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相的一席话,宇文隆昌听后甚是感慨,可仔细想来,他说的这些都与自己无关,重要的是,把事情做好,于是缓缓吐了口气,低声应道:“既然如此,那这‘从速’二字又作何解释?”
百相见状,不禁双眉向上扬了扬。
随即回道:“我没进北皇寺之前,原名叫赖长苏,‘从速’谐音罢了!”
“既然纸条已经到了,凤主有何吩咐,尽管直说便是。”
赖长苏?
宇文隆昌不由皱了皱眉,上下打量了一番,心底一沉。
当年大兴的先皇,与太原磬部落交战时,似乎听说过这个名字,难道…
转念一想,已然时过境迁,过去的事也不必再提,于是微微笑了笑,向后瞟了眼那些锦衣卫,扬声应道:“凤主的意思其实就只有一个!”
“便是让你来帮我杀个人!”
赖长苏听后,双耳不由向后动了下,旋即双手合十低着头不知在念道什么。
过后渐渐把头抬起,面无表情的回道:“我如今已是北皇寺的一名僧人,按理说,杀人之事我是不会参与的。”
“但…”
说到这,赖长苏突然沉默了下来,眉宇之见闪过一丝寒意。
“凤主身边的高人有的是,为何让我去做?”
宇文隆昌就知道他会这么问,于是继续说道:“此人之前乃是大兴的异姓王,背后的势力不可小觑,身边的高手更是层出不穷,你应该知道洛北王龚少雪吧?”
“正是此人的师父,虽然此人并未学习到洛北王的精髓,但毕竟有他师父在背后撑腰,所以…”
宇文隆昌话不说透,说一半留一半,让赖长苏很是困惑。
不由心中琢磨了起来。
龚少雪是此人的师父?看来此人的实力的确很强,可毕竟没有学习到龚少雪的精髓,对付起来应该不难,只是此事过后,龚少雪若是追究起来,我又如何解释?
凤主果然是凤主,她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却让我来,最后龚少雪若真的问责,凤主完全可以把所有事推到我的身上。
想到这,赖长苏长长的吐了口气,谁让自己有过承诺?罢了。
“怎么?你有所顾虑?”
宇文隆昌似乎看出了端倪,于是抬起眼角轻声问了句。
此时,身后的那些锦衣卫也跟了过来。
赖长苏见状,扬起嘴角笑了笑:“论功夫,当今天下,无人是龚少雪的对手,无论轻功亦或是兵器,有他在,的确很难办!”
“但你刚刚也已经说了,龚少雪如今不在那个人的身边,倒是轻松了不少。”
“我…毫无顾虑!”
“此人现在在哪?”
宇文隆昌听后,有些意外的眨了眨双眼,旋即连声应道:“哦,那就好,那就好,此人名叫方去病,现在应该在皖城,距离这里不远,咱们现在就启程?”
与此同时,那些锦衣卫却很愤怒。
其中一人,上前就要语气理论,抽刀直指赖长苏,大声吼道:“你个臭和尚,竟敢对我们动武!”
“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宇文隆昌最喜欢看热闹,并未劝阻,而是向后退了几步,偷奸耍滑的神态一览无遗。
赖长苏见状,先是摆了摆手,随即缓缓低下了头。
“出家人从不胡乱惹是非!”
“方才你们被击倒,贫僧完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还请各位施主莫要胡乱揣测!”
赖长苏的话,瞬间激怒了所有锦衣卫,眼看就要动起手来,却被宇文隆昌制止了。
原本是想看笑话的,若是真动起手来,伤到了这些锦衣卫,想必凤主那边也不好交代,于是连忙解释道:“各位!”
“这个赖长苏,刚刚的确什么都没做,我可以作证!”
“你们被击倒,应该是那个小和尚亦或是方丈所为。”
“我看你们也没受什么伤,此事就算了,凤主交代的事情最重要,切莫混淆了主次!”
宇文隆昌的劝阻,句句都提到凤主二字,让这些锦衣卫甚是无奈。
最后,其中一名锦衣卫厉声吼道:“好!”
“今日就这么算了,等凤主交代的事情办妥了,我们定会再来找你!”
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宇文隆昌见状,紧忙喊了句:“你们这是要干嘛去?”
“干嘛?”
“难道你还看不明白吗?”
“凤主让我们几人陪你来北皇寺,你已经找到了帮手,我们几个当然要回去复命了!”
“难不成还要陪你们一同去皖城啊?真是笑话!”
说罢,这些锦衣卫便头也不回的向寺外走去。
愣在原地的宇文隆昌,双眼呆滞,一时非常错愕。
在皇宫外,他们明明说要陪着我一起对付方去病的,怎么说变就变?
想过之后,就要追出去,却被赖长苏一把拽了回去。
“这几人虽然是锦衣卫,但内功属实太差了,就算强行让他们跟着,到时候也是累赘!”
“对付一个方去病,我一人足矣!”
“况且只有你我二人,也方便有个照应。”
“皖城我之前去过,当时的皖城,破败不堪,百姓都很少,就算这个叫方去病的改变了皖城,也不会出现任何差错,咱们快去快回,即刻出发。”
话音刚落,宇文隆昌不由有些惊讶。
看着赖长苏不禁心中暗想。
这个赖长苏,还真是够自信的,可此事就自己与他二人,若是事情没办妥,他把我杀了,再向凤主复命,是我的过错,那可怎么办?
不行,还是得带上几个亲信,才算安全。
想过之后,只见宇文隆昌笑了笑,旋即轻声回了句。
“我当然相信你的实力,不然凤主也不会让我过来亲自请你。”
“只是这一路就你我二人,有些太过无聊了,这样吧,我先回府找几个仆人一起跟着,如何?”
赖长苏听后,先是微微眯起了双眼,随即瞥了句。
“此事是凤主交代你去办的,带谁不带谁,你说的算,既然你想带上仆人,那我就在此等候便是。”
赖长苏心里明白,这个宇文隆昌对自己还是不够放心,嘴上说带上几个仆人,实则到底带上谁,大家心知肚明。
宇文隆昌见状,慧然一笑,转身便向寺外走去。
剩下赖长苏一人,继续拿起扫把扫起了地面。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百苦和几名僧人来到了虔诚殿,看见赖长苏仍在扫着地,于是百苦双手合十走了过来。
颇为担忧的问了句。
“百相师叔,刚刚的那些人,没有为难您吧?”
赖长苏见是百苦,原本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洋溢起了笑容。
随即拍了拍他的肩膀,并笑道:“你师叔我是什么人,百苦不用担心,放心便是。”
百苦,原名纪闫超,八岁入北皇寺,时至今日已是北皇寺老人了,在他眼里,在北皇寺中,除了方丈,他最佩服的就是赖长苏。
在纪闫超年过十六的时候,作为僧人,是要外出化缘的。
却遭到了一群恶人的欺辱。
虽然当时的纪闫超功夫极佳,但猛虎也架不住群狼,险些被那些恶人活活打死。
幸好赖长苏及时出现,顷刻间就把那些恶人全部打散,更有甚者,那个带头的恶人,竟差点被赖长苏一拳击中命门。
从此之后,纪闫超每每外出化缘时,都要带上赖长苏,不为别的,有他在,纪闫超便有了十足的安全感。
“百相师叔,您是要与那些人出门吗?”
“可否带上我?”
虽然赖长苏表现的无所谓,可百苦是个聪明人,他心里很清楚,赖长苏表现的越镇定,心中定会有什么大事在隐瞒。
在平日,赖长苏很少说话,也很少笑。
今日却拍了自己的肩膀,也笑了出来,这让百苦甚是困惑。
赖长苏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紧忙摆了摆手。
“这是凤主交代的事情,你跟着去干吗?”
“况且,我与凤主之间的事,你是不会明白的,你跟着去,倘若遇到什么不测,我又如何向方丈解释?”
“毕竟你是北皇寺的僧人,与我不同,我只是个扫地僧,从未诵读过诗经,心中也从未有过佛法,你若想出寺,还是要听方丈的意见。”
纪闫超就知道他会拒绝,于是继续说道:“可是,您在北皇寺这么多年,寺中所有的师兄师弟,都称呼您为师叔,您就是北皇寺的一员!”
“既然都是北皇寺的僧人,没有方丈的准许,我不能出去,您也不能!”
“佛家以平等待人为根本,我想方丈定不会分别对待!”
而纪闫超此话,正好被方丈听了去。
只见方丈百了,手扶禅杖走了进来,单手撵着佛珠低声应道:“阿弥陀佛,百苦所说无措。”
“百相,你真的准备好了?”
赖长苏和纪闫超见是方丈,连忙转身低头行礼,随后只见赖长苏意味深长的吐了口气。
声音低沉的回道:“方丈!”
“贫僧已经准备妥当,全凭方丈安排!”
纪闫超见状,心头一颤,连声应道:“什么安排?你们到底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方丈见他如此激动,略微叹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百苦,你师叔方才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老衲要做什么?”
“身为北皇寺的僧人,当然不能随意出寺。”
“但,若是还了俗,便可自由出行,老衲也管不了了。”
“阿弥陀佛……”
百苦听后,惊愕无比,全身不由自主的抖动了起来。
“什么?”
“师叔要还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