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昊将外卖放在桌上招呼他俩吃饭,就拿着水果去厨房清洗。顾少之和冯博吃完饭一人拿一个水果在沙发上吃着。王昊给他俩收拾残局,整理好出门把垃圾扔掉。
顾少之想了下对冯博说:“这苹果挺好吃的,博儿,你拿几个给苏蓝送去,让她尝尝。”
“我去多不合适啊,让王昊去呗,那是她哥,她亲哥!”冯博还在为王昊没有及时回来安抚他生着气,连带着苏蓝也醋起来了。
顾少之踢一脚冯博说:“让你去你就去呗,废话那么多。我找王总聊几句,你在她那儿多待会。”
王昊回来坐在沙发旁瞪一眼顾少之,顾少之回他一个。他是你男朋友不错,但他也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踢一脚你有什么意见都给我憋着。
“聊就聊呗,怎么又得背着我,我也有好多话还没跟他聊呢,我不去。”冯博郁闷,本来回来是要找王昊兴师问罪的,结果等了一下午等来了个大灯泡,现在这个大灯泡还要把他赶出去单独和王昊聊。
“博儿,其实你可以找苏蓝问问他俩的事儿,苏蓝肯定会知无不言的,毕竟你是她‘嫂子’嘛。但王总就不一定了,他肯定会对你有所隐瞒的。你想想是不是?”
冯博略一思考,有点道理,就提着水果上楼找苏蓝了。
“对了,别跟苏蓝说我在你这。”临出门,顾少之嘱托冯博。
冯博走后,顾少之严肃了起来。他拿出那本资料递给王昊先道了个歉:“对不起,我哥没告诉我他调查了你们,还有我也没忍住看过了。”
王昊接住随手翻了翻说:“呵,你们总会做这样的事的,也不用对我道歉,我们行得正坐得直,问心无愧,不怕你们查。”
他平静的仿佛早已预料到会发生这件事,而后合上资料问顾少之:“其实你想知道什么完全可以问我。我必将知无不言。搞这些,啧,唉……”
“对不起,昊哥,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王昊叹口气,细细说来。
“我们和苏蓝认识是在警察局,在过完十一元旦前的时候,具体是哪天时间太久了,忘记了。那天晚上我和枫林约会在他们学校附近送他回校。在一个小胡同听见一个女的喊叫声。我们走近了发现苏蓝拿着板砖正在拍一个男人。旁边一个女的衣衫不整的拉着苏蓝喊叫着让苏蓝住手,否则会把人打死的。我和枫林就赶紧过去把苏蓝拉开,期间还挨了苏蓝好几个拳脚,呵,那时候她就跟个小狮子似的,逮谁咬谁。”
“呵,还真是打架小能手啊,她就不怕那人是杀人如麻的狂暴之徒吗?”为她捏把汗之后又问道:“是因为抑郁症吗?”
“是啊,苏蓝确实很能打。但她那天完全就是一副不怕死,死了也一了百了的样子。枫林后来跟我说苏蓝那个时候的状态是会有自杀倾向的,死对她可能会是种解脱。”
“你知道吗?对于他们那些抑郁得要自杀的人来说,活着或许更痛苦。”
顾少之呆愣住了,真的这么严重吗?
王昊接着说:“本来我们想跑的,但被巡逻的警察看见苏蓝正在打我,就把我们几个送到了警察局。警察局的人居然认识苏蓝,他们一看是苏蓝就找了个心理医生过来陪同她做笔录。枫林我俩那会大三了,枫林学的又是心理学,看出了苏蓝心理有问题。然后就做笔录,调监控什么的,后来就把我和枫林放出来了。但苏蓝没放,因为她打了人,打的还挺重。当时天太晚,枫林又对苏蓝好奇,我俩就在警局待着没走。然后打听到苏蓝已经这样的半夜满城溜达了半拉月,因为失眠。我就想起了前段时间我们学校里有个传言说是一个大一新生半夜睡不着满校园溜达,然后被保安逮到,保安一时起了色心试图□□她却被那个新生暴打了一顿。于是我就怀疑是我们学校的那个新生。警察就去问了苏蓝,苏蓝没否认,然后就联系了我们学校的老师来警局认领苏蓝。到了第二天警察查出来苏蓝打的那个男人是个惯犯,残害了好几个小姑娘,苏蓝也就功过相抵给放了出来。”
“枫林对苏蓝很感兴趣,回学校后跟他的老师说了苏蓝的事情,他们商量了之后枫林决定把苏蓝作为他的毕业论文课题。然后就让我在学校接触苏蓝和她交朋友。然后我就不停的找苏蓝,发现她不仅失眠还厌食。枫林就让我陪苏蓝吃饭,强迫她吃,然后为了不让她半夜出去溜达,我们就带着苏蓝在学校旁边租了个两室一厅的房子。”
“那时候学校就传出我和苏蓝在一起的传闻了。我和枫林周六日会带苏蓝去看医生开药,去枫林学校找他的老师研究苏蓝的病情,去约会的时候也会带着苏蓝,那两年我们仨几乎形影不离。苏蓝也在各方的努力下渐渐有所好转。”
冯博提着水果到了11楼,开了电梯看见苏蓝穿着运动衣在门口,于是问她:“苏蓝,你这是准备进屋还是出去啊?”
苏蓝纳闷的看一眼冯博说:“我要出去跑步,你是来找我的吗?”
冯博说:“是啊,我给你送点水果。这大晚上的跑步多危险啊,别去了,咱俩吃吃水果聊聊天多好。”
苏蓝笑着说了声好,开门带冯博进了屋。她拿着水果切盘端过来放在茶几上,坐在冯博对面问他:“想跟我聊点什么?”
冯博拿起一个葡萄说:“随便聊聊吧,就先说说你和王昊和陈枫林是怎么认识的?”
苏蓝也剥了个葡萄吃着说:“我们仨是在警察局认识的。……”
……
“等一下,她父母呢?她生病了进警察局了,她父母都没有来吗?”顾少之问。
王昊耸耸肩,说:“不知道,学校都联系不上她的家人。哦,对了,枫林可能知道,听他提过一次,但没具体告诉我,只是说苏蓝是她奶奶养大的,但也早已经去世了。”
“那你们钱呢?租房子,看医生,买药,生活费这些钱,苏蓝从哪里来?”
“苏蓝有个卡,每个月定期存入一千多块钱,枫林说是她奶奶留给苏蓝的房子租出去的房租。”“反正吃喝是够了,但是我们服装学校学费啊,平常的作业材料费啊,绘画的工具啊什么的挺贵的。刚开始的时候房租和药费都是我和枫林付的,那个医生是枫林老师以前教过的一个学生,所以治疗费都给苏蓝免了,后来苏蓝好了很多,参加一些比赛也能拿些奖金,还在网上给别人做设计图挣钱。寒暑假的时候就跟我回苏州,我爸有个小服装厂,假期苏蓝就在服装厂跟着工人一起干活,学费就是从这里得到的。总之慢慢都好了起来。”
王昊去端了杯水喝一口继续说:“我爸妈一直以为苏蓝是我女朋友,所以对苏蓝很大方,自从第一次带苏蓝回家他们知道苏蓝没有家人后,苏蓝的学费和生活费基本都是他们给的。我们钱的问题解决了,就带着苏蓝约会旅游。那两年苏蓝改变得特别明显,好得很快。他们这种病很奇怪,有的人一辈子都好不了,就在自己的小天地里永远也出不来。而有的人或许某天睡了一觉就自己好了。苏蓝还算是恢复的很快的,主要还是枫林他们找到了病症对症下药,苏蓝也是很努力的配合。枫林说,苏蓝抑郁是因为缺少陪伴,只要我们一直陪着她她就会痊愈了。”
俩人沉默了一会儿,王昊继续说:“直到我和枫林大学毕业的时候枫林带苏蓝回了他家。”
顾少之心里咯噔了一下,面容板正起来。那次苏蓝和陈枫林吃了□□住了医院。
他叹口气又喝了些水说:“枫林十几岁发现自己喜欢的是男孩子的时候就和他父母出柜了。他父母考虑了一个月表示不会反对他以后交男朋友,但有个条件是在他大学毕业后让他给他们生个孙子。他们的意思是科学这么发达总会有办法生一个孩子的。然后枫林不知道什么时候和苏蓝说了这个事情,苏蓝居然同意了。于是枫林毕业的时候就把苏蓝领回了家,跟他父母说等两年后苏蓝毕业了他也挣钱了就和苏蓝去做试管生个孩子给他们。”
说完这些,王昊自嘲的笑笑,然后接着说:“可他父母着急啊,两年后苏蓝才大学毕业,现在苏蓝是同意了,可谁知道两年后会不会变卦,于是他们买了药放进他们的碗里,想借此让苏蓝和枫林发生关系,或许他们还抱着一丝这样就能让枫林喜欢女孩的侥幸。枫林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就给我打了电话,我当时就在他们家附近的酒店,只用了十分钟就到了他们家。到的时候,苏蓝边脱着衣服边往枫林身上扑,枫林推拒着她,但也是满脸的欲望。哎,当时那个状况,我都不敢想我要晚去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快速的用被子包住苏蓝抱着她去了医院。枫林和他父母随后也赶了过去。他们俩在医院住了3天院,我和枫林可能那个时候就有了些缝隙,才让别人有机会趁虚而入吧。唉!”
“呼……原来是这样。”还好还好,没有发生那些无法弥补的事情,但是还是很心疼很生气。顾少之的脸色渐渐黑了下去。
“这件事刺激了苏蓝,苏蓝的状态又不好了,对人冷冰冰的,不怎么吃不怎么喝的,除了我,她对谁都是一副防备的样子,随时准备着攻击对方。然后我带她回了我家,天天陪着她。枫林和他父母发了火也跟着我回了我家。呵,说起来那个假期也挺搞笑,我们仨住一个房间,我不放心苏蓝,枫林不放心我和苏蓝。”
说着想起了顾少之,王昊对他说:“顾少,你放心,我和枫林是打的地铺。苏蓝睡床。”
接着他又说道:“半夜的时候我经常看见苏蓝抱着腿坐在床上角落。当时真的特别让人心疼。”
顾少之听到这话,心尖子在扎着疼,他好想有台时空机可以穿梭到那些夜晚去抱抱苏蓝。
“也还好枫林跟着一起来了我家,他比较专业,经常和他老师打电话讨论苏蓝的病症,然后每天都给苏蓝做心里辅导。假期结束的时候,苏蓝已经慢慢恢复了很多。而枫林在此期间接受了老师的建议回北京考研了。我把他们俩送回北京后呆了几天等苏蓝稳定了之后又回了苏州。”
王昊想起那个时候陈枫林对苏蓝很内疚,晚上抱着王昊哭着道歉的样子,他父母对于他们三个关系怀疑的目光,一阵心酸。
“后来我就在苏州我爸的工厂,他们俩在北京上学。我基本每个月都会去一趟北京,有时候他们俩也会回苏州来。这样持续了将近一年,苏蓝也渐渐好了起来。我爸把工厂交给我了,我和苏蓝在网上开了店,她主设计,我主生产和经营,枫林就专心上学。一切看似都在走向美好的未来。但是在苏蓝临近毕业的时候,枫林却和我提了分手,原因是他答应父母要生个孩子,现在找到那个愿意为他生孩子的女人了。后来苏蓝毕业同学聚会的时候我喝多了,遇见了冯博,呵,酒后乱性了。”
王昊说完靠在了沙发上,想了一下又说:“然后我带苏蓝回了苏州和父母出柜,认了苏蓝当妹妹,把那个网店给了我姐,就又带着苏蓝回北京开了现在这间公司。对了,开公司的钱,苏蓝也出了一半,她把老家奶奶留给她的房子卖了。从此就剩我和她了。我和苏蓝约定了过几年公司稳定了就和她领证,然后也去生个孩子,就这样过下半辈子。”
王昊说着看着顾少之,顾少之示意他继续。
王昊笑着说:“后来她看上你了,虽然你们现在在一起了,但是,如果以后你们分手了,我和苏蓝会继续遵守约定领证结婚生小孩,共同陪伴着过下半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