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跋离去后,方去病依旧坐在桌子旁,两眼发直的看着那壶小烧,眉头紧锁。
秘密?能让康兴成至颠至狂的秘密?会是什么?
这时,那位掌柜慢慢走了过来,并端着一盘热腾腾的粗烙放在了他的眼前,并笑呵呵的说道:“这是本店上好的饼子,我知道您的朋友多,这里一共十张粗烙,应该够了!”
“至于酒水,待会我让小二在给您上。”
说罢,就要转身离开。
方去病看着冒着热气的粗烙心中一沉,急忙叫住了掌柜,并轻声问道:“掌柜,你刚才看见韩跋扭头就走,是为何?”
“难不成你认识他?”
掌柜听后,眉宇间突然有所波动,旋即双眼变得暗淡无光。
无奈的摆了摆手。
“韩跋这个人向来跋扈,但为人还算不错,我见他就走是怕他又要征兵。”
“您不知道,永乐城内虽然看似很正常,但您若是住久了就会知道,这里的男子一般都有两重身份!”
方去病一惊。
两重身份?
“这第一重便是您平日看到的那样,这第二重便是军卒,但凡城中发生任何事,他们就会第一时间冲上前线!”
“我有两个儿子,其中一个就是这般被他征兵征去的,虽然他现在还好,可如果发生战事,他有个三长两短我又该怎么办?”
“而剩下的那个小儿子,也被我送走了,韩跋这次来,就是怕他知道我有两个儿子,又过来征兵!”
随即只见掌柜一筹莫展的摇着头,向身后慢慢走去。
那落寞的背影,让人心酸。
不知过了多久,孙昌合与薛正娥来到了酒馆一层,看见方去病竟坐在一个角落中,急忙跑了过去。
看见桌子上的粗烙还有两壶未开封的酒,纳闷且愉悦的问道。
“方公子,您居然在这?还为我们准备了酒水饼子?”
“您不早说,其实我们俩可以早起的,害的您起的这么早!”
方去病见状,目光呆滞的摆了摆手,看着他们身后疑惑的问道:“白姑娘怎么还没下来?”
“莫不是又被你锁在房间里了?”
孙昌合听后,先是一怔,随即连忙摇了摇头。
“方公子,我与您睡一个房间,正娥兄弟又是一人一间,白姑娘为什么没来,我们哪知道啊!”
旋即只见孙昌合瞄了眼身边的薛正娥,然后打了个眼色。
“你去瞧瞧!”
薛正娥撇了撇嘴,眼珠子提留转了一圈之后连忙说道:“别!”
“那白姑娘我可招架不住,她昨天可是生气离开的,我可不想被……”
薛正娥刚说一半儿,吴韵白便从楼上走了下来。
“不用找了!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吃饭还要让人叫!”
一身白色素裙,头戴蓝白色发钗,步履轻飘的走到他们面前瞪了一眼。
方去病抬头瞅了瞅,随即朝着桌子扬了扬下巴。
“既然来了就赶快吃吧。”
“今日是个重要的日子,吃饱点好办事!”
孙昌合与薛正娥还好说,坐下之后大口吃了起来,可吴韵白却一直盯着方去病,如同猫头鹰一般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看的方去病浑身发冷。
“白姑娘不吃饭,看我作甚!”
吴韵白听后,微微眯起了眼睛。
不屑的冷冷说道:“方王爷,您还真是爱说假话,昨日晚上差点就被您骗到了!”
“为了让我离开那间房,居然编出那种瞎话!”
此时的孙昌合已经吃了五块粗烙,完全没听他们在说什么,薛正娥见状连忙用胳膊肘怼了他几下。
可孙昌合就只顾着吃,根本没反应。
方去病紧了紧眉毛,看着吴韵白属实很无奈,随即叹了声。
“白姑娘,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待今日之事结束后,我会带你去皖城的,就不要给再我添麻烦了!”
说罢,用力拍了下桌子,看着狼吞虎咽的孙昌合厉声说道:“吃没吃完!”
“十张粗烙被你吃了六张,正娥兄弟一口没动,你还真好意思!”
方去病突然的怒吼,让孙昌合差点噎到,连忙把手中的饼子放了下去,并噌!的一声站了起来。
嬉皮笑脸的嘀咕着:“呵呵,不吃了,不吃了!”
随即朝着身边的薛正娥指了指那些粗烙还有酒轻声说道:“你还不快吃!快吃啊!”
而此时的吴韵白被方去病这一嗓子喊的有些不知所措,刚要回嘴就看见方去病站了起来。
“白姑娘,我劝你还是去房间等着!”
“莫要耽搁了我们,倘若你执迷不悟非要跟着,但凡发生危险,我可不敢保证什么!”
话音一落,便要和孙昌合与薛正娥离开。
“正娥兄弟!”
“把粗烙随身带着吧,趁着天微微亮,咱们即刻动身!”
吴韵白见他们这就要离开,气的直跺脚,刚要紧紧跟随,却被孙昌合拦了回去。
“白姑娘,今日的确很重要,我们还要保护方公子的安全,如果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们很有可能顾及不到你,听我的!为了你自身安全,为了不让方公子分心,你还是回房吧!”
“若是一切顺利,我们会很快回来的!”
面对孙昌合的解释,吴韵白想了片刻,旋即双手叉腰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吧,我回屋!但你们俩要保护好方王爷,毕竟我爹把我托付给了他,我可不希望到时候我爹所托之人是个死人!”
……
三人离开酒馆后,方去病环视一周,见街面上空空荡荡并无一人,不免有些疑惑。
抬头看着天空,日头已经徐徐升起,这若是换做平常,街巷上早就人来人往,可现在为何如此冷清?
孙昌合与薛正娥见状也不由皱起了眉毛。
“老孙,我怎么觉得方王爷今日不正常呢?”
“平常见他还算和蔼,为何如今这般暴躁?”
孙昌合听后,瞄了眼身前的方去病,随即悄声附耳回道:“今天可是大日子,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
“方公子在皖城还有家人,换做是谁都会无比紧张,这人一紧张就会暴躁,很正常!”
而就在他们俩窃窃私语的同时,一伙穿着怪异的人霎时出现在街巷的尽头,距离太远看不清。
方去病连忙叫上他们二人躲入了角落中。
薛正娥则小心翼翼的探头瞧了瞧。
可早上的雾气太重,根本看不清这些人到底是不是浪人。
随即纳闷的问道:“方王爷,我当初谎称凤主要大摆盛宴,并没说具体在哪?这些人这么早就出现了,恐怕不是浪人,该不会是商大人叫来的军卒吧?”
“是不是太早,太高调了些?”
“若是被浪人发现,定会起疑,要不我去看看?”
说罢就要动身,却被方去病死死抓住。
并非常严肃的应道:“今日原本不想让你来,倘若这些人是商榷的军卒还好说,可若是那些浪人,见你没穿飞鱼服你又该怎么解释?”
“此事就让孙昌合去吧,他的功夫比你好一些,更不容易被暴露。”
旋即对孙昌合打了个眼色。
只见孙昌合先是点了点头,随后纵身一跃不见了踪影。
天初亮,雾气逐渐消退,那些人的身影逐渐变得清晰。
方去病定神仔细瞅了瞅,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紧忙让身后的薛正娥向后再退几步。
“是他们没错!”
薛正娥听后,紧了紧双耳,全身不禁颤抖了起来,紧握的双拳瞬间让他整个人无比亢奋。
看着谨慎的方去病,双眼笃定的说道:“看来您的计划成功了!”
“这一次,定要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方去病见他那副激动的模样,连忙轻声说道:“千万不能冲动,商榷的军卒还未到,还有孙昌合还没回来。”
“等一切坐实再说!”
“更何况参加凤主的盛宴也不至于这么早就出发,我总觉得此事有些怪异……”
方去病刚说完,就看见孙昌合跑了回来。
“没什么怪异的!”
“我看清楚了,也数清楚了,更是听得明明白白!”
“他们一共有两百余人,而且通过他们的谈话,我大概了解到,他们这么早出来其实是为了部署!”
“至于街上为何一人没有,我听说是他们几人之中,有人在几个时辰之前肃清了整个街道。”
薛正娥听后纳闷的看着孙昌合:“肃清?什么意思!”
只见孙昌合慢慢探头用手指了指那些浪人:“意思就是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手段,让这条街上的所有百姓不敢出门半步!”
方去病听后更是满脸困惑。
看着孙昌合倒立着眉毛,不可思议的问道:“孙昌合,你懂岛国语?”
孙昌合急忙摆了摆手,并轻声嘀咕着。
“我哪懂什么岛国语,是他们其中几人再讲大兴语,虽然说得含糊不清,但我听的倒是蛮清楚的。”
“这些浪人对咱们大兴很是轻蔑,我一直在他们身后悄悄跟随,他们却不知道,和傻子无异!”
眼看这些浪人就要通过这条街道前往皇宫的主道,可不管是商榷或是韩跋,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不成他们以为这些浪人不会在大白天里动手?所以一直按兵不动?
可若是让他们到了皇宫的主道上,就什么都晚了。
这些浪人本就功夫了得,突破皇宫前的几名护卫轻而易举,若真的攻进皇宫,那我岂不是成了大兴的罪人!
不行!得想办法拖住他们。
方去病刚要动身,就听见有人一声怒吼。
侧头定神一瞧,此人正是韩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