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廉身为康兴成原来的部下,又经常在永乐城活动,商榷自然认得。
经询问才得知司徒燕已死的消息。
可朴廉并没有告知商榷司徒燕的死因。
而商榷此人疑心极重,总觉得司徒燕得死另有蹊跷,于是就在朴廉要前往康兴成的住处汇报时,被他拦了下来。
可不管商榷如何问,朴廉就是闭口不答。
没办法,商榷只能派人暗中跟随。
最后在康兴成的府中,经过商榷派去的探子回报,才得知这一切的来龙去脉。
起初商榷想就此事直接向凤主汇报的,可思来想去如今康兴成就在永乐城,如果把这件事直接与凤主阐明的话,康兴成定会知道自己曾派过人秘密潜入他的府邸偷听。
如此一来反而会给康兴成反咬一口的机会。
与其这样,不如亲自带一批人,前往皖城,在康兴成没做出任何举动前,直接将方去病抓获。
虽然商榷已经是刑部尚书,但康兴成的地位始终无人逾越,尽管他现在已经不是异姓王,但在朝堂之中,分量还是很重的。
每逢早朝,凡是康兴成所谈论的事务,旁人根本无从插嘴。
即便他说的是错的,朝堂上的那些大臣依旧随声附和。
商榷虽不是什么尽职尽责之人,但长此以往早就对康兴成心生怨怼。
一次在早朝上,商榷被破格提为刑部尚书时,所有人都没什么意见,况且之前作为刑部侍郎的时候,商榷的确破获了很多大案要案,而且还得到了多方认可。
但不知为何,康兴成就是不同意。
说是商榷年纪还轻,根本无法胜任这个尚书职位。
以至于到最后险些没做成。
若不是恋教坊的宋亭书在旁周旋,恐怕这个尚书之位早就是别人了。
而康兴成之所以不同意商榷坐着个位置,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他无非就是想在大兴的各个部门安插自己的亲信罢了。
而这次司徒燕之死,商榷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定要生擒方去病,并将其亲自带到凤主面前。
只有这样,才能给康兴成以重创。
于是,商榷连夜带了一批自己的亲信,还雇佣了很多江湖中人,速度极快的从皖城外的堤坝周围向城门口聚集。
面对皖城的城门,商榷想了片刻,旋即对身后的人挥了挥手,并轻声说道:“再等等!”
而就在这时,堤坝外围的不远处,那群女卒不知何时冲了过来。
连夜奔袭的商榷显然有点疲惫,加上现如今正是白天,女卒们大张旗鼓的攻来,如果他们抵抗,很容易暴露。
“大人!”
“只是一些女卒而已,交给我们!”
说罢,一个侍卫吹响了口号。
只见数个黑衣蒙面人瞬间从商榷的周围跳出,并纷纷从腰间掷出一把黑色滕锁。
刹那间将那些女卒全部捆绑于堤坝之下。
“大人!这些女卒留不留?”
商榷听后,眸中泛起了一丝寒光,横了侍卫一眼。
“你说呢!”
“这些女卒乃是咱们大兴的军卒,捆起来就好了,你居然还想杀?”
“你若是把她们杀了,被人看见我又该怎么解释?”
侍卫听后,吓得脸色发白,紧忙抱紧双拳低声应道:“大人莫要怪罪!小的知道了。”
商榷此人面相本来就很凶。
加上他的功夫也属实了得,平日他只要一生气,表情就会变的极为扭曲,打眼望去别说是普通人,就连身经百战的军卒看见他那副样子都会抖上一抖。
旋即只见商榷向身后望了望,慢慢走到那些女卒的面前疑惑的看了一圈。
“你们是什么人?”
“为何要替一个男徒卖命?”
“就算他是异姓王,那也是骗来的,你们这么做又如何对得起当今凤主!”
商榷的话,让这些被捆的女子很是不解。
尤其是那个兰女子,听后更是情不自禁的笑了出来。
“卖命?”
“骗来的?”
“你又是何人?看样子应该是个当官的,有腰牌还有侍卫,但你别忘了,方王爷已经得到了王爷告身,而且康兴成对他很是支持。”
“最重要的是,方王爷在皖城的人气很旺,不管是我们,还有数万虎贲卒为其效力!”
兰女子说完后,商榷身边的侍卫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目光凄冷的看向商榷,显然有些慌乱。
“大人!数万虎贲卒?”
“这…我们这次来才带了不到二十人,又如何是数万虎贲卒的对手!”
商榷见他那副胆小怕事的样子,随即大吼一声。
“你慌什么!”
“她说什么你都信?”
“若真的有数万虎贲卒,那为什么她们会先过来!”
说罢,商榷刚要开口,就看见堤坝的周边忽然间围来了一群人。
其他几名侍卫见状,吓的双腿直发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只见数以万计的虎贲卒不知在何时,不知在何地,已经将他们团团包围。
不仅仅是带来的侍卫,就连商榷也为之一惊,一脸的错愕。
看着眼前的这些虎贲卒,心中顿时凉了半截。
……
几个小时前。
兰女子在烽火台的角落中看见了堤坝那边儿有所异样,原本是想直接过去瞧瞧的。
但修葺堤坝的不仅仅只有她们女卒。
之前朴廉只是带了两百虎贲卒进入城中,而其余的都在修葺堤坝。
只是自从她们女卒过来之后,这些虎贲卒就失去了原有的动力,有的偷懒耍滑躲在了堤坝以外的村户中偷闲。
有的则躺在堤坝的下游躲避修葺的艰辛。
更有的直接回了皖城,只是没有告知方去病罢了。
而兰女子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把此事先告诉给虎贲卒们合适,毕竟她们只是一群女子,哪怕是军卒出身,面对那些鬼鬼祟祟之人也没有万全把握。
于是亲手放了一种无声烟花。
而这种烟花就是在平日内互相通信而不被外人发现用的。
虎贲卒看见后,竟毫不迟疑的向烽火台聚拢,到了烽火台后,听了兰女子的讲述,才明白了兰姑娘的用意。
她这么做,就是想让商榷这些人对自己放下戒备,从而让虎贲卒悄无声息将其包围,而不惊动城内。
此时此刻的商榷,面对这么多虎贲卒,不由无奈的叹了口气。
心中不禁暗想,真是没想到,身为刑部尚书居然败在了几个女卒手中。
与此同时,那些雇来的江湖中人,也被虎贲卒纷纷拿下,并强行脱去了他们的黑色面罩与夜行衣。
旋即不到片刻功夫,商榷与随行的众人全部被捆了起来。
其中一名虎贲卒指着商榷疑惑的问道。
“看样子你应该就是他们的头目。”
“说!来皖城有什么目的!在皖城的堤坝附近徘徊又想干什么?”
“难不成是倭寇的卧底?想趁机将堤坝彻底毁掉?”
商榷听后,紧了紧双耳,扬着双眉认真打量了他们一番。
旋即不屑的瞄了一眼。
“原来你们在修葺堤坝啊?”
“堂堂虎贲卒,还是数以万计,居然在这修葺堤坝?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是那个方去病的主意吧?”
兰女子见他如此张狂,一巴掌扇了过去,并恶狠狠地盯着他低声说道:“方去病岂是你能叫的!”
“方王爷命我们修葺堤坝,那是为了防范倭寇的水卒!”
“虽是冬天还在下雪,但也不能放松警惕!”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满嘴喷粪!”
兰女子的话简单粗暴,不禁让所有人有些惊愕。
尤其是虎贲卒,听到她的话,反而捂嘴笑了起来。
反观商榷更是无奈的翻了翻白眼,并把目光重新放在了虎贲卒的身上。
“你们虎贲卒是康兴成的部下,如今却在方去病的手中当作修葺堤坝的苦力,难道你们真的心甘情愿?”
“难道真的像这个女子所说,为了防范倭寇水卒,迫不得已?”
“还是因为方去病做了什么,或是承诺了你们什么……”
商榷为人不仅心思重,还很会算计。
见这些虎贲卒不说话了,于是继续说道。
“倭寇的水卒固然可怕,但倭寇若真的想攻打皖城,至少要提前坐船花费半个月的时间才能达到。”
“况且,就算到了,如今是冬天,虽然海域不会冰冻,但若想蹬陆,这么冷的天,这么滑的堤坝,他们又如何才能上来?”
“哪怕他们真的想从皖城进攻,也断然不会选择在冬天!”
“如此寒冷的冬季,他方去病一人住在府中,让你们虎贲卒在外面修葺堤坝,难道你们就没怀疑过?”
商榷的一席话,本以为会让这些虎贲卒动容。
却没曾想反而引来一片嘲笑声。
“你是什么官儿,我不知道。”
“但我们这些虎贲卒虽然看似在修葺堤坝,实则是在皖城的外围观察皖城的一举一动。”
“方王爷有令,不论何人?在这个特殊期间内,绝对不能让外人随意进出皖城。”
“皖城虽有城防,但身为虎贲卒理应身先士卒。”
“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各位跟我们走一趟吧…”
说罢,就要将商榷等人押送到城内。
商榷听后皱了皱眉,心中想了片刻,随即纳闷的问道:“特殊期间?什么意思?”
“难道你说的特殊期间,指的就是司徒燕之死?”
见商榷如此好奇,这个虎贲卒想过之后也没什么可瞒的,于是不耐烦的点了点头。
“没错,方王爷说司徒大将军已死,不管是城外或是城内,那些倭寇肯定会伺机而动,所以在外我们虎贲卒负责监视,在内,有方王爷和城防负责……”
“都问清楚了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