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不打不相识

拍摄现场的气氛特别紧张,这段戏是男主在宫里中毒受伤,男主他爹当今皇上大发脾气要大力彻查,势必要找出下毒者并严惩的时候,男主躺在床上气若游丝的阻止皇上,并给他分析局势,让他放弃大肆查案并隐瞒男主中毒的事实的一场戏。

现场的工作人员都秉着呼吸看着“皇上”在那大发雷霆,饰演皇上的是个年长的资深演员,这段戏演的行云流水,感情充沛,一气呵成,一个镜头通过,大家都控制不住的拍手叫好。

顾少之躺在榻上看完这一段表演是由衷的钦佩。将近一个月的拍摄,他也从刚开始的生涩渐渐摸索出自己的一些经验了。

小雪趁导演讲戏的时间走到冯博旁边,递给他一杯冰饮,客气地说:“冯经纪人,方便出来聊几句吗?”

冯博一看是苏蓝他们公司的人,就和正在听导演讲戏的顾少之打了声招呼,然后和小雪一起离开现场去了个人少的阴凉地。

虽然已经立秋半个多月了,但白天的天气依然炎热。阳光透过浓密的树叶落下一个个斑驳的光影。

他拿着个小风扇边扇边找树荫的地方站,小雪跟着他立在旁边,冯博喝着冰饮问她:“你把我喊出来什么事儿?”

小雪用手指擦一下额头的汗,笑着说:“冯经纪人,你好,我是苏蓝姐的助理小雪。”

“啊,我知道,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直接叫我冯博就行了。”冯博想起那天在仓库外这小姑娘咋咋呼呼的模样,笑着问:“是苏蓝让你来找我的吗?”

小雪嘿嘿一笑,说:“啊,是啊。蓝姐说有困难就让我们来找你。”

冯博心里美美的,昨晚打电话时,王昊跟他说让他照顾着点服装组,今天小雪就来找他帮忙了。这种为爱人分担的感觉让冯博特别满足。

“那你们有什么困难需要我帮忙的?”冯博笑得开心。

小雪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困难,我就是想问问黄总的事情,怕他报复蓝姐。”

“哦,他呀,已经在警局喝茶了,放心,没人会报复苏蓝的。过几天看新闻你们就知道了。”

“哦,好,那我就放心了。对了,还有他那个保镖,他从早上一直在我们组干活,还说是免费帮忙要弥补蓝姐。这事,你和顾少怎么看?”

冯博微皱下眉有些惊讶的问:“你说的是那个和苏蓝打架的保镖吗?他现在在你们组干活呢?”

“是啊,就是他。但是蓝姐说不用管他,只要他不捣乱就随他帮忙了。可是我觉得挺不妥的,他毕竟那么能打,万一要是憋着什么坏主意呢?”

冯博略一思考说:“走,我跟你过去看看。”

找到马为民的时候,他正在拿换掉的脏戏服去清洗,冯博拦住他说:“嘿,哥们儿,聊两句。”

马为民拿着袋子边走边说:“行啊,聊吧。”

冯博走着说:“姜思恩都已经退出剧组了,你这个保镖不是应该和她一起离开吗?”

“是的,剧组房间我已经退还了,我自己在另一层楼定了一间。”

“你站住!”冯博拦在马为民面前说:“那你待在服装组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想找机会报复苏蓝?”

马为民憨憨笑了声说:“冯少爷,你想多了,我没想报复苏蓝。黄总的事儿我已经听说了,我知道你们能力大,我惹不起也不想惹你们。虽然我打苏蓝是因为我的工作原因,但我打她就是我的不对,我就是想真诚的给苏蓝道个歉。”

冯博疑惑的又问道:“就只是因为想道歉?”

马为民羞涩的挠挠头说:“嘿嘿,也是也不全是,我主要是想追求她。”

冯博凌乱了,他可真没想到这个看着貌不惊人的保镖居然有此志向。他抽抽嘴角点着马为民的肩膀说:“你想追苏蓝?你知不知道苏蓝喜欢的是顾少之,他俩……”他说不下去了,他俩现在也不是男女朋友关系。

马为民诧异了一下就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啊,我现在知道了,可是不管追不追得上,我都想试试。不过你放心,我会和顾少公平竞争的。我知道你们有钱有势,可是你们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对人赶尽杀绝,我自问没什么黑料把柄,所以我也是有权利追求苏蓝的。”

冯博无语了,你公平竞争什么呀?是苏蓝在追顾少之,他只要一点头你就能立马出局了,可关键是这顾少什么时候点头他也摸不准啊!唉,不管了,自己的摊子自己收拾吧。

冯博哼一声甩胳膊走人了。

“刚才苏蓝的助理吗?她找你什么事儿啊?”顾少之喝了些水,拿纸巾擦着汗边和冯博一起往化妆间走去。

冯博举着小风扇给顾少之吹头发,他粘着古装头发套,天热出汗很容易把发套粘结处弄开,所以要经常补妆粘贴。

冯博没好气的踢了一下地上的小石头说:“是啊,我去给你清理情敌了,可惜情敌吨位太重,本少爷挪不动。”

顾少之侧头斜倪他一眼,纳闷道:“什么意思?”

冯博斜眼看他说:“姜思恩的保镖马为民,他说他要追求苏蓝。”

顾少之一把摔下纸巾,怒声问道:“什么?”好嘛,感情不止勾了两个人,是三个人。

冯博耸耸肩说:“人家马为民特别真诚,特别诚恳的说要追求苏蓝。你自求多福吧。”

冯博明知道他追不上,但能给顾少添点堵,看看他那扭曲的不接受又对苏蓝不放手的傲娇表情也挺好。哈哈,剧组生活好无聊啊。

顾少之不解的叹着气说:“不是,他为什么呀?他得有三十好几了吧?怎么还没结婚呢?他那天和苏蓝打架打的那么激烈无情,怎么会突然喜欢她了呀?”

冯博哼笑一声:“人家那是不打不相识!”

顾少之气结:“那苏蓝知道他要追她吗?”

冯博说:“我哪知道啊?你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呗!”

“我没有她的电话号码。噢,不对,我有。”顾少之停步想起他和苏蓝第一次见面时,苏蓝给了他一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纸片,上面还有苏蓝给他画的第一幅画像。

他叠起来放进了钱包夹层。

钱包在裴勇那,而裴勇这会儿不知道去哪了。补好妆就又要开始拍戏了,顾少之费了好大劲才进入状态。一直到午饭的时候才有空在房车里给苏蓝打电话。

电话接通,苏蓝的声音传来:“喂,你好。”

“苏蓝,是我。”怎么才一天没见,就已经有些想她了。

“哦。”沉默,绵延不断的沉默。

“你明天什么时候回来?我让勇哥去接你。”顾少之临了决定不问苏蓝了,等她回来再说。

“呃,我可能还要再待几天,这边突然有些事情要忙。”

“……”

顾少之轻叹一声,有些不开心:“那你回来前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你保存一下我的电话号码。”

“好。”

“……”

苏蓝打破了再一次的沉默问:“还有别的事儿吗?”

顾少之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马为民在你们服装组帮忙这事儿你知道吗?”

“啊,知道,你不用管他,让他随意吧。”想了想苏蓝又说:“他可能是想表达对我的歉意,估计也待不了多久,他一个保镖不可能一直在服装公司打杂的。”

“他,他只是想对你表达歉意?”偷偷舒口气。

“是啊,走之前在酒店门口碰到他了,他向我道歉了,这个事儿就让他过去吧,他只是受雇于人,保护雇主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你怎么还帮他说话了?”酸味渐渐散了出来。

“我只是实事求是而已。”

“……”好吧,他哥已经告诉他这个保镖生活没问题,作风没问题,工作没问题,只不过这次跟了个人品差的老板,但也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并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只让苏蓝受了轻伤。所以他才能在这件事中全身而退。

“苏蓝”

“嗯?”

“苏蓝”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叫叫你。”

“少之”

“啊?”

“呵,你怎么这么可爱。”苏蓝忍不住轻笑出声。

“哼!”哪里可爱了,可爱不是形容女的吗?

刘师傅待苏蓝坐下后说:“这是谁的电话啊?还没见你这么笑过呢。”

苏蓝拿起筷子吃口菜说:“一个朋友。”

苏蓝和秦明看好房子后就回工厂了,午饭在厂里食堂吃的,下午她要和刘师傅去面料厂看料子,明天还要和秦明定下装修的事情,还要开始着手招聘员工,还有设计稿也要赶快画出来……每天都安排满满的。

就这样,马为民待在了服装组干活,相处了几天,大家也减轻了对他的敌视,给他安排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顾少之每次换衣服看见他就会一直冷冷的盯着他,怒火就着干醋一起咽下。

5天后的一个下午,苏蓝在厂长办公室画图的空闲和王昊通电话,告知他新店铺的进展情况,俩人聊完公事,王昊问了一句:“苏蓝,你和顾少还好吧?”

苏蓝转着笔不知道该怎么说就嗯了一声。

“你去苏州是为了躲顾少吗?”他刚知道苏蓝去苏州前天晚上的事情,也难为冯博忍了这么久才告诉他。

苏蓝又嗯了一声。

王昊从位子上站起来看着窗外的车流不息,叹口气说:“苏蓝,可能以前我和你林哥给你传递了不太正确的观念,顾少不愿意和你那个可能是有别的原因的,并不能说明他不喜欢你。”

“他说过不喜欢我的。”不知何时,苏蓝面前的画本上多出了许多“顾少之”这三个字。

“他说的时候可能是不喜欢你,但现在应该是喜欢你的?”

“有时候我也能感觉他有点喜欢我,可是那天晚上他为什么没有睡我?”苏蓝把一个个“顾少之”都圈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别的原因,比如身体某些方面生病了或者不行之类的。”王昊还是没法像陈枫林那样对苏蓝口无遮拦。

苏蓝停笔想了一下就明白了:“嗯,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后,王昊又有些懊恼,万一顾少真的不行,那他撮合他俩岂不是害了苏蓝。

苏蓝没想那么多,甚至还有点开心,想着顾少之也许还是有点喜欢她的,但没什么空闲时间让她深入思考,这几天确实是很忙,很忙。

直到半夜下了戏,以往这个时间早就睡着了的冯博却在房间等着顾少之,他犹犹豫豫的把王昊可能怀疑顾少不行的事情告诉了他,更愁眉不展的对顾少之说:“他说要打电话问问苏蓝,虽然我努力拦着了,但我也不确定拦下了没?”冯博站在卫生间门口朝里边的人说着。

顾少之在卫生间洗澡,他累了一天,身体困乏,却被这一惊天消息气的要吐血,他关小了水,手扶着墙低头看自己,“你是说王昊怀疑我那方面有问题并且还告诉了苏蓝?”这事儿搁哪个男人身上都会怒火冲天的吧。

冯博站在卫生间门口犹豫着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顾少之怒极反笑了,他咬着牙指着冯博说:“冯博啊冯博,你可真是我亲哥啊!啊,不,我亲哥可不会这么坑我!绝交吧绝交吧。”

把冯博轰走,顾少之赶紧给苏蓝打电话。接通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苏蓝已经睡了,她躺在被窝睡眼惺忪,瓮声翁气的说:“喂,少之,你还没睡呢?是不是刚下戏?今天拍的累不累?”

顾少之被这三连问击的委屈巴巴,“你还要多久才回来?”

苏蓝坐起来想了下说:“少则三四天,多则一周吧?……或许可能会更久。”

“更久是什么意思?”声音更委屈了。

“我们准备在苏州开个新店,我想留在这边。原本剧组的事情是让陈冰负责的,我是临时才决定跟去的。”苏蓝拿起床头的水杯打开盖子喝了些。

是因为遇见了你想和你在一起,所以才来了剧组。

“你什么意思?你不想回剧组了?以后连北京都不回了吗?”顾少之头疼,说:“是不是王昊怀疑我不行所以你不喜欢我,不想见我了?”

“没有,我喜欢你,我想见你。跟你那方面没关系。”

“苏蓝,你是不是也怀疑我?”火气渐渐上涌。

“你别担心,我不在意这个的。”

“你……行,你给我等着!”电话挂断了,顾少之怒火中烧。你们一个两个的,真行!

于是凌晨1点半,裴勇被顾少喊起来驱车前往苏州。到达酒店的时候天都微亮了。

顾少之要酒店地址的时候,苏蓝没想着他会这么快来找她,当门铃响起的时候,苏蓝还在睡。直到电话响了,苏蓝才知道顾少之已经来了。

开了门,四目相对,将近一周未见,彼此都很想念。顾少之盯着苏蓝一步步走进来,关了门,拥她入怀,倍感心安。

轻轻吻了下头顶的发丝,额头,鼻尖至嘴唇。顾少之牵着苏蓝的手缓缓下移,直到触摸着了那滚烫。脸红透了天,呼吸都跟着不稳颤抖着,顾少之抵着苏蓝的眉头,盯着她的眼睛,喘息着问:“苏蓝,你觉得我到底行不行?”

话还未说出口,一片阴影就压了下来,苏蓝心头早已思念如狂,闭上双眼,他们唇齿痴缠,脚步凌乱,心如锣鼓,衣带渐宽,顾少之已然失去了理智,满脑子都是苏蓝。

苏蓝强迫自己保持一丝冷静,她按住那只煽风点火的手,却被他反握住带至他的脖颈搂抱着,苏蓝颤声说着:“少……少之,少之,等……等一下。啊,停下!”

“我来例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