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陆司寒身形一顿,压低声音问道。
苏缨半醉半醒的呢喃，他并没有听得很清楚。
“你、你睡这儿。”
揪着陆司寒的衣袖不放,苏缨侧过身子，往旁边挪了挪，又挪了挪，空出来一半的位置。
“……”
陆司寒在床边站了半晌，袖子处的力道没有半点放松,大约是他一直没有动作，反倒引得苏缨一个用力，将他往里扯了扯。
这是醉得狠了吧？
陆司寒看着苏缨的眼睛，不确定她是否还意识清醒。
“睡、睡这儿！”
似是等着不耐烦了,苏缨另一只手拍了拍她身边的空位,瞪了陆司寒一眼,微微提高声音。
“你确认？”
陆司寒挑眉,语声带着一丝暗哑。
苏缨眸光澄澈透亮,仿若未受人间烟火侵染的山泉,汇聚而成一望见底的清潭，不容置疑地看着陆司寒。
陆司寒犹豫片刻，终是依言躺了上去。他很好奇,也很想知道,接下来苏缨会做什么。
等了一会儿，依然没有等来苏缨的下文。
陆司寒正打算转头，看看苏缨是不是已经睡着了，耳边忽然传来苏缨的语声。
“我要送你一个礼物。”
轻柔的,只比耳语重一点。
陆司寒的配合让苏缨很满意，尤其是两人靠得近了，刚刚增长变慢的怨气值，又开始快起来。
怨气值的总数超过十万点，苏缨心里记挂着帮陆司寒兑换强身健体卡，担心使用了强身健体卡之后，会有不可预知的异常或者意外发生，虽然有绝对合理卡在前，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也不得不防。
让陆司寒躺在床上，万一等下陆司寒身体状况有异，晕厥了昏迷了什么的，算是提前做好准备。
初见陆司寒之时，黑色雾气受到系统的冲击，导致陆司寒忽然昏厥，这次强身健体卡直接作用于陆司寒本身，谁知道怨念结合体会不会有所变化。
至于招呼陆司寒躺她身边，这样的行为是不是不合时宜，会给陆司寒带来其他更深层次的暗示，苏缨因醉意而有些迟钝的大脑，已经无法思考如此复杂的事情。她甚至没有发现，陆司寒的眸色转向暗沉，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
十万点的怨气值，哪怕有陆司寒这个人形充值器，苏缨也攒了一段时间了。
一下子全部用掉，兑换强身健体卡，苏缨没有不愿意，但还是有点心疼。离陆司寒越近，近距离接触的时间越长，被抽空的怨气值就恢复越快。
此时的苏缨，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将陆司寒留在身边。
强身健体卡发出白色微光，化成点点星光崩散。
就跟使用绝对合理卡一样，一切在无声无息间改变。苏缨看了陆司寒好一会儿，黑色雾气没有变化，他本人也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提着的心终于放下。
这么看来，强身健体卡对陆司寒身体的改善和作用，很可能不是一蹴而就的。
原本苏缨还忧心，如果强身健体卡的效果太明显，让陆司寒有很强烈的感觉，如果陆司寒问起来，她该怎么解释。
所幸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不是要送我礼物吗？是什么？”
陆司寒觉得有点热，想要做点儿什么，却怕吓到了苏缨，尤其是她现在还醉酒的情况下。
时间太短了。哪怕跟苏缨已经领了证，且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一些太亲密的动作，考虑到苏缨的接受程度，陆司寒觉得还是需要慎重点。
礼物？
什么礼物？
苏缨正心情放松，听到陆司寒发问，忽然一脸懵逼。
她有说过这样的话吗？
混沌的大脑开始运转，带动刚刚所言所行的记忆，仿佛生锈的机器，发出卡嚓嚓的声响。
似乎，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但她所谓的礼物，指的是强身健体卡啊。当时觉得高兴，没有想那么多，一时嘴快就说了出来，谁知道被陆司寒追问了。
这让她怎么回答？
苏缨微微蹙着眉，苦恼得整张脸皱成一团。
陆司寒觉得好笑，发现这样逗一逗苏缨，是件极有趣的事。或许以后的日子，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可以时不时浅酌两杯。
真是醉得迷糊了。
礼物什么的，陆司寒根本不在意，更没打算让苏缨为难。
正想开口帮苏缨解围，忽然看到苏缨眼中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整个上半身撑起来，慢慢地靠近，几乎要趴在他身上。
乌黑的长发垂落，软软地搭在衣服上，淡淡的香味传入鼻端，是苏缨惯用的洗发水的味道。
很好闻。
“你先笑一笑，我就给你。”
苏缨的语声既轻且柔，像是拿着香甜的糖果，诱哄着一个不懂事的娃娃。
陆司寒唇角一勾，眼角眉梢带上一丝柔和的笑意。
“……你、你笑起来真好看。”
苏缨眸光亮晶晶的，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下意识地凑得更近，居然从陆司寒的瞳孔里，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陆司寒，你应该多笑笑的，真的。”
话音刚落，苏缨就低下头，轻轻地贴上陆司寒的唇。
微凉，柔软。
礼物是一个吻，就是这样。
苏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看到吻上陆司寒的瞬间，他身周的黑色雾气剧烈鼓荡，刚刚降到谷底的怨气值以极快的速度增长。
果然是一举两得！
苏缨心头微微得意，手上的动作放松下来，失去手臂力量的支撑，整个人趴在陆司寒身上。
“你的礼物。”
苏缨轻声呢喃，记挂着的事情了结，心底说不出得轻松，一股难以言喻的困倦袭来，让她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
陆司寒才回过神来，抬手箍住苏缨纤细的腰肢，正想顺势加深这个吻，忽然感到肩膀处一沉。
之前还和他说话的苏缨，居然已经睡着了。
撩拨了他，却在他认真起来之前，逃走了。陆司寒在这一刻，真有点儿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算了，反正来日方长。
今天的事先记在小本本上，将来连本带利一起算，总有讨回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