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做一个奇怪的梦,我知道这是梦境,可我醒不过来,这里是秦始皇陵。我知道,这是地宫,有望不尽的兵马俑,内里深处,无尽的黑暗里,繁华大道上,有一个王座,那是帝位。
上面坐着一个人,身着玄墨龙袍,冕旒十二章,走近一看,是雕像。旁边有一把剑,上面落了灰,但仍然不改寒光利刃。是鹿卢。
我行走在地宫里,找不见陛下,亦找不见碧落黄泉的入口。我知道,这是梦,现实中陛下是不会丢下我的。
缓缓睁开眼睛,出剑一看,此时天光大亮,梦醒了,我怔愣了会,回想梦里的世界,又模糊不清。
“陛下……”
“嗯?”
看了看四周,马车轿内,还有李斯坐里面,声音变得惊喜,“我们出门了啊,这是要去哪?”
秦王把刚醒来还衣冠不整的人给按回去,这么大个人了,整日疯疯癫癫,不知道形象怎么写。
我回到剑内洗漱,然后翻衣柜,哎,好不容易出门,要穿个什么衣服,深衣?看着就热。襦裙?不好动。还是男装吧,出门在外,行走方便些。不行,那多损我貌美的形象,折中折中,还是做俏公子的打扮。
看着镜里的人,一身白衣直裾,发型半束半散,两边细碎头发梳捆扣于前,啧啧,真俊。
“陛下,今天我好看不。”
出去就给陛下一个大满怀,虽然不能真的抱到,2333333调戏在心里也是蛮爽的。
“滚。”
哼,口是心非的直男。今天陛下的衣着也是很帅啊,锦衣华袍,同样是白衣款,咦,这是不是情侣装?
一旁的李斯有些疑惑,“臣对鹿卢有灵一事早有耳闻,不知是如何的样子?”
秦王看了看剑灵,“瞧着是人样。”
“原来如此,必是王上福德,与秦国昌盛,方让王剑化灵。”
“嗯。”
我乖乖的坐他旁边,晃着双腿,马车摇摇晃晃,一个大抖让我坐直了身子,眨巴眨巴眼看陛下,然后埋怀里。卧槽,这么摇的,我魂晕。
秦王被这剑灵弄得已经没脾气了,爱咋咋地,反正她脸皮厚,比不过。
看着车窗外的街市,市场上物品琳琅满目,“陛下,外面可真热闹,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咸阳的市集。”
尤其是还有各种小吃与小玩意,那个马编得真好。
秦王瞥了她一眼,“坐好。”
乖巧在旁边坐正,“陛下,我们能不能去城里逛逛?”
“待明日回来时看看罢。”
“好啊。”
李斯听着秦王与他人的话,他觉得有些焦心,他更怕王上出现了幻觉,朝中大臣亦是如此。若不是鹿卢剑自己能飞能蹦,他们真的要以为王上入魔了。
翻出地图,是秦国的路线图,他们此次是来看道路能否互通,修路该如何修,既能快捷又不让外人钻了空子。
马车驰于咸阳城外百里左右,蒙恬头戴斗笠坐于前驾车,后拉缰绳让马车停住,方屈指叩响马车门。“先生,到了。”
门一开我先跳了下来,在狭窄的马车里待了差不多一个上午,太闷了。我抬头看,太阳有些刺眼,有云如瀑,翻滚涌动。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这边是山间,马车不可通行,我的视力很好,可以远远看见重重叠叠的山影,似乎绵延起伏至天尽头。山下远远看去,稻苗新栽,良田万顷。如此景象,对于常年困于秦宫的我来说,恍如隔世。
秦王与李斯也下了车,五月正是好时候,李斯手拿着地图。这个地方是最清楚能看周围全局的地方,他早已过来看过,如今请秦王来,是加以商讨然后拍板。秦国的驰道对外仍然太少,军士补给极为不便。而且对于秦王想要的繁荣来言,没有四通八达的驰道,便是统一了,也难顺利便捷的掌握各国,以及各方的互通有无。
“王上,这里便是……”
他们商量他们的,我觉得好不容易出来了,不去转转简直丧心病狂。
这山挺高的,我穿男装简直有先见之明,持剑飞身上去,山间的景色更是美不胜收,山上树梢花苞欲放,绿叶内雾水渐聚,林叶水滴滑过,透过草尖滴入溪流,涟漪未荡开便流水冲下击于石岸,几片花瓣自石岸连水阻回绕道,潺潺水声合着山石回音。
我听见鸟儿在哄着伴侣,还分享着八卦,可惜我对动物世界不感兴趣。灵体会飞在山间的感觉简直不能更棒,溪流上一片竹叶格外醒目,倾身将竹叶捞起,鹿卢剑身掠过水流,水珠溅起荡开阵阵涟漪。溪水旁的正喝水的狐狸愣了愣,方又受惊似的忙跑开。
我见它反应笑得不能自持,如果这时有个小伙伴什么的,定能快乐加倍。
那个小狐狸又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大狐狸,仿佛在说着什么。我听见树上的雀鸟在嘲笑狐狸,哈哈哈哈那只傻狐狸又被训了,整天疑神疑鬼的,还说看见一把会飞的剑,以为自己要被扒皮了。
2333333333这么欢乐的吗?
我坐在高竹上,晃着双腿看着天色,午后的阳光有些烈,山林中树影婆娑下斑驳阳光细碎。这是自由的感觉,高人隐士常喜欢隐于高山里,不是没有原因的。
我喜欢这里,但我更喜欢陛下,秦宫太孤静了,陛下一个人,总会感到孤独的,而我也是。
山林中,亦没有任何东西能感知我,仿佛我是不存在的,大约是想要存在的痕迹,才如何渴望修炼人身,血肉是温暖的。
不过老头说的没错,剑灵与剑体一样,哪怕修炼,也是走在寒光刃上,世上哪有好事占尽了的道理。
秦王听着李斯与门下商讨出来的方案,驰道的修道是大事,李斯的方法做的很完善。
“无需害怕驰道通了守城不利,若有四通八达的便利,于秦而言是一个好事。至于外敌一事,待六国合,可修筑长城,攘外安内。”
“诺。”
秦王商量完了才发现,他的鹿卢剑不见了。
他四周望了望,完全无踪影,以那剑灵的玩性,恐怕是找不着北了。
秦王所料不错,鹿卢真的找不着北了。我看着四周尽是山,坐在山顶思考,我究竟是从哪里开始山来的,这四周都一样,也没个标志性建筑,对于从未出来过的我来说。
完了,陛下,我迷路了。我不是要离家出走,我是路痴了。
正疑惑间,我看见山下有一队人马,大白天穿着一身黑衣,还蒙面向前。此时已是下午,再过一个时辰便是黄昏了,这个造型,呦呵,这不是指路明灯吗?
这荒郊野岭的,能刺杀谁?
当然是秦王。
我想了想握住鹿卢剑跟了上去,跟着他们走了一段,看着熟悉的溪流想起了路。
再看看这些人,不行,不能让他们顺利去刺杀秦王,不然陛下肯定得连夜回宫,那三天假期岂不是泡了汤。
眼看他们占领了高地,手持弓箭,欲瞄准马车射击。手持鹿卢剑立于他们面前,这群黑衣人只见一把剑突变得极长,悬于空中,长长利刃夹着急风向他们扫来,横扫千军之势,一时血从剑刃流下,鹿卢噬血后反而灵力大增,剑身灵气扫荡之地,石破地裂蹦涌。凡人毫无反击之力,血染红了剑刃。
后面的人见势,早已不要命的奔逃。神剑鹿卢,一战成名。
蒙恬看见响动猛抬头看去,王剑之威,看得清清楚楚,他知道鹿卢有灵,竟不知是如此模样。秦王来此,早已暗中有隐卫布好,他们只能从后山翻来,此时王上已不在此地,只余他与李斯在此抓拿贼子罢了。
却不想,战未开,被鹿卢吓了一跳,他招呼暗兵去捉拿刺客,“抓活的!”
我其实只横扫了第一排,毕竟他们都是弓箭手,扫得轻巧,结果不料解锁了新招式。原来灵与剑的合,威力这么牛。
我纵身而下,本想找陛下讨赏的,发现陛下并不在内,懵懵的看向蒙恬。
蒙恬看鹿卢直冲马车内又出来,剑身对着他,他总觉得这把剑在问他一样,与李斯相看一眼,便指了前方王上所立的地方。果然。这把剑立马就飞过去了。
“嘤嘤嘤,陛下,鹿卢被血染红了,我不干净了。”
“立住。”秦王看了这血腥味有点重扑过来的剑,唤身边侍卫,“将鹿卢洗净,再带过来。”
陛下,我这身血腥味是为了谁,你怎么能嫌弃!不应该先给一个抱抱吗!
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