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萧歌居然找景王借匕首,一个个脸上都浮现出好奇的神情,再看看上座的太子殿下,脸色铁青,于是乎一声我懂了的长叹默默在心底响起,不过这关系太过复杂,未免殃及池鱼,作壁上观是上佳之选。
景王殿下勾起嘴角,问:“萧大小姐借本王的匕首做什么?”
萧歌暗道这白眼狼磨磨唧唧,不就借个东西嘛还问东问西的,于是直接伸出手:“谢景王殿下。”
这谢都谢了,景王殿下不好再罗嗦,他嘴角的笑容更加明显,隐隐还透着一股高深莫测,伸手将腰侧别着的匕首取下来递给萧歌:“萧大小姐还真是性格中人。”
萧歌不理会墨少卿,径直拔出匕首,眼神一亮,赞叹道:“真是把好匕首,一看就知道它肯定削铁如泥……”也一看就知道是把杀人越货的利器。
“谢谢萧大小姐的赞赏。”
谁知道萧歌却突然话锋一转:“瞧瞧这柄上镶嵌的宝石,个个都珍贵异常,难得一见啊。”这个小气的白眼狼,她救了他一命,他不仅把她一个弱女子丢在山里自生自灭,还随便派人就送了颗夜明珠过来打发她,看到这价值不菲的匕首,真是气的她牙痒痒啊。
萧荷在一旁大怒,瞧她一副财迷样儿,真是没见过世面:“姐姐,你不是要表演节目吗?这没有舞衣,你向景王殿下借匕首做什么?”
萧歌不答,直接用行动表明她要做什么。她一手拎住裙角,一手握着匕首用力的从侧面将襦裙划破一道长长的口子,这样方便她一会儿做一些幅度较大的动作,她又皱眉看了看上衣宽大的衣袖,还是决定将衣袖从肩膀处撕掉,没有衣袖的遮挡,既能突显手部的线条,又有轻盈柔美之感。
准备完毕,萧歌满意的走到了舞台中央,略微活动手脚后又取掉了头上的发簪,今天釉儿给她梳的发髻很松散,一会儿要是动起来肯定会散开的,于是她很有先见之明的自己取掉了,任由一头墨发飘散在身后。
萧歌的行为在人群中引起了阵阵好奇,刚开始众人还不明白萧歌做什么划破自己的衣服,这会儿看见她的造型,虽有些怪异,却别有一番韵味。
夜色为她伴舞,烛火随她跳跃,众人不由屏住呼吸等萧歌接下来的动作。
萧歌朱唇轻启,悠扬的清唱声响起:“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随着清唱声,萧歌的身体很有韵律的一动,忽又静止,每个动作柔韧间又好似饱含力量之美…
萧歌想起了自己前世身为军医时的生活,经常在枪林弹雨中穿梭,和时间赛跑就是为了多救一个人,那些战士,舍弃了家里的父母的呵护和妻儿的眷恋,义无反顾的上了战场,很多人可能至此就再也无法回头。
前世的那些记忆,来的猛烈,萧歌眼角悄悄地滑落着泪珠,带着对前世的缅怀,她的舞蹈也愈发雄浑悲壮,愈发义无反顾,手中挥舞着的匕首闪着幽光。
为什么会跳舞呢?军医看多了生死,压力也很大,于是她就去军营里的文艺团学跳舞,不仅可以宣泄内心的压力,也是想学会了就跳给那些军人们看,和大家一起热闹一起欢呼,哪怕下一次,围在她身边的面孔不再熟悉,她也尽力不去悲伤,不去伤感。
萧歌的清唱声越来越响亮,她沉浸在舞蹈的世界里,用四肢表现着自己内心翻滚着的复杂情感。
此时一股箫声平地而起,和上了萧歌舞动的节奏,萧歌顿时如虎添翼,舞蹈更是震撼人心。
墨少卿姿态优雅的吹着箫,眼神专注的看着萧歌眼角的泪,那么浓烈的忧伤,却又隐藏在舞蹈里不被人轻易的发现。
末尾,萧歌似乎是舞到了生命的尽头,她渐渐沉寂下来,跪倒在地上拥抱着自己,嘴里也轻吟着最后一句:“笛中闻折柳,春色未曾看…”
舞蹈尽了,歌声灭了,箫声却还响起,仍旧轻轻的颤抖着,将萧歌这一舞的余韵带上云霄。
安静中不知是谁起头,啪啪的鼓着掌,还大声赞叹着:“跳得好,真是从未见过这么精彩,这么震撼的舞蹈,我这会儿觉得内心的热血都被带动起来了,还想起当年在边关守家卫国时的场景,真想回到年轻的时候再战个三百回合啊!”原来是一名武将有感而发。
一名文官抹着眼泪:“我也好像年轻了几岁,恍惚间想起了初入官场时的抱负。”
“哈哈哈……”皇帝抚掌大笑:“跳得好!”
皇帝还未来得及发表更多的感言,仍在场中央的萧歌,忽然在众人的赞叹声中立起身,笑容灿烂夺目,嘴里欢快的哼着曲子,脚下踢踏着现代人很熟悉的节奏,正是欢乐颂。舞台是木板搭的,她这么一蹦,声音很明显地传入了宾客们的耳朵里,大家不由自主地跟着节奏晃动起身子。
一场震撼过后的欢乐,来的格外珍贵,场中的萧歌笑容熠熠生辉,墨发飞舞,不知入了谁的眼。
太子墨少淮愣愣的看着场中欢乐的萧歌,有不少少女被她吸引,都上场学着她脚上的步子踢踢踏踏地蹦起来,欢笑声不绝于耳,然而太子却有一种感觉,谁都不及那道银白色的身影。
墨少淮饮下手中的酒,原本对萧歌的厌恶都悄然而去,甚至觉得萧歌成婚好像也挺不错。
“哈哈,朕从未过过如此热闹的寿宴,萧歌,朕要好好赏赐你。”诚然,皇家宴会一般都是中规中矩,虽然场面宏大,看多了也腻味。
萧歌没注意到,从她一出场便不发一言的皇后,此刻嘴上也浮现了一抹笑容。
“臣女祝愿皇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真是个机灵的小丫头,说话也中听,来人,除了绫罗绸缎银两等物,再把番邦进贡的那株红珊瑚,以及朕最喜欢的那扇翡翠屏风一并赏给萧歌。”
眼见萧歌逗得皇帝龙心大悦,不少人都直夸萧丞相有个好女儿,萧穆然微笑着一一道谢,心有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