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酒馆后,方去病并没有管孙燕青,而是一屁股坐在了康小柔的身边。
鼓上蚤与鹏飞则坐在孙燕青的左右,环顾四周,见四处并无异样,于是向小二挥了挥手。
“小二,上酒!”
鹏飞的一句话,方去病顿时回眸一撇,冷冷应道:“只是吃一顿饭,还喝什么酒?”
“叫些吃食就好了。”
旋即,看了眼身旁的康小柔,本想拉起她的手,问问她想吃什么,可还未等靠近,就被康小柔一句冷言挡了回去。
“方王爷家中还是那般?听闻大夫人有身孕了?”
康小柔说话的语气很冷淡,面无表情犹如两旁人一样。
方去病听后,相继点了点头,原本热忱的模样,也变得十分寡淡。
“是,雪娇她的确有了身孕,没过多久应该就生了。”
说起此事,方去病应该很高兴才是,可面对眼前的康小柔,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康小柔先是微微扬起嘴角,随即端起桌子上的一杯茶抿了一小口。
“方王爷还真是幸福美满,四位夫人安享皖城,大夫人还怀了孩子,想必方王爷从此之后要过上天伦之乐的生活了。”
“可喜可贺!”
说罢,再次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
康小柔喝茶如喝酒,看的孙燕青他们有些错愕,鹏飞见状,靠近孙燕青的耳边嘀咕道:“燕青公子,我怎么看这个叫康小柔的,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啊?”
“我看她并不想与方王爷回皖城,您没看出来?”
孙燕青听后,先是皱了皱眉,随后摆了摆手,并未回应。
过了不久,几人点的饭菜已到,鹏飞与鼓上蚤倒是不管不顾,狼吞虎咽了起来。
孙燕青见他们的吃相,愈发的反感,嫌弃的撇嘴说道:“你们俩难道是饿死鬼投生?”
“是没吃过饭吗?”
而此时的康小柔,更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桌子上的饭菜,冷冷应道:“当初我娘被抓时,我和我娘就在吃饭,想想还真是讽刺。”
方去病刚想动筷,听她这么说,连忙把筷子放了下去,并测过身,非常严肃的说道:“小柔,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爹娘的事情,我深感同情,但人还是要往前看的,等到了皖城,会好的。”
康小柔听后,暗自横了一眼,心中默想。
会好?可能吗?
你以为我是心甘情愿的要与你回皖城吗?真是笑话。
当我与你合离时,咱们俩之间就已经毫无瓜葛了,若不是你,我爹娘又怎能落得如此下场?跟你回去,无非就是想让你也遭受到我现在的境遇。
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孙燕青抬头瞟了一眼,见康小柔的双眼中充满了恨意,不由有些费解。
可毕竟与自己无关,还是不要多事的好。
于是也埋头吃了起来。
片刻后,康小柔有些不耐烦的叹了口气。
“差不多就赶快赶路吧,若是再晚,还真就要找个地方住下了。”
“永乐城我再也不想待了,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方去病听后,刚想转身去付钱,却被孙燕青拦了下去,并扬起嘴角笑了笑:“钱我已经付过了。”
方去病见状,相视点了点头,并未回应,刚想伸出胳膊把身边的康小柔扶起来出去,可康小柔却头也不回的向酒馆外走去。
弄得方去病很是尴尬。
看着康小柔落寞的背影,方去病眨了眨双眼,紧跟着走了出去。
来到门口,孙燕青趁着康小柔没注意,一把拽住了方去病的胳膊,并悄声说道:“方王爷,我投奔您是真,可那个叫康小柔的姑娘,似乎不是这么想的,还请方王爷多加小心才是。”
孙燕青出于好意,想提醒一下,可谁知方去病却一把将他的手撇开,并冷言冷语的回道:“燕青公子,小柔姑娘是我之前的妾室,她什么性情,我比你清楚,休要挑拨。”
孙燕青见状,顿时瞪大了双眼,一脸的委屈。
“我……”
见孙燕青愤怒的神情,鹏飞与鼓上蚤及时出手拉住了他。
“燕青公子,您都说了,那是他的家室,咱们就不要过问插手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等日后有了机会,为鹤万户报了仇之后,再找他算账也不迟。”
“消消气,消消气!”
孙燕青听后,看着他们俩气不打一处来的把双手负在了身后。
“哼!”
“像他这种人,迟早被女人害死!”
……
过后不久,几人已然来到了城外。
方去病转身看着自己的白马,再看他们几人,突然停了下来。
旋即对康小柔轻声说道:“差点忘了,你们先等会我,我马上回来。”
说罢,转身就向城中跑去。
孙燕青见状,愣了一下,看着方去病焦急的神情,困惑的问道:“他这是要去哪?好不容易出了城,怎么还要回去?”
鹏飞听后,先是低头想了想,随后向身边的鼓上蚤撇了眼。
鼓上蚤则一跃而起,再一瞧,已然没了踪影。
孙燕青更是一脸惊愕,用手指着天,呆滞的问道:“鼓上蚤的轻功竟如此好?眨眼的功夫平地消失了?”
鹏飞则骄傲的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的说道:“燕青公子,鼓上蚤的轻功您是看见了,可我的本事,您还没有看见。”
“放心吧,有我们在您身边保护您,定能安枕无忧。”
与此同时,方去病焦急的回到城中,原来是去购买马车了。
想着康小柔要与自己回皖城,一路颠簸,还是有辆马车方便得多。
而在一边暗中观察的鼓上蚤见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说着:“燕青公子说的还真对,这个方王爷还真是个多情种。”
想过之后,觉得也没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于是便调转方向回去了。
站在一家马舍的门口。
方去病花了大价钱买了一辆上等马车,刚要牵着缰绳出去,却被一个人当即拦下了去路。
此人张开双臂,站在马车前,甚至将马匹吓出了马鸣声。
顿时将周边的百姓吓了一跳。
方去病不由眉头紧锁,向前走去看了一眼。
“方去病!你辞去官职,衣锦还乡,那我算什么!”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纪武庚,只见他怒气冲冲,抬起拳头砸向了马匹的头部,只听一声惨叫,那马匹竟然一头栽下,喘了几口大气之后居然死了!
身后的马车也连同侧翻倒地,两条车轱辘瞬间崩向两边。
幸好方去病反应及时,把两侧的百姓推到了一旁。
看着刚买的马车,方去病一时间也很气愤,攥着拳头刚要回话,只见纪武庚当即喊了句。
“一辆马车而已,我还是赔的起的!”
“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话,你这么做可想过梁府?可想过我的感受?”
方去病听后,眉头拧成了麻花状,疾步走到纪武庚的面前,厉声应道:“纪武庚!”
“我辞去官职与你何干?又与梁府何干?”
“你这么闹,就没想过梁大人?”
“这里可是永乐城!”
纪武庚见状,相视一笑,向身后摆了摆手,示意让巡逻军把两侧的百姓赶走。
随即来到方去病的眼前,低声应道:“方去病,你之前是异姓王,我加入你的虎贲卒还想着日后能闯些名堂来。”
“可如今你说辞就刺,又可曾与我养父商量过?”
“你可知你这么走了,会给梁府带来多少麻烦!”
“你身为异姓王的时候,背后是谁在支持你?又是谁在为你出谋划策?”
“我养父可是你的伯乐,更是你的恩人,如今你又是如何对待恩人,对待伯乐的!”
“还口口声声说我不要闹!真是笑话!”
话音刚落,方去病困惑不已,回身看了看,旋即走到纪武庚的身边,低沉且肃杀的问了句。
“你此话何意?梁大人是否出了什么事?”
纪武庚见方去病着急的神态,冷冷一撇。
用手指了指皇宫的方向,颐指气使的说道:“作为你之前的靠山,你倒是潇洒的走掉了,可凤主却找上他!”
“你难道不知道凤主要干什么吗?”
“你辞去异姓王的官职,凤主当然要除掉你背后的那些人,这你还不懂吗?”
听了纪武庚的话后,方去病的脑袋中嗡的一阵作响,不由向后退了数步。
双眼顿时无比呆滞。
“不可能,当时凤主答应我的时候,并没有表达出任何不满!”
“更何况,凤主若是不想让我离开,完全可以杀了我,又怎么可能为难梁大人?”
方去病一边摇着头,一边不可思议的嘟囔着。
纪武庚见状,无奈的叹了声。
看着方去病六神无主的样子,轻声回道:“方去病,你别忘了,你背后还有皖城,还有虎贲卒,即使凤主想除掉你,她又怎么可能这么快动手?”
“当然是要逐步分化你的势力,最后再将你处死!”
“所谓帝王之心,你又如何参悟的到?”
“原本我也没觉得什么,直到凤主突然召见我养父,我才想明白了这一切!”
“难道你不应该做点什么吗?”
方去病听后,眸光之中突然闪过一丝精光,旋即就要转身向皇宫的方向走去。
纪武庚见他要去皇宫,再次把他拦了下来。
并非常认真的对他说道:“我拦下你,不是为了让你去找凤主理论,而是想让你清楚,不管我养父有没有事,都不要忘掉梁府!”
“日后但凡梁府出了什么事,你!方去病都要回来,否则就算死,我也不会放过你!”
说罢,甩袖扔下一地银票,并冷冷应道:“这些钱够你买十辆马车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