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9月30日，陕西，黑水城
打开沉甸甸的皮袋，五颜六色的晶石映亮虞白露眼睛。
拈起一颗掂掂，都是2阶的。
第二只皮袋盛满青绿晶石，握在手心，虞白露能感觉到旺盛的木系能量。
第三只皮袋则装满金条，俗称的小黄鱼。
“这么多？”法门寺归来第二天，刘霄寒亲笔签字的承诺书送到，有点像人事合同，聘请她担任黑水城的首席医药师，工作内容、薪水福利一目了然，没提时限。
面前晶石远远超出刘霄寒承诺的数目。
林助神态恭敬，首领确认的，应该不会错。
晶石她很需要，可数目还是问清楚的好。
虞白露问：“刘首领呢？”
很久没看到刘霄寒了。
果然林助说，“首领月初就走了，一直不在城里，刚刚回来”
陕西这么大，还得兼顾甘肃宁夏，青海也有大量幸存者，凛冬将至，想想就忙得很。
虞白露写个便条请他代传，便高高兴兴回住处了。
第一桶金着实不是小数目，腰包鼓鼓的虞白露请杜娟陆程去平安大道吃火锅。
羊肉鲜嫩，鱼片嫩滑，蔬菜挂着水珠，牛油锅底红彤彤，虞白露端着香油蒜泥恍如隔世，以为自己在现实世界了。
酒足饭饱，拎着“茶颜蜜悦”奶茶逛街，在服装店买了几套新衣裳，过冬棉衣和靴子也是必需品。
走到银行门口虞白露想起那只巨大的狗，忽然灵机一动：我们养只宠物吧？
兽栏是去过的，四环西南一处极大空地，房屋和篱笆隔离成若干院落，其间种树养草，看起来很像农场。
三人赶到的时候刚好遇到负责人老李，惊讶地招呼：“也不提前说一声，怎么，想养什么？”
“想养只猫，大个的。”虞白露比划着，“像何姐那只就行。”
老李明白了，却有点为难，带三人直奔后院，“来来，上次你走马观花，没来得及细看，今天好好逛逛。”
途中路过狗舍，还没过去，里面传出参差不齐的狂吠，怕不有百八十只，把虞白露耳朵都震疼了。
过去看看，果然满满一大群两米多长的中华田园犬，各自住在犬舍，见到有人来，摇头摆尾地迎过来，争着往老李怀里钻。
“这些好伺候。”老李以前是西安警犬基地负责人，对大部分犬类了如指掌，挨个摸摸，“2012年被赤炎照过直接变异，除了个头大，和以前没区别。”
接下来是金毛、牧羊犬、阿拉斯加、哈士奇、萨摩耶，都是体长在3-6米之间的大型犬类。
虞白露从来没见过那么大的萨摩耶，又高又壮，毛茸茸比雪还白，简直像头北极熊，趴在地上乖乖任她抚摸。
德牧、高加索犬、罗威纳、比特犬、卡斯罗犬、杜高就冷漠许多，眼神冷冰冰，衬着变异之后的巨大身体格外震撼，有两只藏獒看着像座小山。
它们住在铁铸的房屋，有顶有墙有稻草，食槽有鸡有肉，不能随意出入。
门外守卫都是力量、速度1阶异能者，只有他们才能应付这些庞然大物。
老李指着远方单独院落：“刚生出来的在那边，从小特训，筛查合格送到外面，打仗放哨都用得上。”
几分钟后，虞白露见到二十只出生一个月、半米多长的狗宝宝，一半是黑背，虎头虎脑惹人喜爱；另一半怪怪的，耳朵竖直，眼睛吊稍，嘴巴大大的，牙齿很尖，个头比其他幼犬大一截。
杜娟赞叹：“什么狼？起码1/2血统吧？”陆程从旁边拎起肉条，逗几只幼犬来抢，一只只越跳越高。“不止1/2，起码2/3，我猜是蒙古狼。”
老李神态骄傲，嘿嘿笑着，“上批用的蒙古狼，这批是哥伦比亚狼，下批轮到西伯利亚狼，都是野生动物园逃出来的。喏，从小就会掐架，不给吃的就抢，比变异过的狗强多了，长大送到城边，能和熊瞎子斗。”
虞白露抱起一只到处乱钻的小黑狗，“李叔，我们进城遇到那两只，跟花豹PK的，回来了吗？”
“黑背和西北狼生出来的，有什么回不来的？”老李拍拍脑门，手指城墙方向：“活蹦乱跳的，城外巡逻呢。”
虞白露放了心。
猫舍比狗舍小，气氛松快许多，还有女性驯养员。有的趴在室内树顶，有的钻在纸箱，有的睡在棉垫，还有的扒拉逗猫棒，当然，特大号的。
虞白露看到豹猫、狸花猫和许多叫不出名字的混血猫咪，最多的是普通田园猫，外表美丽的宠物猫一只都没看到。
“1/4花豹血统，”老李指着一只满身金环、两米多长的豹猫，“何红梅那只就是它生的。”
有点像豹，更像巨大的猫，目光温顺，懒洋洋舔着爪子。虞白露伸出手，它就凑近嗅嗅。
同样被大猫迷倒的杜娟东张西望，滔滔不绝，“李叔李叔，你这里好棒，烈~我以前那个基地可没这么多，哇，狞，猞猁，金猫，云豹，老虎有希望吗？”
老虎也能饲养？狮子行不行？虞白露竖起耳朵。
“老虎没戏，狮子也早得很。别说我们，其他主城也都没成，北京那边最先进，今年养出过1/4血统美洲虎，生下来才10斤，不知道能不能养大。”老李遗憾地说。
听起来，越是猛兽，越不容易混血繁衍，战斗力低些的倒OK。
虞白露做出不耐烦的模样：“好麻烦。干脆，把老虎狮子幼崽带回来，天天给肉吃，完事。”
老李和陆程都笑了，“真那么简单就好了。被赤炎照过的野兽凶得很，撒出去就往森林跑，怎么养都养不熟。巴蜀城和雷霆崖都出过事，把狼崽虎仔好端端养到一岁，就为一口肉，把饲养员都啃了。”
原来如此。
纯血野兽无法饲养，普通猫狗只是体型变大，战斗力没有提升，于是幸存者想方设法繁衍出混血幼崽，既忠诚又骁勇，才能和野兽抗衡。
有点像母狮的金猫；满身斑点、耳朵两条竖线的猞猁；长着黑黄斑点、犬齿极长的云豹；橙红毛皮、黑耳朵非常醒目的狞猫、身体修长、耳朵又圆又大的薮猫....
今天接触到的猫科动物比以往加起来还多，虞白露眼花缭乱，摸摸这个逗逗那只，整个人被幸福笼罩住。
咦，却没发现幼崽。
老李已经解释：“你们来的不巧，本来今年养成的就少，前几窝又定出去了，普通的你们也看不上。”
虞白露大失所望。
老李安慰：“入冬了，就算有现成的，也不能给你抱走，怕你养不活。你喜欢什么？开春就配对，给你挑最好的。”
虞白露眼前一亮，指着远处一只皮毛犹如晚霞的混血狞猫，“这个行不行？”
老李满口答应，让她春暖花开的时候再来。
回别墅的路上，杜娟开心地很。“露露，你总算想开了，你可是小富婆耶！我要不是养不起，早就养了。”
陆程接话，“怎么会？回达州就养一只。”
外婆年纪大，怕寂寞，养了两只狸花猫，和虞白露出游时送到宠物店寄养。两只猫都活了十几岁，外婆去世之后陆续死去，孤零零的虞白露大哭一场。
“我外婆喜欢猫嘛。”她吸吸鼻子，“去世还放不下它们，我差点哭死。”
杜娟理解地说，“那时你才高中吧？多伤心啊。怪不得你从来不养猫啊狗啊....”
才高中？虞白露无法呼吸。
外婆去年才去世啊？现实世界的2017年，临终没有对死亡的恐惧，满脸即将和母亲重逢的喜悦。
书里的虞白露父母去世时，外婆也同时离开人世了？之后直到现在，她没有外婆，却多了个项炎羽。
虞白露不敢多问，现实世界和书中世界在脑海里混淆一片，到家听到陆程嘟囔：“哎，刘老大来过了。”
刘霄寒？她茫然地望过去，看到挂在楼门外的便签，果然是刘霄寒刚刚留下的。上面写着他回黑水城了，最近几天都在。
刘霄寒住在小区中央，她是知道的，见杜娟忙着拌沙拉榨果汁，陆程站的远远地给九头藤浇水，打个招呼就过去了。
敲敲大门，虞白露退后两步，打量着面前楼宇，和自己居住的那栋没什么不同。
两分钟之后，刘霄寒出现在大门里，衣着很随意，带着烟火气息，招呼一声就退后半步，“老宋老张都在，还没动筷子，都是现成的，上来吧。”
是宋俊彦和张孟澜吗？虞白露连忙道谢，“我们也做饭了，就不打扰了。那个，首领，其实也没别的事。”
听说晶石比约定好的数目多，刘霄寒不以为意，指指药场方向：“我还以为什么事，木系晶石本来就是给你准备的，收着吧。”
虞白露摇头：“那怎么行？说好多少就是多少，一码归一码。”
刘霄寒笑笑，半调侃半认真地说：“医院下了新订单，甘肃宁夏都缺药，清单刚刚递到药场，我看，得辛苦你连轴转了。这样吧，算是加班费，效率也能高一点。”
形势这么严峻？
既然他这么说，虞白露便答应了，对方有客人，便没打算久留：“那，首领，我先回去了，你也忙吧。”
刘霄寒却叫住了她。
看上去他有点为难，脸色也转为郑重，眉头微锁；不知为什么，虞白露感觉面前男人隐隐带着愤怒，气息比平时强盛不少。
“虞白露，既然你来到陕西，来到黑水城，就是我的贵客。远的不敢说，只要你人在陕甘宁，你的安全，我还是能保证的。”他神态从容，不紧不慢地说。
有什么事情发生？虞白露抿紧嘴唇。
足足半分钟之久，刘霄寒才斟酌着开口：“月中我在银川，还去了趟兰州，路上收到一些消息。按理，我不该告诉你，可我想，你心里得有个准备。”
虞白露忽然说：“烈焰城传来的，和我有关？”
他点点头，望着女孩子清澈动人的双目，不由自主压低声音声音：“燕京和烈焰城联手发布通缉令，说~诬陷你是叛徒，不许你踏入京津晋鲁冀、苏鄂皖豫半步；谁敢收留你，便是与燕京吕鸣沙、烈焰城项炎羽为敌。”
书中没有啊？根本没有这段话。
倒是书里的虞白露和刘霄寒不停挑衅项炎羽，最后挂了。
听着很像武侠小说，虞白露无可奈何地摊摊手，“还有吗？”
刘霄寒慢慢摇头，目光带着怜惜和愤慨，沉声说：“别往心里去，不值得。你好好在这里，哪里也别去，只要在陕西，别人拿你没办法。其他的，有我在。”
这个人~还是很可靠的。
虞白露垂下目光，随即给他一个璀璨笑容：“安啦，没什么了不起。我既然出来，就没打算回去，现在不是也很好？好了，首领，杜娟还等着我，我先回去了。”
刘霄寒嗯了一声，于是她朝对方挥挥手，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