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申阳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医院里了,病房里的消毒药水味道呛的他喘不过气来,周围的一切都是洁白的,纯洁的白色让他觉得有些刺眼。
他转过身去,看到了病床旁边放的那束向日葵,在洁白的世界里,那束向日葵开的格外耀眼,金灿灿的花瓣似乎是在向他招手一般。
那是简易送的花。
申阳觉得心口有些疼,像是有东西压在他的心口,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简易呢?”他环顾四周,都没看到简易的踪影。
简易他…又不见了吗?
申阳觉得心里一阵酸涩,他想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在这段感情中,他一直处于一个十分被动的位置,唯一一次主动的想要和那个人在一起,等来的还是那人订婚的消息。
申阳觉得累了,他真的累了,他不明白简易这次来找自己的目的是什么,或许是想玩霸总的那一套“旧情人会不会重新爱上我?”的幼稚游戏。
想到这,申阳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傻瓜。简易或许只是把他当作一个猎物,可他却对简易动了真心。
就在申阳胡思乱想的时候,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了。申阳抬眼,看到了走进来的人,正是简易。简易的身影看起来有些孤寂,再也不似往常那般快乐。
申阳觉得心更疼了。
简易看到醒过来的申阳,眼神中流露着欣喜,快步走到他的身边,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声音温柔又充满关切:“阳阳,你醒了?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嗯。”申阳点了点头,态度有些冷漠,他挣扎着想要把手抽出来,可是简易握得紧,怎么也不肯松开拽着他的手。挣扎了几次无果,申阳只得放弃了。
过了好一会儿,见申阳没有说话的意思,简易才缓缓地开口:“你渴不渴?饿不饿?我去倒杯水给你?”
简易边说边看着申阳的反应,见到申阳面无表情,他一时间有些慌张,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怕松开了手,就再也没有机会去握住申阳的手。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从简易和申阳刚在一起的时候就出现了,时间并没有抹平这一切,反而还愈演愈烈,简易怕极了。
申阳叹了口气,看到简易难过的模样,他还是有些于心不忍,只是心里总有股怨气,想对着简易发出来。
“我以为,这次你又会像之前一样,就这么逃走了。”
想了很久,申阳才冷漠的说出了这句话。可是才说完,他就后悔了。他看到简易失落的眼神,心里难过极了,想要伸手抱住简易。
可是申阳知道,他不可以这么做。所以只能强压着自己的这份冲动,绷着自己。
“你...都想起来了?”在来维也纳之前,简易一直犹豫着,犹豫着要不要带申阳来这个地方。
他们在这里相识,相知,甚至相爱,承诺过,要永远和对方在一起。可是,简易却食言了。尽管那件事可以解释,可是他看着申阳的表情,看得出,申阳并不想听他解释。
“是,我都想起来了。”那些难过的日子,申阳都记起来了。不仅记忆清清楚楚,那份痛苦也是清清楚楚。
申阳还在欺骗着自己,他想给简易一个解释的机会,也想给自己一个聆听的机会,可是看简易的样子,好像并没有想和他解释的意思。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所以,这段时间,你都是在框我玩吗?”申阳的声音有些委屈,如果仔细听,还能听的出他的恳求与希望。
只可惜,简易并未听出这些,他还以为申阳是在责怪自己。
“如果简总想要玩那些幼稚的游戏,就去找别人吧,我——”申阳的话还没说完,简易就抱住了他,轻轻地吻住了他,将他后面想要说却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吞入了自己的腹中。
申阳挣扎着,可他的力气原本就没有简易大,加上身体不适,怎么挣扎也挣脱不掉。简易的吻温柔又霸道,他不知不觉间就沉沦了。
申阳沉浸在这温柔的攻势中,渐渐难以控制自我,他的心和他的理智仿佛都交给了简易。过了好一会儿,直到申阳的嘴唇有些红肿,脸色通红,简易才不舍的松开了唇。
简易的双手仍然在紧紧的拥抱着申阳。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怕自己说的多错的多,惹得申阳更不高兴。可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又觉得申阳不能明白他的心意。
于是,简易紧紧地拥抱着申阳,让申阳感受着自己身上的温暖,感受着自己的爱意。被简易抱在怀里的申阳,脸色通红,心跳的很快,仿佛整个人还沉浸在刚才的吻中。
在这亲密接触中,申阳更加清楚自己的心意,他爱眼前的这个男人。即便曾经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他也爱这个男人。尽管他不愿承认,可这份感情做不了假。
申阳觉得,自己一定是傻了,只有傻子才会一次又一次陷入到简易的骗局当中。并且甘愿陷在这里,不愿出来。
他在心里犹豫着,要不要给对方一个机会?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他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次。
就在申阳犹豫着的时候,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了。他在简易的怀抱中,看不到进来的人是谁。可却听到了那人的咳嗽声,感觉到了简易的一丝慌张。
酸。申阳觉得很酸。那种感觉就像打翻了醋坛子一般。
他强忍着不让自己爆发出来的时候,简易松开了双手。就在这时,申阳看清了进来的那个人,脸上的酸涩也变成了窘迫。
原来刚刚发出咳嗽声的那个人,是医生。
申阳的脸又红又紫,不知是因为不好意思,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他觉得有些尴尬,便想着通过咳嗽声来掩饰这份尴尬。只是简易看不出这是申阳掩盖尴尬的一种方式,还以为申阳是真的不舒服,有些紧张的和医生说了些什么。
那些话,他听不懂。
不过在简易说完后,医生又帮申阳做了个检查,然后嘀嘀咕咕和简易说了好多的话。直到简易紧张的表情完全才放松下来,医生才离开病房。
申阳注意到,简易松了一口气。
“阿...”申阳本想叫一声阿易,可是他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那个“易”便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医生都说了什么?”申阳的语气缓和了许多。
“医生说,你这次昏倒是因为心理压力过大,需要放松心情,好好休息。”简易扶着申阳躺下,语气像是哄小孩子一般:“睡吧,等你睡醒了我们就回家。”
申阳的脸气鼓鼓的,他想跟眼前的这个男人说:谁要跟你回家?你再不解释,老子就回国!
可是看着简易关切的脸庞,那句话,他怎么都说不出口。索性闭上眼睛,不再去看眼前这个让人闹心的男人。
申阳躺在病床上,像是有了一刻的放松。他真的累了,简易在他身边,他的心里踏实一些,不知不觉间就睡了过去。
一觉无梦,申阳睡的安稳,仿佛所有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那日,从医院返回后,申阳再也没和简易提一年前的事,简易也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对这件事闭口不提。两人像是约定好的一般,起居生活都向往常一样。
只是,简易每每想要拥抱申阳的时候,申阳总不似从前那般顺从,像是一只发脾气的小野猫,挣扎着,喧闹着,想要逃跑。
可是简易并不会很申阳逃跑的机会,他紧紧的拥抱着申阳,绝不撒手。
这种感觉,很奇怪,可两人像是很享受这个过程,每天都乐此不疲。
申阳的身体需要休养,简易便不带他到处乱跑,平日里让他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好好休息。偶尔,申阳不乏的时候,也会到院子里坐坐。每次,他都会选择坐在那个喷泉的旁边。
申阳的口袋里还装着从喷泉中捡起的戒指,那个刻着“Roy”的戒指。那枚戒指确实是他的,也是他亲手扔到这个喷泉当中的。不知道是冥冥中的牵引还是真的有所谓的缘分,过了一年多的时间,那枚戒指又回到了他的手上。
这几日,申阳什么都没说,他在给简易机会,等着简易主动去和他说。他正在犹豫的时候,简易从房中出来,手中还拿着一件深灰色的外套。
“夜里凉,小心感冒。”简易将外套披在了申阳的身上。申阳这个人,平时总是十分别扭的样子,难得今天老实,简易的心里突然觉得有一丝高兴。
申阳轻声叹了口气,并没有拒绝简易的好意。其实到了今天,他的心里仍然选择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只是那份痛苦的感觉仍在,他想要的不过就是一个解释。
“阿易。”那枚戒指就被申阳紧紧地握在手心里,他想起他们在教堂前许下的承诺,便忍耐着,不和简易发脾气,看着简易的目光中也多了一份柔情,“这几天,我一直在等你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