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自找苦吃

这一整艘游船都彰显着富贵,房间内的?陈设十分豪华。

沐浴的?地方不是浴桶,而是个方形的?浴池。浴池的?一侧连通着烧火供热的?水房,需要拧开一处阀门,才会有冒着热气的?净水噗噗涌出。

裴郁离有十多年没接触过这东西了,一只手刚拎起个小木盆,便蹲到?池边困惑地看?了一圈。

听?到?寇翊说话,才回头问:“怎么个蹊跷法?”

寇翊已经将隔断用的?曲屏打开,围着浴池一侧齐齐整整地放好。

那屏风很高,甚至超出了寇翊的?头顶,可却?并?不宽,至少不能完全遮挡住整个浴池。

半透明的?薄娟上绘着五彩缤纷的?画,裴郁离方一回头,入目便是双白花花的?□□着的?腿。

“......”裴郁离视线上移,果不其然瞧见了一幅艳俗绘本上才会画的?...春宫图。

还是放大了数倍展现在眼前,冲击力惊人。

不怪这东西一直靠放在墙边,能上这游船还同居一寝的?人,怎么会有用得上这种遮羞物?的??就连浴池都是照着两人以上的?尺寸打造的?...

不对,什么遮羞物??这明明是烘托情趣的?增羞物?...

寇翊打开这屏风后也觉不对劲,低下头才看?见全貌,顺带着能透过薄娟上的?肉/体墨迹隐隐绰绰地瞧见裴郁离的?动作。

有点尴尬...

也许...并?不需要尴尬?

寇翊在想?,吻都吻过两次了,两个大男人有什么扭扭捏捏不能看?的??

果然,裴郁离先评价了一句:“怎么是男女之图?一点也不应景。”

“......”寇翊意识到?自己那莫名的?羞耻心就该丢了去喂狗,跟这姓裴的?讲什么礼义廉耻?未免想?得太多。

“寇爷,”裴郁离放下木盆,起身彻底转了过来,用着手指慢吞吞地隔空描那画上的?轮廓,一边放慢了语速问,“一号挂头怎么蹊跷了?你还没说呢。”

用着最不正经的?语气,问着正经事。

寇翊心口被搔得痒痒,不自觉后退了一步,隔出了些距离方能看?见裴郁离的?全部身影。

“那人胜率极稳,午前维持在六七成左右,午后...”寇翊清了清嗓子,“大约七八成。”

“是有些稀奇。”裴郁离似是思?考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却?还在继续,衔着一抹笑?,道,“胜率这样稳,至少不该将自己赌得走投无路。或许,他?是为了赚这挂头局的?钱?才不惜犯险上船。”

他?的?每一个字都拖着尾音,轻轻地、慢慢地,在寇翊的?心上摩挲着。

这让寇翊突然意识到?,屏风对面的?那手指尖,描的?并?不是画上的?轮廓,而是...他?的?身形。

那手指在他?的?鼻尖上点了点,而后顺着脸颊又点到?耳垂。

毫无章法地,从耳垂又回到?了唇上。

寇翊只觉得自己的?唇珠竟有了丝冰凉的?触感?,喉咙越来越干,干得掠起股燥火来。

“还有一点,”他?闭了闭眼,勉强说道,“那挂头一整日共与十九人对赌,其中八人属王家,七人属方家,三人属周家。还有一场群赌,共出局八人,全是王方两家的?挂头。”

“哦,”裴郁离的?手指顺着寇翊的?唇滑到?了他?的?脖子上,在衣领的?位置随意拨动了两下,继续道,“做得有点明显,周家那位公子怕是要生?气了。”

午前六七成的?概率是在藏拙,午后七八成的?概率也许还是藏拙。

这才第二日,若真是主?家花钱买的?赌手,定会叮嘱其小心行事,勿惹人注意。

可一号挂头却?越发露出锋芒。

略略猜测,应当是个仗着本事不服管教的?。

恃才傲物?者多有脾性上的?弱点,也就更好找到?击溃的?切入口。

“撩够了吗?”

裴郁离还在想?着,忽听?得寇翊隔着屏风按捺不住地问了一句。

“嗯?”他?收回了手指,无辜道,“我瞧这画上的?女子体态丰盈、容貌姣好,才描上一描,寇爷这也要管啊?”

寇翊嗓子彻底哑了,不由?地往前逼近一步,问:“你确定是在描这女人?”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裴郁离吞吐了一下,反问道,“我描的?就是你,又如何?”

还敢挑衅?!

寇翊单手一拍,啪啪几声,曲屏在裴郁离的?面前收合起来,那春宫图顿时被压进了木缝里瞧不见了。

他?终于清清楚楚地逮着了人,两三步上前,逼得裴郁离直往后退。

嘭——

裴郁离脚边的?木盆翻滚着落进了浴池里,哗啦啦上下抖动了好一阵才安静下来。

寇翊一只手环过裴郁离的?腰,将他?死死摁在自己的?胸膛处,沉着声音道:“如何?我让你看?看?究竟会如何!”

“哎!”裴郁离向来是那只管撩不管负责的?,也没想?着真会玩儿脱,连忙拍打着寇翊的?背试图安抚。

可谁知身体一空,竟被寇翊搂着直接向池子里摔去!

那池子可没盛水,两个人的?重量一起砸下去,不得摔得七荤八素?!

裴郁离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抱紧了寇翊。后者自然胸有成竹,带着人在坚硬的?地面上借力翻滚了一圈,又提着他?的?领子往前一拎,裴郁离上半身便靠在了浴池的?侧壁。

寇翊抿着嘴一言不发,动作未停地直接扯开了他?的?领口。

哗的?一下,外衣连着中衣敞到?了腰间。

“......”裴郁离努力护着自己仅剩的?一层里衣,挣扎道,“我错了,我错了!”

“来不及了!”寇翊粗重地喘了几口气,手已经攥紧了他?那一层薄得可怜的?里衣,凶神恶煞地直接给?撕了。

“嘶——”

裴郁离的?后脖子与那冰凉的?浴池侧壁来了个亲密接触,当即冰得他?吸了口冷气,赶紧连声道,“大病初愈大病初愈!寇爷,我禁不住你这样的?!”

寇翊终于顿了一下。

“我、我...”

裴郁离还准备乘胜追击着卖卖乖,谁想?到?寇翊脑子不知被什么邪火烧了,竟然真的?只是顿了一下,而后使了更大的?力气,一把扯下了他?的?腰带,歘地就甩飞了。

手忙脚乱间,裴郁离那惯会胡说八道的?嘴都没派得上用场,眼看?着自己的?衣服裤子被连扯带撕地从身上脱落,就连鞋子都没能幸免!

这是杀人还是抢劫啊!裤子都撕了,鞋子碍着你什么事了!

裴郁离心里在骂人,可迟来的?求生?欲迫使他?只能服软道:“我冷我冷!我大仇未报可不能死在这里啊!寇爷!”

寇翊彻底停了动作。

“我...我真冷...”裴郁离的?声音也彻底软了下来。

就见寇翊似乎是顺了心气,不仅不再紧紧抿着嘴,反而有了丝笑?意地说:“我能让你立刻不冷。”

语罢,他?在裴郁离凝滞的?注视下慢慢抬手,抬到?裴郁离的?脖子侧后方,哒得一声,拧开了什么。

浴池四面的?出水口涌出了几柱热水。

寇翊倏地起了身,好心拾起一旁的?小木盆,跳出池子,居高临下一字一句地说:“暖和了吗?池子让给?你,慢儿慢儿浪。”

“......”赤身裸体的?裴郁离难得觉得有些丢份儿,默默躲开对视,将双眼合上了。

*

游船行驶到?大魏中部与西南地区的?交界线时,正好一个月的?时间。

“啊啊啊————”

随着一道声嘶力竭的?惨叫,几个浑身是血的?挂头被人从甲板上一推而下,即刻被凶猛的?海浪淹没。

小厮们行了凶事,双手于胸前合掌,念叨了几句,才各自对视着走回了船舱。

“啧啧啧,”秦昭在座位上探了探头,问道,“真把人往海里搡啊?是不是太狠了?”

周元巳将一盅刚上的?浓汤往秦昭的?面前推推,笑?道:“秦兄心慈是好事,可那些挂头是自己拿性命做赌,怨不了别人。”

秦昭品了一口那味道极佳的?浓汤,点头道:“周兄说得对。”

场上的?胜负差距越拉越大,方王两家的?挂头几乎所剩无几,败局已定。

只有秦家和周家还能一搏。

这时候,一张四边长桌微妙地分成了两个阵营,一边称为输家,是掉了面子的?;一边称为赢家候补,是有共同语言的?。

现下已经过了子时,方王两位公子都回屋去休息了。

剩下秦昭与周元巳还兴致勃勃地吃着夜宵。

周元巳主?意打得不错,他?与秦昭的?关系拉近得可不止一丝半毫。

“周兄,你就到?我身侧来坐嘛,背对着下面,视野总是不好的?。”

秦昭发出了这几日来的?第三次邀请。

事不过三,一次两次推拒是不敢逾矩,那是识体面。

第三次,顺着台阶爬,才叫给?面子。

周元巳假意为难了半晌,道:“秦兄是太师之子,我区区一介商贾...”

“哎呀!”秦昭摆了摆手,“你都拿这托词拒绝我多少次了?出来就是玩儿的?,讲究这些干什么?不给?面子是吧?”

“那...那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不容易,”一楼的?裴郁离刚从最后一轮赌局下场,像是背后长眼似的?说,“一个月了,终于叫他?坐到?主?位上去了。”

寇翊对周元巳这个人的?一切都很是抗拒,闻言也不回头,而是说:“希望越大,失望才越大。”

“哎,”裴郁离笑?了笑?,“看?来我把你带坏了,你以前可没这么损。”

寇翊斜他?一眼,说:“现在也没你损。”

裴郁离面容有些疲惫,慢吞吞地贴着寇翊走,又说:“今日我见着熊豫了,隔着老远都能瞧见那胳膊在抖。”

他?又顿了顿,哼笑?一声道,“伤得真不轻。”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才一个月,早着呢。”

“一个月没冒头,连押镖的?活儿都顾不上管了,想?也知道吃了大亏。”裴郁离停下了脚步,视线转向他?处,继续道,“比起这个,周家一号盯我这么久,你不吃醋吗?”

醋你个头...

寇翊懒得理他?,余光却?跟着瞟了过去。

大约五十米左右的?距离,那一号挂头一脚踩在斗鸡台上,抬着下巴对裴郁离打量了良久。一只手的?大拇指与食指环成圈状放在嘴前,吹了个充满挑衅意味的?、嘹亮绵长的?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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