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着腰带剑,方去病不由心中暗自感叹。
没想到这腰带剑第一次出鞘,竟是为了一个女子,还真是可笑。
用余光看着身边的黑霜,不禁笑了笑。
“刚才没有被吓坏吧?”
“刚来到本王身边,就看见了这残忍的一幕。”
而此时的黑霜却发出一阵低沉的马鸣声,像是在与他聊天一样。
“方王爷!”
“方王爷请留步!”
方去病听到有人唤他,扭头瞧了瞧,见是马随文,不由皱起了眉毛,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
马随文怎么来了?我没去找他,他倒是过来找我了?
见他一路小跑,方去病主动迎了上去。
马随文呼哧带喘的用双手拄着膝盖好一会儿。
方去病疑惑的看着他,低声问道:“马大人找本王可有什么急事?为何看起来这么着急?”
马随文听后,摇了摇头,慢慢直起身,抬头一瞅,看见黑霜竟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不由吓了一跳。
随即把目光放在了方去病的身上。
“方王爷,您回来也不通知卑职一声,若不是看见王中豹的身影,到现在都不知道您已经回城两日了。”
方去病扬了扬双眉,疑惑的问道:“马大人有什么事尽管直说,不用如此客套。”
“本王从永乐城回来之所以没通知你,是有大事要办,没来得及!”
马随文听后,拱手应道。
“卑职已经听闻了,康兴城已死,虽然卑职之前是康兴城派过来的。”
“但毕竟如今在皖城有了自己的官职,方王爷其实对卑职无需防范!”
方去病听后,心中一沉。
这个马随文还算识时务,虽然他没做什么,但之前的确是康兴城的手下,如今康兴城已死,倒是会攀高枝。
随即刚要开口,就看见马随文再次躬身拱手应道:“卑职跑来找您,是为了杨无敌一事。”
“刚刚杨无敌的侄子杨康被您杀死,剩下的那名女子卑职也顺道给处理了……”
方去病听闻后,立马瞪大了双眼,目光瞬间变得犀利无比,撒开缰绳一把抓住马随文的衣领怒斥道:“本王杀人,从不杀女子!”
“处理一个杨康就行了,你怎敢胡乱杀人!”
见方去病愤怒的样子,马随文连忙摆了摆手,并解释道:“方王爷,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想必杨无敌此人您也知晓,卑职听说他不日就会前来皖城,若是被他知道是您杀了他的侄子,又该如何收场!”
“卑职刚才说过了,康兴城已死,卑职如今就是皖城之人,更是方王爷的人,又岂能让皖城有危险,让您有危险!”
“那名女子若是不除,日后定会造成无法避免的祸害!”
“若是她借此向杨无敌告状,您和您的家人又该如何自处?”
方去病了解后,慢慢将他的衣领松开,并走到路边旁的拐角处,眉心深陷。
马随文见状也跟了过来,并轻声在他耳边说道:“卑职知道杨无敌此人您根本不在乎,您手握免死金牌,还有数以万计的虎贲卒在侧。”
“但您要考虑到皖城的百姓啊!”
“杨无敌此人可是东祁人,东祁不比胡族,他们天性残暴,在很久之前,更是以杀人狩猎为乐。”
“倘若杨无敌有心与您为敌,往后在这皖城,便不会再有安宁的日子。”
“为了百姓,为了您,卑职只能这么做,还请方王爷恕罪!”
方去病听后,心中暗自盘算了起来。
片刻后,无奈的摆了摆手。
看着黑霜低声应道:“罢了,白语柔此人一心只想着自己,想必就算不死,也会引起诸多事端,只是可惜了她这个年龄。”
旋即眨了眨双眼,看着马随文低声应道:“马大人回去吧,本王知道了。”
“方才那样对你,是本王有些着急了,本王不在的这段时间,听闻马大人将皖城治理的还算可以,有劳了!”
马随文听后,连忙回道:“方王爷抬举了!”
“皖城本就是梁大人托付给您的,您不在卑职只是帮忙照看而已,皖城的百姓都是方王爷的百姓,他们也自然是念及方王爷您,才会让皖城如此安宁!”
方去病听他这么说,不禁心中暗笑。
没想到这个马随文竟还是一个拍马屁的高手。
随后就看见方去病拍了拍马随文的肩膀,什么话都没说,就要牵着黑霜继续向前走。
马随文微微抬起头瞄了一眼,急忙喊道:“方王爷这是要去哪?”
方去病回头瞟了一眼,想了片刻。
马随文对待他现在的职务这么上心,或许他会知道。
于是扬起嘴角笑了笑。
“本王想咨询你一事。”
“马大人可知这皖城的东侧有一家很大的棋馆?”
马随文听后,眼珠子提溜转了一圈,随即低头想了想。
“棋馆?”
“东侧?”
“哦,卑职想起来了!”
“的确有一家棋馆,只是这家棋馆很是怪异,他们的主人成年就摆一副棋,说是从古至今无人能破。”
“若是有人破了他的棋局,他不但会将亿万家产全部供出,还会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
“若是男子破了棋局,直接成婚。”
“若是女子破了棋局,直接当她的丫鬟!”
“可他的棋局,至今为止无人能破,至于他所说的亿万家产,是真是假,更是无从得知!”
“方王爷问这个干嘛?可是要去破棋局?”
方去病听后,表情十分严肃。
若有所思的想了起来。
“棋局本王没兴趣,本王只想去那瞧瞧,顺便找个人。”
马随文听后,疑惑的扫了眼,并慢慢直起身子沉默了许久。
“找人?”
“莫非方王爷也想去找胡族的高田?高将军?”
“卑职也听闻他在那棋馆当中,卑职也去过,可那里就是一个破旧的棋馆,除了那个设棋局的老头,还有那个寸步不离的女儿,什么人都没有。”
方去病不禁眉头紧锁,看着手里的缰绳想了很久。
不禁用力拽了拽。
“没有?”
马随文见状,再道:“若是方王爷不信,卑职可以跟您再去一趟!”
只见方去病扭头看了看黑霜,极小声音的念叨着:“黑霜,你怎么看?”
“你觉得这个高田,是否真的在那个棋馆之中?”
只见黑霜慢慢把脖子扬了起来,并发出一阵响彻的马鸣声,似乎在提示方去病有危险。
马随文看见这黑马突然马鸣,吓的立马手舞足蹈起来。
“方王爷!不会是马惊了吧?”
方去病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就请马大人带路去看看吧。”
……
没过多久,马随文突然停了下来,并抬起右臂向前方指了指。
“方王爷,前面就是那家棋馆了!”
方去病抬头仔细瞅了瞅。
这就是皖城的东侧?怎么看起来如此冷清?和之前所看见的皖城完全不一样。
见方去病有些困惑,马随文渐渐漏出得意的笑容。
“方王爷,自从卑职就任皖城的县令后,对皖城还是很了解的。”
“皖城和其他的城池不一样。”
“在皖城只有南北之分,并没有东西相隔!”
“而这里之所以称之为皖城的东侧,是因为这里只是北侧的一条偏路,时间久了这里有了住户,也就称之为东侧了。”
“而方王爷您所见到的,肯定认为这里有些不一样。”
“那是因为在这里居住的百姓,一般都是难民亦或是流民!”
“自从皖城内的‘起’字营解散,这里的难民自认为缺少了庇护,走的走,散的散,就只剩下这所谓的东侧难民还剩一些。”
“卑职见他们可怜,每月的月初都会向他们施粥,还是以方王爷您的名义。”
“唯独只有那个棋馆,不缺粮食不说,还不管这些难民的死活,只认准那盘棋局,唉……”
方去病得知后,先是怔了一下,随即看向马随文心中暗想。
没想到这个马随文如此细心。
看来日后我不在的时候,这个皖城交到他的手中,还是可以放心的。
于是微微点了点头,向那家棋馆走去。
这所谓的皖城东侧,街道两旁多是乞讨的百姓,碗中的吃食多半已被寒风吹干,这寒冷的冬季,竟还有这么多百姓衣不遮体,男的还好说,可这其中竟然还有女子。
不忍直视的方去病,两侧眉毛不由自主的拧成了麻花状。
当初梁大人把皖城交给我时,千叮咛万嘱咐让我要保障城中居民的安康。
可如今看来,不免有些自责。
于是将身上披着的大氅脱了下来。
并披在了一位年轻的女子身上。
女子见状,吓的紧忙用双臂将自己包裹了起来,惊恐的眼神让方去病很是心疼。
马随文见状,紧忙蹲在女子的身前刚要开口解释。
就看见他们身后突然走来了一位身穿华丽服饰的貌美女子。
与面前的行讨女子形成鲜明的对比。
方去病不禁皱了皱眉,并仔细打量了一番。
刚要开口,却被这位女子给打断了。
“没想到在这皖城中,还有你们俩这种大善人,还真是少见!”
女子说话的声音很好听,但傲慢的态度让方去病多有不适。
刚要回应,马随文急忙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方王爷,这个女子就是那个开设棋馆的老头之女。”
“卑职虽与她没什么来往,但卑职听闻,此女子跋扈得很,方王爷还是不要与她多费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