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好累。
和自己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李洄想象的场面有多么多么紧张,有多么多么刺激,更是有多么多么混乱,反正就是大场面,众人都很慌乱。
结果跟着宋珣到了公主府,才发现,都没有,没有想象中的那些场面,反而依旧很严谨,只是外边的男子稍多了些,看不见女子。
而任希文因为骑马的缘故,比他们早到些。
李洄听闻宋枳玮问出白痴三连问。
“这是哪啊!”
“我干什么呢。”
“现在是什么时辰。”
他便知道,宋枳玮撞墙撞出了轻微脑震荡。
心想,这小姑娘对自己还挺狠。
他们只在大堂等候,没能进去后院,就连宋珣也没能进去。
他想进去,还被在后院与前院中看守的女使给拦住了。
有点儿惨。
倒不是又因为什么男女大防的思想或是规矩。
只是,宋枳玮现在有点儿神经质,或者说,被吓到的后遗症,现在整个长公主后院都没有一名男子在场,连内侍都没有。
长公主因为宋枳玮的原因离不开她,没有前来,反倒是任希文反客为主,前来招待他们。
整的宋珣一头雾水。
另外一旁被迫跟过来的申光越已经醒了好久,只是还是一直呆呆的坐在那,不吭声,也不动似木头一般。
其实,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申光越的衣袖之中,他的手已经攥成一个拳头。
指缝间隐隐有血迹。
他好像后悔了,他好像做了让自己后悔的事。
他听闻她出事了,假装无动于衷,用规矩,礼制压制住自己。
听朝堂之上官员骂她,装作不在乎的样子。
现在,听到她有性命之忧。
他......好像管不住自己了。
其实并没有,申光越听得小太监说的话,并不是很真切,就听见宋枳玮出事了,然后满脑子都是她出事的刷屏。
申光越突然站起来,带起一阵声响。
事情没有结束,皇帝也只是先各打了五十大板,并没有结束,如此,明日十五,又会上朝,届时,皇帝若是再不给一个答复,看张太尉不依不饶的样子,恐怕,长公主没有什么事,但宁国公主肯定会被推下去,弃军保帅。
此时,长公主因为将妹妹哄睡,出来见他们,看见申光越起身开口冷声冷气的说道:“永宁侯爷,这是想去哪。”
长公主自然是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的,事实上经此一闹,知道此件事的人不在少数。
“长公主。”
“长姐。”
众人给长公主行礼,唯独任希文不说话,还是坐在椅子上,十分安稳,只是不知何时从哪里找了一包莲子出来。
申光越也转身给长公主行礼,长公主满不在乎的抬抬手,她是真心看不上这个男人,奈何自己老妹喜欢的要紧,她还是要帮上一帮的。
“此前先帝赐给我侯府,一块丹书铁券我想救公主。”申光越实话实说,他不想再让自己后悔了,若是早日和圣上求婚,或许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堂内一时寂静无声。
长公主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却是在想,看来这个小侯爷还是有可取之处的,不枉费自己妹妹那么喜欢他。
池墨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丹书铁券啊,他又看了眼在场品级应当算是最高的李洄,襄国公都没有呢。
这个东西,有些贵重啊!
这个可是救命的,这宁国公主肯定没什么大事,但是被罚肯定是跑不了的,而长公主更是连事都不会有,她过几天就直接扬鞭回疆了。
这个丹书铁券此时拿出来是不是有点儿大材小用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这么认为,李洄也不例外,都有一种杀鸡焉用牛刀的感觉。
反倒是长公主,笑了笑,将背在身后的圣旨拿了出来:“你去取了丹书铁券来,陪我进宫一趟。”
“是。”申光越做了一个拱手礼。
等申光越真的出去了之后,宋珣便开口问道:“长姐你这是做什么。”
长公主也不说话,只是打开圣旨看了眼,又合上,但愿这个永宁侯爷别让她失望。
宋珣见长公主不理自己,而后又换了一个话题开口:“长姐,枳玮还好吗?”
“也就那样吧。”
“......”
池墨原以为这李洄就算够噎人的了,原来这长公主比李洄更高明。
长公主也不说话,就一副高冷面无表情的样子坐到主座上,旁边的任希文也不说话,从刚刚进来落座的时候,他就一直在座位上坐着给长公主剥莲子。
现在长公主来了,他还在剥。
他将莲子剥开之后,还分开两半,将莲心剔除去。
这么一会已经堆了小小一堆了,长公主坐下之后,便开始吃起莲子来。
其实场面挺尴尬的,李洄瞪了一眼宋珣,干嘛要带他来。
宋珣无声的摆摆手,表示自己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现在就看谁最能扛了,扛到申光越回来就好。
李洄默默想,他眼睛目视前方,其实心中已经开始默背起来道德经。
边尉也在心里过卷宗,过了一遍又一遍的。
池墨东摸摸,西摸摸明显是快忍不住了。
大约等了一炷香的时辰,申光越便回来了。
他手中拿着一个红木匣子,估计里面装的就是他说的丹书铁券。
此时长公主的莲子也吃的差不多了。
长公主见状还是很高兴的对旁边的婢女说道:“备车,哦不,备马去宫里。”
“是。”
她走到了大堂门口,又对宋珣开口说:“一会儿你二姐就来了,你就不要进去了。”
“知道了。”宋珣内心很不满,要知道那是他双生妹妹,双生的,知道嘛!但迫于他姐的武力,他还是不要讨这个嫌了。
临了长公主终于开口:“没什么事就都散了吧。”
又转身冲着任希文说:“你要没事也先回府,反正过几日我就回边疆了,不要顾及他们。”
“是。”任希文答应到。
长公主这王霸气质,拿捏的死死的。
有了长公主这句话以后,李洄他们就散了,只是宋珣还要在这儿等着,等他二姐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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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这件事还是解决了。
照池墨的说法就是:“人家刚出个顺子,这长公主便出了一个王炸,申光越紧接着又出了个四个二。”
池墨从那里摇着纸扇,说着风凉话:“这牌都不是一个等级的。”
李洄自从跟池墨玩了扑克牌之后,池墨就深深的爱上了这项娱乐,拿着一副牌,走到哪,玩到哪。
这项娱乐,传播速度比算牌快多了的原因,全是因为他的功劳。
“所以说,两位公主没事了?”李洄问道。
池墨说:“长公主本来就没什么事,这次闹得这么大,全是因为一些人,想把她拉下台,反正她也不在乎这个,她又不会和皇帝离心的。倒是宁国公主这次受的打击不小,被吓到了,这长公主是在她面前杀的张泉,她又差点......啧啧啧。造孽啊!”
池墨又有些惋惜的说道:“申光越已经上书请辞官职,并请皇帝下旨赐婚了。这也算是这么多不幸中的幸运吧,兜兜转转,他们还是在一起了,你说拐那么大弯,累不累。”
李洄明白了,宁国公主这下受的刺激肯定很大,她好在还有申光越陪着她。
“那挺好的。”李洄说:“一切都结束了。”
池墨莫名的笑了笑,李洄讶异:“你笑什么。”
“那你是没见着申光越的惨样。”池墨冷不丁的来了一句这,而后继续说:“宁国公主因为害怕男子,一开始申光越也进不了她身,被她好一痛打,后来神志稍微清醒了,才让他近身,但是好巧不巧,还总是犯魔怔,把申光越折腾了好一通。前天我看见他,他整个左眼都是乌青的。”
“......”李洄好像能想象到那种画面,他很不厚道的笑出来声。
这宋枳玮应当是受了刺激的反应,估计过段时日就会好了,就是苦了申光越了,不过谁让他之前老是对人家使用冷暴力呢,这下被她使用暴力也是“报应”
李洄叹口气:“总算都结束了。”
前些日子,工部的报表也上来了,李洄给其盖了章,批了银子后,便将最近的一切事情总了总。
发现没有什么大事了。
莫名的有几天空隙,近日他也总跟这一群人提心吊胆的,再不去休假,暑气都要过去了。
他便写了张条子,上交给吏部,由吏部查验审核后,确定自己近期无重大事情需要处理,可以全权交给户部侍郎后。
他被准假了。
过程之繁琐,之令人无奈,好在结果是好的。
“你假期准备干什么。”池墨问道,他好羡慕李洄的说,只是他现在正处于练兵阶段,走不开身,要不然他也得整几天假期来。
李洄都被累成这样,他一个干体力活的更累了。
身体好就在这不好了,连生病都生不了,想在床上躺两天,听听董郁婉多么多么担心自己都不行。
“生娃娃去。”
“......”池墨愣住了,他沉默半响不知道该说啥。
他感觉应该挺对的,又感觉挺不对的。
刚想说什么,又停住。
往返几次,最终还是闭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