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昌合见状连忙将他拉了回来。
“方公子,浪人的剑术高超,您离这么近干嘛?既然巡逻军卒没见到,那我来会会他!”
旋即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匕首,站在方去病的身前,目光肃杀的看着眼前的这个浪人。
方去病听后,紧了紧双耳,轻轻拍了拍孙昌合的肩膀。
“此人我认识。”
“你应该也记得,当初我来永乐城时,你不一直在暗中保护我吗?”
“此人就是那日在酒馆前遇到的巨上坂东,他是早些时候吴知县聘用的教头。”
孙昌合皱了皱眉,疑惑的瞅了瞅,似乎还真是。
于是双腿回撤,扬起了下巴。
“巨上坂东,你这是何意?为何穿成这样!”
而此时的巨上坂东却什么话也不说,胸前竖着长剑,将脸颊挡住了一半儿,眼神无比凶狠,眉宇间越发暗沉。
见他什么也不说,孙昌合也顾不上那么多,直接将手中匕首甩了过去。
可能是刚刚孙昌合那一脚的原因,巨上坂东见匕首朝着自己飞来,侧身一躲,腹部的疼痛使他有些难受,再躲匕首的同时,恰好划过他的双眼,将他的睫毛滑落几丝。
随即只见巨上坂东眨了下眼睛,提剑一跃而起,向方去病刺去。
这一跃,在空中竟变成了两道人影,不禁让孙昌合倒吸一口凉气。
更是让身后的方去病有些慌张。
傍晚的天色本来就很暗,巨上坂东的这一剑,孙昌合要是不挡,方去病定会丧命。
他只能硬着头皮,腾空就是一脚。
方去病也随之闭上了双眼。
只听嘭!的一声,当方去病再睁开双眼时,巨上坂东竟躺在了地上,口吐鲜血,但双手依旧紧握着长剑,颤抖的身体,双眼泛着血红色,紧盯着方去病。
“明日就是我处决凤主的时刻,今日定要把你给除了!”
“以绝后患!”
旋即再次站了起来。
方去病有些错愕,看着他苟延残喘的样子,匪夷所思的问道:“你们与大兴的仇恨,与凤主的仇恨与我何干?为何要杀我?”
孙昌合刚才那一脚已经用了全身力气,他喘着粗气看着眼前的巨上坂东,低声应道:“方公子,此人的剑法我敌不过,刚才只是趁着夜色碰巧破了他的第一剑,这若是再打起来,恐有危险,你还是先跑吧。”
方去病听后,眼睛一横,看着身前的孙昌合心急的问道:“你的刀呢?”
孙昌合无奈的笑了笑。
“在酒馆中不是说要去找户部李大人?所以就没戴任何武器,刀在酒馆呢!”
“倘若有刀在手,我也就不怕这个巨上坂东了。”
“方公子,您先走!”
巨上坂东见他们互相嘀咕来嘀咕去,不耐烦的向前迈了一步,并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血渍。
不屑的冷冷说道:“明日凤主要大摆筵席,我等就要趁乱将其攻杀,她活不过明日晌午!”
“而那些所谓的大臣,无非都是一些墙头草,只要趁着凤主临死之际夺了兵权,他们又能如何?”
“反倒是你,据我听闻,你的一万虎贲卒如今还在皖城。”
“皖城如今固守森严,城外的堤坝更是密不透风,想要攻下来有些难度,唯独只有将你杀了,才能使皖城的那一万虎贲卒不攻自破!”
“所以,你!必须死!”
话音未落,就看见巨上坂东捻足前奔,提剑便砍。
孙昌合心头一惊,连忙将方去病推至一旁。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一声呼唤。
“孙昌合,接刀!”
旋即一把雪亮的弯刀霎时从巨上坂东的身后飞来。
巨上坂东余光一瞟,立马转身顿时急停在他们二人身前。
孙昌合接过弯刀后,向前眯起眼睛瞧了瞧,竟是薛正娥还有白姑娘。
方去病见是白姑娘,不由无奈的摇起了头:“这个吴韵白还真是个麻烦精,都什么时候了,她怎么又跑来了!”
巨上坂东见状,向后仰了下,扭头就想用吴韵白作威胁让方去病就范,可还没等跑到吴韵白的身边,一声脆响过后,巨上坂东竟突然双膝跪在了地上,扑通一声倒在了吴韵白的眼前。
再看此时的孙昌合,原来在刚才那一刹那,他将手中的弯刀甩了出去,径直划开了巨上坂东的脖子,使其当场丧命。
原本可以用实力与孙昌合拼杀的,却多此一举让自己送了命。
吴韵白这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死在自己眼前,不禁双手捂着嘴巴大声喊了出来。
那刺耳的声音响彻整个街道。
方去病见状,连忙跑到她身前捂住了她的嘴,并轻声对孙昌合说道:“你和薛正娥赶快把巨上坂东的尸体处理下,千万不能让巡逻的军卒发现。”
“以免坏了明日的安排!”
…
转眼已到深夜,听着窗外打更人的敲锣声,方去病总算松了口气。
看着屋中几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巨上坂东这个人,原本以为他真的放下了自己的身份,没想到还是要与大兴作对!”
“我就是说他们岛国人又怎能完全信任!”
薛正娥听后,不由慢慢低下了头,并紧紧握着双拳,全身也情不自禁的抖动了几下。
孙昌合似乎看出了什么,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
并扬起嘴角笑了笑:“多亏有你,正娥兄弟!”
“你是怎么知道我和方公子有危险的?”
薛正娥侧头瞅了瞅,叹了声,旋即把目光投在了方去病的身上。
方去病一开始还有些迷茫,可转念一想便明白了,于是摆了摆手,对薛正娥轻声说道:“嗐,没事的。”
“你能及时出现,我又能说什么!”
“只是你把吴韵白放出来两次,着实有些冒险,但凡刚刚孙昌合失手,巨上坂东用吴韵白当做人质威胁我?我又该怎么办?”
“这种两难的局面,我希望下次还是少发生的好。”
薛正娥本以为方去病会严厉的批评自己,却没想到竟会如此的轻描一笔带过。
于是双手扣实,把头压的很低。
“多谢方王爷!”
“其实刚刚我就是觉得天色都这么晚了,您和孙昌合还没有回来,想出去找找你们。”
“可我一旦出去,白姑娘谁来保护?于是索性就把她放了出来,本想着我在她身边定不会让她有危险,于是就带着房间里孙昌合的弯刀走了出去,就看见你们二人被围,于是就有了刚才那一幕……”
孙昌合听后,哈哈笑了起来,旋即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大腿上,并大声说道:“多亏了有你!”
“倘若你一直在酒馆内等候,我和方公子没准早就死在那个巨上坂东的手里了!”
“想来你还是我和方公子的救命恩人呢!”
方去病见状,不禁点了点头,扬起双眉欣慰的应道:“的确!”
“如果不是你及时出现,把弯刀甩给了孙昌合,我们俩恐怕早已成为巨上坂东的剑下亡魂!”
说罢,只见方去病站了起来。
并朝着薛正娥深深的鞠了个躬。
薛正娥见方去病这般,连忙来到他身前,拖住了他的双臂,惊愕的应道:“方王爷这是何意?”
“折煞了小人!”
“能救王爷于危难之际,是小人的荣幸,您如此行礼万万使不得!”
孙昌合也随之把方去病扶了起来,并双手叉腰低声说道:“就是!”
“方公子,我和薛正娥都是来帮忙的,既然是帮忙,那肯定会有危险,救您完全在我们二人的职责范围之内,无需酬谢,更无需如此客气!”
见他们三个大老爷们互相推诿致谢,吴韵白属实有些不耐烦,于是走到方去病的身前嗲声嗲气的笑道:“方王爷,您这回要是出了什么事,那我可怎么办?”
“若不是我叫着喊着让薛正娥把我放了去找你们,又怎会那么巧遇上你们?”
“说一千道一万,还不是我救了你们大家?”
“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要感谢我才对!”
说罢,双手环抱于胸前傲娇的仰着头,扫视着身前这三个男人。
方去病听后,耸了耸肩膀,旋即坐了回去。
薛正娥与孙昌合也随之坐在了身边。
方去病并没有理会吴韵白在说什么,而是对孙昌合还有薛正娥轻声说道。
“薛正娥,你还是老样子待在酒馆内,若被那些浪人发现你是我的人,那咱们的计划就会功亏一篑!”
“现在已是深夜,明日一早,孙昌合就与我再去一趟商榷的住所,希望还来得及!”
孙昌合听后,若有所思的悄声问道:“方公子,现在虽然天色已晚,但还是可以出门的。”
“大不了把您的符文拿出来,那些巡逻的军卒也不会多说什么。”
“我是怕明日再找商榷会不会晚了点?”
“方才那个巨上坂东,他的剑法古怪而又新奇,大兴的军卒恐怕对付不了他们,只能以多取胜!”
方去病明白他的意思,于是长长的吐了口气,双臂压在膝盖上想了很久。
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康府的符文虽然有用,但夜晚的永乐城,想必倭寇浪人众多。”
“若是再遇到几个,可就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