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然感觉不到秦长落对自己有任何多余的心思,除了依赖,和刻意控制的不要依赖。
他在矛盾,为什么控制?
这一夜的大雪未停。两人合衣在床几乎也是未睡。
情期的困扰,却面对不愿配合的人,他只好偷偷找个借口溜出去,手动解决了需求。
他是神龙,睡不睡无所谓。可秦长落翻来覆去不安生,问他也不回怎么了。感受着他心里的躁动,和爱答不理。公申赋云觉得心里有气。
清晨一阵鸟啼,接着是轻一一嗓子惊讶:“还没到中秋,怎么就下雪了?”
秦长落才刚刚老实下来,睡的还浅。你咋呼什么?
公申赋云莫名烦他,下床,开门,怒视:“闭嘴!”
轻一捂嘴,又挪开,悄声问,“公申公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跟你说,昨天突然来了数百修仙之人,把这知无观砸了,修建成这般模样…我…我…”
“你闭嘴,听不懂是吗?”公申赋云关上门,灵力扬了一道雪冲进轻一口中。
冰的轻一面容扭曲,也不敢出声了。
龙心道:什么修仙之人,那是一群妖怪。
打量着初阳笼罩的房屋,美观大气,舒心的很。该履行给妖王十片龙鳞的话头了。
挺值得。
轻一琢磨:把道观改成宅院,这明显是要把秦长落养在此地。
还真是大手笔!
有钱人,就算玩弄了别人的感情,可最后留下的财富,也够秦长落余生无忧了。
还真他妈的命好!不就是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呸!
嫉妒死了!
那自己呢?很明显是多余的,他倒是想拿着密室的金子远离此地,可结界他闯不过去。
想要问他们打算如何安排自己,又不让说话,真是憋火。
公申赋云可是一点都不喜欢有人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不过他总是想要征求秦长落的意思。
他也知,这地界,原是空地,那么便可擅自做主赶走轻一。可毕竟这是道观改的,轻一是道观正式弟子,他没这个权利。
但是秦长落连轻一差点害死自己都懒得计较,估计也不会让他出去一个人流落,还要被郎华子纠缠。
那就,当个下人来使唤吧。也省的去龙族唤人来,那等于给叔父主动安插了一个通报机。
也不用去妖界冥界寻他们来伺候,欠人情总是不好的。
就你了!
“轻一,去做饭,午饭我要看到八菜一汤!长落需要吃些好的。”公申赋云甩给他一颗夜明珠,“除了做饭,其他时间不要让我看到你。”
“……”轻一捏着夜明珠,心里异常不情愿:老子是准备在知无观享福呢!顽固不化的师父死了,可是没人管束我了,怎么又来了个公申赋云!
不,这都应该怪秦长落!
他面上挤笑,不敢得罪。
咬牙切齿:秦长落,他对你可真是好!
公申赋云解开了结界,轻一跨出大宅的第一步,就被一身红衣卷着雪渣带飞甚远。
轻一吓得不敢睁眼,嗷呜乱叫。
“别嚎了!”
郎华子揉揉耳朵,落在一棵树上,掏出一瓶子,“把这东西让那条龙吃了。然后把他拖出来,交给我。”
龙?
轻一上次听他说公申赋云是龙就觉得好笑,不过他不敢反驳。
他认为郎华子可能是有问题的丹药吃多了,脑子不太好。
轻一缩肩哈腰,一副惧怕模样。摸着怀里鼓鼓囊囊的金子,一脸丧气,本打算一走了之的。出门又碰上这克星,不答应,肯定会被毒打。
他不想挨鞭子。
总之,公申赋云和郎华子之间新仇旧怨的,他阻止不了,他只求自己能安生。
“我已经帮你们拿到龙鳞了,知无观你也看到了,被公申赋云重建成了宅院。我盯了那帮人一天,掘地三尺都没有半块龙鳞。我也无能为力。这次我下了药,我要离开这里,你和空风不要在找我。不然,这药,我不下。”
轻一说完,已经是紧张到出汗。郎华子面带阴森,笑的极其不屑。
“跟我讲条件?”
他甩了甩鞭子,轻一一个机灵,差点掉下树。
“我带走公申赋云,那宅子可就是你的了。何必要去浪迹天涯?”
轻一听了他的话,回头看了一眼富丽堂皇的宅子,觉得有道理,眼中发狠。
没错,郎华子的药没准能要了公申赋云的命。至于他们有什么目的,轻一不管。
没有了依仗的秦长落,分分钟就会是自己的仆人。
他何须要走?
郎华子摸着自己的指甲,心情大好。有谁会拒绝摆在面前的富贵?轻一的心思,他拿的准。
“好,公申赋云,一定会吃了这药。”
“识时务,不错。”郎华子嘻嘻怪笑,闪身离开。
轻一挺直身子,厌恶看着消失的一抹红色,跳下树。
哼着小曲儿,买回来鸡鸭鱼肉,去了灶房一顿鼓捣。
盛饭的时候,轻一看着一碗鱼肉满满刚要撒药,顿了一下,他冷笑,将药全部放入了另一碗青菜较多的碗里。
端着托盘,八菜一汤,一个不少。
香气扑鼻。
秦长落清晨才入睡,直至午时方醒。
躺在床上就被公申赋云伺候着擦脸漱口,束发更衣。然后又被抱到饭厅,等着吃饭。
他就一直笑吟吟地看着对方体贴入微。
可公申赋云从他的笑里,总是捕捉到不开心。
轻一把饭端上来,大大咧咧的也坐在一旁。热情的招呼他们两个吃饭。
他特意将青菜多的那一碗给了秦长落,笑呵呵说道:“我知道长落口味淡,青菜利口,给你多盛了些。”
的确,轻一与秦长落相处几日,知道他以前吃饭都是火烤野味,不加任何调料。他是真的口淡。
公申赋云一把拦住,盯着另一碗鱼肉喷香,不满,“长落要吃些好的。”
轻一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他料定了公申赋云会对秦长落好。而自己故意给秦长落青菜那碗,既是假意做了个好人,又能引发公申赋云不满。
目的达到,他很是“顺从”的把鱼肉那碗给了秦长落,看着公申赋云吃光了青菜有毒的那碗饭。
他努力不要太得意忘形,这宅子马上就是自己的了。
公申赋云一碗饭下肚,就觉得脑袋发沉,看东西逐渐模糊。用手撑了一下头。
“赋云哥哥,你不舒服吗?”秦长落帮他揉着。
“是不是突降大雪,染了风寒?”轻一适时说道。
怎么可能,我乃神龙,断不会生病。公申赋云心里反驳。
他愈加觉得浑身无力,软趴趴瘫在桌子上。
秦长落慌了,“赋云哥哥,我带你去看大夫。”
“诶,还是去请个大夫回来吧。秦长落你快去,别耽误了救他!”轻一表现的很是关心。
“对,我这就去。”秦长落急匆匆跑出去。
公申赋云已经完全昏迷。
轻一伸了个腰,呵呵笑了两声。
“两个蠢货。”
架起公申赋云往外拖。
为什么他的身体摸起来,有些硬?不像皮肤有弹性。
轻一卷起他的袖子,看了看,没什么不一样。
但是他触了触,的确是有些硬,就好似晒干了的咸鱼。
难道武功高深之人,都是如此?
他不明白,拖着硬邦邦的人,扔出了宅子大门。
郎华子正倚在墙角,看到轻一把人摔出来的那一刻,双眼光亮燃起,嘴角扯到了最大。
“哈哈哈哈,我心中所想,指日可待!”
身上皮肤逐渐被鳞片替代的公申赋云马上就快维持不住人形。
郎华子掀开他的衣角,手上灵力酝酿,朝着他的心口,生生剜下来一片琥珀薄光的鳞片,贴在自己心口。
他阴阳怪气地低低笑声,让轻一毛骨悚然。
也无比诧异。
他剜下来的鳞片,与自己交给空风的,是同一种。
这是龙鳞!
公申赋云身上怎么会长龙鳞?
“他真的,真的是龙?”
郎华子无需回答。
昏迷不形的人已经完全化出元身。
一条巨大盘踞的琥珀长龙,心口处流着同样颜色的血。
轻一腿软,一屁股跌坐雪里。
这世间真的有龙啊!
可郎华子是怎么知道的?
他虽修道时间未足三年,却日夜耳濡目染,对神灵的敬畏之心还是有的。
他亲手毒杀了一条龙!
这是不是会遭天谴啊!
妈的!
他心里恶狠狠地大骂郎华子,这种事他也敢做?还要拉自己垫背!
此时他后悔至极,早知道他是神龙,就应该拍好了马屁,把他哄开心了自己没准还能混个神仙做做!
郎华子把神龙变小,拎着龙尾当玩具,不停打转。
琥珀色的血,纷纷落下。
雪地里点点浅坑,甜香四散。
“以后,你便安心守着这奢华的宅子度日吧。知无观的龙鳞,我不稀罕了。”郎华子眯着眼,心情可谓是兴奋至极。
腾飞离去。
“呸!”轻一骂:“整条龙都是你的了,知无观的当然可有可无了。”
秦长落拽着一个挎着医箱的老者,气喘不匀的飞奔回来。
脸上的焦急可谓是毫不遮拦。
轻一嗤笑:一个人被一条龙看上了,说到底都有种人被动物养了的感觉。他觉得甚是可悲,还有点恶心。
他伸手拦下两人,淡淡开口:“公申赋云走了。”
“走了!去哪了?他不是…”
“唉,”轻一一脸你真可怜的模样,“他是装的,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他说他对你已经玩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