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主见状,渐渐眯起双眼,表情十分严肃,甚至还有点厌恶。
“商屠,你身为驸马,朕的阿姐如今临盆,来的这么晚,是怎么想的?”
“倘若阿姐和她腹中胎儿出了什么事,朕定要了你的命!”
商屠听后,吓的浑身发抖,面目本还算清秀,被凤主这么一说,表情变得十分僵硬,四肢也随之变得十分麻木,伏地不敢抬头看一眼。
紧忙颤颤巍巍的应道:“凤主恕罪!”
“淑雯这几日说要给凤主定制几件冕服,所以不想让人打扰,连我也不许!”
“没办法,我只能……”
“一派胡言!”
凤主怒声斥责:“不想让人打扰,那是对外人,可你是何人?你可是她的夫君,朕的阿姐怀胎这么多日,朕从未见过你在宫中出现过,本就想找你问问清楚了,怎奈朕要做的事情太多,把你给忘了!”
“如今朕的阿姐临盆,你来晚也就算了,竟然还胆敢找诸多借口,朕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说罢,只见凤主向身后摆了摆手,厉声吼道:“你们还看着干什么?”
“如此薄情寡义之人还不替朕把他给抓了!”
凤主一声令下,身后数名侍卫紧随其后,刚要把商屠抓起来,商榷却紧忙双膝下跪,拱手大声应道:“请凤主饶命!”
“请凤主饶命!”
“商屠年纪尚轻,淑雯公主又是凤主的阿姐,商屠听她的话也在所难免!”
“况且,他们本就不是什么普通夫妇,又怎能像百姓那般相敬如宾!”
“商屠是有错在先,但毕竟是淑雯公主的夫君,大兴的驸马,若是淑雯公主过后知道您将她的夫君给抓了,那淑雯公主又该如何作想!”
“还望凤主恕罪,等淑雯公主临盆后,再定商屠的罪!”
话音一落,便把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
凤主见状,皱了皱眉头。
刚要上前,身后突然跑来了一群宫女,见是凤主,慌张之余连忙鞠躬行礼。
“凤主!”
凤主听后,转身看了眼,见这些宫女都是静雯宫的侍女,连忙问道:“你们怎么都出来了?朕的阿姐她?”
其中一名宫女当即应道:“回凤主的话,淑雯公主成功诞下一子,是个男婴!”
旋即只见商榷与孙鹤棣竟异口同声的应道:“恭贺凤主喜得外甥!”
“恭贺淑雯公主喜得一子!”
凤主知道她姐生了个儿子,先是愣了一下,但表情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欢喜,反而有些黯淡。
扭头看着商榷和商屠,沉默了许久。
随即冷冰冰的对这些宫女说道:“你们回去吧!”
“阿姐刚生完孩子,肯定需要照料,万不能让她有什么闪失!”
“还有,今晚朕与诸位大臣来过之事,也不要对她讲!但凡让她知道了,你们也都别想活了!”
宫女们听后,连忙跪在地上,惊慌失措般的齐声应道:“奴婢知道了!”
随后便向身后的静雯宫跑去。
此时此刻的商榷,听到凤主如此吩咐,不但有些错愕,凡有种不好的预感。
看着身边的文师爷打了个眼色。
文敏山见状,偷偷凑近商榷的耳边轻声应道:“老爷,待会不管凤主有任何举动,千万不要冲动!”
商榷不禁眉头一紧,双眼瞪得溜圆。
看着文师爷想了片刻。
而就在这时,他身旁的商屠,却一直恶狠狠的盯着自己。
并低声说道:“你怎么来了?”
“之前找你,你总是闭门不见,如今淑雯公主临盆,你却主动找上了门,还真是哪里有好处,你就往哪里钻!”
“都说你是大兴最势力的大臣,果不其然!”
商榷听后,瞬间火冒三丈,却又不敢有什么大动作,看着商屠瞪着眼睛厉声回道:“放肆!”
“我平日不去找你,还不是为了咱们好!”
“你……”
话还没等说完,商榷眼前的一幕差点把他吓晕过去。
只见凤主竟突然从背后掏出一把匕首,毫不掩饰的一刀划破了商屠的喉咙。
随后只听一身闷响,商屠扑通一声倒在了商榷的眼前。
双眼一直睁着,死不瞑目。
商榷顿时脑中一片空白,胸口产生的剧烈疼痛让他喘不过气来。
转瞬之间,一摊浓血从口中吐出。
双眼充红,太阳穴两边的青筋霎时崩出。
一把抓住商屠的衣领,慢慢拖到了自己眼前,将其双眼闭合后,低声应道:“凤主!您为何要这么做?”
文敏山见状,连忙凑到商榷的耳边悄声说道:“老爷,千万不要冲动啊!”
商榷则瞪着血红的双眼,一边颤抖着脸颊,一边恶狠狠的回道:“这是我儿子,他死在我的面前,你让我不要冲动?”
“试问!这若是你的儿子,你又该如何面对!”
孙鹤棣也没想到凤主会这么做,怕商榷有什么过激反应,立马将手中的绣春刀拔出,逼在了商榷的脖子前。
“商大人!”
“凤主做任何事都有道理,还望商大人不要冲动!”
商榷看着脖子前的绣春刀,面目狰狞且十分凶煞的看着孙鹤棣,冷冷说道:“鹤万户!”
“我儿子只是来的晚了些,就要死吗!”
孙鹤棣不知如何解释,索性把目光放在了凤主身上。
而凤主身后的那些侍卫,也随之赶了过来,将商榷团团围住。
只见凤主向后摆了摆手,并面无表情的走到商榷的身前,看着死去的商屠,叹了一声。
“要怪就只能怪朕的阿姐生了一个儿子!”
“你的儿子又是大兴的驸马!”
“况且这个商屠,到底是不是商大人的儿子,还尤为可知,虽然今日死在了你的面前,但可以堵住大臣们的悠悠众口,仔细想想,朕倒是帮了你!”
商榷听后,心中的绞痛愈发的激烈。
一边摸着胸口,一边面如死灰的说道:“商屠的确是臣的儿子,可……”
“罢了!”
“这些都是臣的家务事,不说也罢,可他的死,难道凤主就没有任何解释?”
“什么叫淑雯公主生的是儿子?”
“又什么叫商屠是她的驸马?”
“这算是什么借口?”
“难不成……”
说到这,商榷的脑袋突然翁的一声作响,突然想到了什么。
眉毛顿时拧成了麻花状,倒立在眼皮之上。
淑雯公主生的是儿子,难道凤主是怕日后商屠或者我,会利用这个儿子来谋图大兴的皇位?
想来还真是笑话。
方才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又岂能怨他人?
想过之后,商榷竟傻笑了起来:“呵呵,还真是天意弄人!”
“天意弄人啊!”
随后看着死去的商屠,眼中的泪水不停地往下掉。
对身边的文敏山挥了挥袖子。
“去!去把商屠抬走,勿要让凤主看着心烦!”
文敏山听后,刚要动身,却被孙鹤棣拦了下去,并轻蔑的应道:“没有凤主的吩咐,任何人不得妄动!”
“死人也不行!”
商榷见状,用衣袖擦了擦眼泪,旋即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
与孙鹤棣怒目而视。
“鹤万户!”
“你是镇平府的锦衣卫之首,何时成为了皇宫的御前侍卫!”
“皇宫之事,难道鹤万户也想插手一二?”
孙鹤棣听后,并没有作答,而是看着死去的商屠轻声说道:“不管他是不是你儿子,如今死在了皇宫之中,就要交由御前侍卫来处理!”
“而本王是皇室宗亲,遇到这种事又岂能不管!”
“还是那句话,没有凤主的吩咐,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
商榷听了他的话后,倒吸一口凉气。
刚想反驳,凤主却说了一句能让商榷当场气死的话。
“商大人还是先回去吧!”
“若是让你把商屠的尸首带回去,被宫中之人看见,胡说一气可就不好了!”
“朕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
“明日早朝上,朕会说商屠想在阿姐生完孩子的同时抢走朕的外甥以自立!被商大人和鹤万户当场击杀而亡!”
“这样一来,那些大臣就不会再误会你,说商屠是你的私生子或是领养的了!”
“而且还能让商大人再立一功,岂不美哉?”
商榷听后,如五雷轰顶,瞬间眼前一黑,双腿发软坐在了地上。
文敏山见状连忙扶持,却被商榷一把推开。
片刻后,商榷的视力渐渐恢复,看着眼前的凤主与孙鹤棣,气的浑身颤抖不止。
“凤主,您这么做,当真的觉得合适?”
“那可是臣的亲生儿子,您却让我在百官的面前说是自己亲手杀了他?”
“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就是天下最残忍的事,还要说成是臣动的手?”
“您于心何忍!”
商榷歇斯底里的怒吼,孙鹤棣见状立马一脚踢在了他的心窝上。
并大声应道:“区区一个刑部尚书,竟敢在凤主面前叫嚣!”
“当真想跟你儿子一起下黄泉?”
“若想的话,本王现在就能成全了你!”
被踢翻的商榷只觉胸口一阵撕裂感,一口鲜血再次吐了出来。
文敏山紧忙来到他的身边,低声应道:“老爷,咱么你还是先回去吧!”
“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
商榷见状,慢慢站了起来,看着凤主那冰冷的眼神和孙鹤棣那让人厌恶的嘴脸,不禁沉了一口气。
用手背擦拭着嘴角,皱了皱眉。
“好!很好!”
旋即转身向静雯宫的玉阶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