,顾期不管是作为情人还是朋友,都很合格,不合格的恐怕只是沈骁戈那颗不会心动的心。
“所以你们是因为这件事闹翻的?”景湐棣试探的问了一句,如果只是单纯的因为这件事,沈骁戈的反应应该没有这么大才对。
沈骁戈轻笑了一声,他抓起景湐棣的手,跟他十指相扣,“当然不是,决裂当然是因为后面的事,后面我跟他一起比赛,赛前他偷了我的作品,那副作品——”
说到这里,沈骁戈顿了一会,舒缓了自己心里的感觉之后,才接着说了下去,“那副作品是我跟我一个朋友一起做的,她不甘心自己的作品被人窃盗,直接自杀了。”
他的声音沙哑而又带着几分痛心,眸底的痛楚更是真的。
那是他的好友,是跟他同窗了近三年的好友,他知道她的心性,知道她的梦想,却在最后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好友就这么从高楼上一跃而下。
景湐棣薄唇微动,他想要让沈骁戈别说了,然而话已经起了个头,早已经退不回去了。
“我帮她收拾了身后事,然后将她的骨灰送回到了国内,我再也没有回来过。”
这是他之前的故事,按理说不应该让景湐棣知道,毕竟当年知道这些事情的人,可没有一个不说他冷血,明明好友就在自己面前死去,却依旧可以投身娱乐圈去玩闹。
“这不是你的错。”
没理由罪魁祸首没有得到任何的惩罚,反倒是他这个受害者终身陷入愧疚。
“我知道。”沈骁戈说,“前几年的时候,我还会因为这些事而自责,可近几年我已经明白了,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命也是一样的。”
“嗯。”
景湐棣将人抱在自己的怀里,沈骁戈头靠在她的颈间,两人的身体极其契合,仿佛天生就该如此。
“那另一个人呢?”他在得知因自己偷盗别人成果而导致他人自杀之后,他又是什么样的一个态度?
知道景湐棣是在问谁,沈骁戈冷笑了一声。
“不知道,我不想听到跟他有关的消息,所以也就没有再去找过他。”
景湐棣不再过问,两个人就这么安静的抱在一起,直到其中一个人的肚子叫了一声,两人才分开了来。
“吃什么?”景湐棣拿着电话,忍住笑问向沈骁戈。
“随便。”
沈总坐在沙发上,长腿交叠,手里拿着一份报纸,面无表情的说道,“不要洋葱,不要芝士,不要牛排,其他的都可以。”
景湐棣挑了挑眉,没说什么,他拿起酒店的电话,拨通前台后提了沈骁戈的几个要求,最后放下了电话。
而另一边,顾期接到了许久不见的好友电话,他原以为对方打来不过是寒暄几句的,却没想到对方给自己送来了一个消息。
“你是说,你看到了骁?在我的那家酒店里?”顾期靠在办公椅上,嘴里咬着一支烟,含含糊不清的问了一句。
“是。”威廉兴奋的说道,“你一定想不到,骁现在跟以前真是变太多了,他身边竟然还多了一个男孩子,那个男孩子可真是我的菜。”
男孩子?
顾期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他不怀疑沈骁戈身边会跟着其他人,但是个男孩子这件事就很意味深长了。
“我知道了,等有空的时候我请你吃饭。”
“OK。”
威廉也不跟顾期客气,他知道自己好友的心病在哪里,中国人有一句话古话叫做,心病还需心药医,对于顾期来说,沈骁戈就是那个心药。
挂断电话后,顾期从椅子上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窗外是稀稀朗朗的高楼,却给了人一种错觉,仿佛一伸手就可以触到世间触不到的东西。
真好,骁,你又回来了。
......
......
沈骁戈将事情跟景湐棣说开后,两人谁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收拾好行李后,他们自然是想要去旁边逛逛,不管怎么说,景湐棣曾经想过要来这边生活,沈骁戈则是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
只是——
如果知道后面会发生的事情,恐怕景湐棣怎么样都不会让沈骁戈出门。
“我那个时候很喜欢来这边。”沈骁戈指着一排建筑物笑着说了一声,“其实以前这边还是有点不一样的,这里很多店铺都像是后来刚出来的,我们以前过来的时候,这里只有简单的几间。”
景湐棣听着沈骁戈的话,慢慢的在自己脑海里构筑出沈骁戈曾经看到过的样子,甚至可以理解沈骁戈当初的心情是什么样的。
这人回忆从前的时候语气轻快,所以那些记忆,也势必是很棒的回忆。
“那边本来应该是一家艺术馆,现在——”沈骁戈停下了说话,他眯着双眸看向那个方向,一个穿着棕色大衣的人站在窗户前,似乎正透过橱窗在看着什么。
景湐棣顺着沈骁戈的视线看过去,不明白他怎么看着那个男人什么都不说。
“怎么了?”
“看到了一个令自己恶心的人。”沈骁戈声音微冷,咬着牙将这句话说出了口。
几乎是福至心灵一般,景湐棣一下子就猜出了那人的身份。
“是顾期?”
沈骁戈没有应,他冷着一张脸,大步朝着那边走去,就差几步之遥的时候,那人转过了身子,两人四目相对。
顾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出来缓解一下心情,还能这么偶然的跟沈骁戈遇上,但这是不是也说明是他们之间的缘分?
“骁。”他哑着嗓子,这一次是真真实实的见到了人,而不是每次出现在他梦中那张冷漠的脸。
“别这么叫我。”沈骁戈语气深冷,“你不配,顾期,你叫了我的名字我觉得恶心,不如你先跟我说说,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没记错的话,顾期现在身价飞涨,早已不该出现在这种街头的小店前面。
“我只是过来看看,我把这家店给买下来了,这里面的东西我都没怎么动作,老板走之前将里面的画也都卖给了我。”说到这里,顾期顿了顿,“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进去看看?很多你的画作都还留在里面。”
沈骁戈的眼神越来越冷,嗤了一声,“你真是让我越来越觉得恶心了。”
当初错过的时候不想着挽救,如今过了许多年,倒是做出了一副愧疚于心的举动,可真是让人恶心。
顾期还想说些什么,目光却落在了随后跟来的景湐棣身上,只见后者将手搭在了沈骁戈的肩膀上,而他似乎是早已经适应了,再联想到威廉说的那个年轻男人,一下子就跟景湐棣对上了号。
想明白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之后,顾期眸底的神色暗了几分。
“不介绍一下这位吗?骁。”他不顾沈骁戈本就难看的脸色,干脆开口问了景湐棣的身份。
“你不配。”
“景湐棣。”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出声,随后又同步的看了对方一眼。沈骁戈不想让景湐棣掺和到自己这堆乱七八糟的事情里面来,自然是抗拒他的行为。
然而景湐棣的眼神——
“放心,我没事。”
顾期的视线在这两人之间转了一圈,只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不管什么交流都异常的刺眼,如同一根毒刺扎进了他的眼睛里。
“你好,顾期。”
他冲着对面这个年轻男人伸出了手,而景湐棣自然是回给了他一样的动作以及眼神。
“你好,景湐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