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谎，该罚。”
时染唇边的笑有些狡黠，眼中闪烁着苏芮从未见过的缱绻情意，虽然她口中说着“惩罚”，却一点也没有要批评的样子，反而是……毫不掩饰的柔媚，与她平常清清冷冷的样子很不相同。
苏芮像是拨开了弥漫在心头的浓雾，蓦然明白了。
原来她，不是单箭头。
她不自觉地舔了一下唇，手指托起时染的下巴，细长的手指轻轻点上了那娇嫩欲滴的粉唇，视线下移，聚焦在了那抹诱人的桃色上，喃喃自语道：“那你说，该怎么罚呢？”
空气一时间像是被煮沸了，发烫，变得粘稠，直叫人难以呼吸。
时染没有回话，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地捏紧了衣袖。薄唇微张，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而后贝齿轻咬下唇，卷翘的睫羽微微发颤，难掩心中羞怯，她垂下眼帘，视线飘向地板，轻轻道：“你来……”
没有等到她的话说完，一个温热的吻就落在了她的双唇之上，她心里长长得叹息一声，顺从内心的情意阖上了美目。
气息交缠，苏芮眼睫轻刷时染的面颊，两人的头脑都有些发晕发胀了。
这是苏芮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接吻，她难免笨拙，带着懵懂的强势，她几近粗鲁地撬开了时染的牙关。
空气一点点稀疏，呼吸变得困难，时染终是耐受不住推开了苏芮，偏开头，小口小口地吸入氧气，面颊染上了诱人的粉，眸色迷离。
环境太过静谧，只能听到气息交缠的声音。
苏芮一手环绕时染的脖颈，顺势正对她在她的腿上跨坐下来，一手轻捏她的下巴，迫使她正视自己。看着时染因害羞而全红的脸颊，她舔了舔唇，双手拉过时染宽大的粉色兔耳朵睡衣帽，盖下来的同时在时染耳边低喃：“再……再罚一次……”
这样的惩罚，实在太过甜蜜。
第二次的吻，更加热烈，也更加炙热，近乎灌注了所有的热情。两人都有些缺氧，越发晕眩了，只听到心脏如雷般跳动。
一吻结束，时染不知何时手已经环在了苏芮的腰间，她忙不迭松开手，手指轻轻抵在苏芮还欲再靠近的唇上，清冽的嗓音染上了一点哀求的味道，喘息着断断续续道：“不，不要了，我，我想吃饭……”
苏芮“啊”了一声，迅速从时染的腿上跳了下来，身体这才后知后觉地脸发烫燥热了起来。她有些僵直地站在餐桌边，捏紧衣角，垂着头，任由恼人的羞意支配着自己。
苏芮的脸烧得通红，紧紧咬着下唇，不禁恼羞地自问，她刚刚，她刚刚都做了些什么啊？她偷偷觑了一眼时染的唇，果不其然入目的是有些异常的红肿。
啊，这都是她干的好事。
她有些羞耻，又有些难以言喻的、不可抑制的甜蜜。
“你不吃吗？”时染看苏芮像是全然失去了神智一般，只顾着站在一边愣神傻笑，忍着尴尬和羞意出声提醒了一句。她的声音又恢复了原来的清冷，只是脸上的桃色还未完全褪去，两者混杂着竟又有别样的柔媚。
苏芮忍不住喉部滑动了一下，她忙不迭点了点头，在时染的对面坐了下来。刚挑起一筷子面放入口中，她就又尴尬地站了起来，端起时染身前的面碗：“我，我再帮你热一下。”
面居然已经温凉了。苏芮心中的小人几乎羞愧尴尬到晕倒了，她刚才到底亲了时染多久呀？
这份尴尬弥漫在两人之间，一直持续到了晚上，补习结束之时。
“你……”
“你……”
站在时染家门口，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苏芮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安放自己的双手，只好摸了摸自己的头，又有些难为情地偏头看向一边的楼道，还是难掩羞意，道：“你先说吧。”
时染张了张口，眸子里亮起的光在看到苏芮转向旁侧的头时一瞬间熄灭，她最后还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道：“我想说，你下的面很好吃。”
“啊……谢谢。”原来她想说的是这个，苏芮嘟了嘟嘴，有些不开心。
“那，你刚刚想说什么？”
苏芮缕了一下额前的秀发，目光躲闪，嘟囔道：“我想说，嗯……我想说你的睡衣很可爱。”
“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啦。”她顿了顿，心里还存着一份期待地看向时染，继续试探着。结果时染却好像完全没有接收到她的信号，只微微点了下头，就关上门转身回了房。
什么嘛。
苏芮委屈地瘪了瘪嘴，头也不回地爬到三楼直接敲响了范若尘家的房门。
“你说什么？你们两个亲了，还是深|吻，但是没有确定关系？”范若尘一口盐汽水喷了出来，瞪大了眼，问道，“你们是在玩吗？”
“没有玩！”苏芮瞪了范若尘一眼，绝口否认道。她顿了一下，又垂下眼帘，苦恼地说：“我可以肯定她也喜欢我。我刚刚还想问她，问她是不是我女朋友了，结果话到了嘴边，我就是问不出来。”
“而且她最后也没问我。”苏芮叹了一口气，垂下脑袋恹恹道，“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她刚刚在时染房门口，原本就是想提出交往的请求，结果话到嘴边，却因为太害羞了又缩了回去。
“这有什么难的？那你就表白呗！找个机会跟她表明心意，然后正式地交往。”
苏芮愣了下，抬起头眸中亮起光来，只是这抹光仅仅持续了一秒就熄灭了，她又低下了头，有些苦恼：“我该怎么表白啊？我从来没表白过……”
苏芮从小到大，别说没表白过，甚至都没有对别人产生过恋慕之情。对表白的唯一经验，只能从别人对她的表白之中获取。可是问题是，别人对她的表白都失败了。
范若尘有点不理解她的犹豫，挑了挑眉道：“表白方法千千万，你们两个都到这地步了，现在给她发条微信都行。”
“不行不行，不能这么随便。”苏芮蹙眉摆了摆手，站起了身，“我回去好好想想怎么表白，先走了。”
虽然她明白时染对她也有感觉，如果表白的话一定能成功，但是对她来说，表白这种事，是极具仪式感的。她还是想要一次值得回忆的表白。
苏芮回到了家，坐在课桌前左思右想，怎样都看不进去眼前的习题。她拿出手机，点开和时染的对话框，上一次聊天的信息还是好友验证通过的消息。
她指甲轻轻敲了敲时染的头像，点开了时染的朋友圈。时染的朋友圈一如她寡言的性子，没有发过什么内容，只在她的头像下面有一段个性签名。
——找到你了。
这是找到谁了？苏芮心里有点泛酸，咬了咬唇，退出朋友圈回到了和时染的对话框。她总觉得她该说点什么，但是她反反复复输入消息，又反反复复删除，就这样过了五分钟，什么都没有发出去。
她叹了一口气，准备放弃和时染聊天，哪知道手机刚锁屏就弹出了一条消息。
【寸草春晖：你一直在输入什么？在写小作文吗？】
是时染！
苏芮一下子跳了起来，扑到了床上，像得了鱼的小猫高兴地打了个滚儿，唇角抑制不住甜蜜疯狂上扬。她急忙抬手轻点屏幕回复。
【三三：哪有啊！我刚刚在想跟你说什么呢。】
【三三：你老实交代，你对着我的对话框看了多久了啊？】
【三三：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啊？】
【三三：是什么啊？你快说你快说！】
苏芮回复完消息，甚至觉得有点头晕目眩了，她看着满屏都是自己发的消息，耐不住羞怯把自己的头埋进了枕头里。
啊啊啊，她怎么发了这么多话啊。怎么办，时染会不会觉得她吵啊？
她把头从枕头里抬了起来，脸越来越烫，细长的手指按在屏幕上一条条地开始撤回消息，只保留了刚刚发出的第一条。
时染还没有回复她，应该没有看到后面的消息吧？
她小小地松了一口气，又不得不承认她的心里有一丝丝地失落。她这么兴奋，发了这么多消息，结果时染居然没有看到。是不是时染没有像她一样守在手机旁边，是不是时染仅仅是凑巧点开了她的对话框然后凑巧看到她在输入消息，是不是时染发完消息后就去做别的事了……
是不是时染根本就没有那么喜欢她？
一时间，她的心情又像做过山车一般落入了谷底。
啊，这个时染，实在是太坏了，怎么可以这样随意遥控她的心情？
她把视线聚焦在对话框中时染的昵称上，蓦然，时染的昵称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
她的心跳又加快了。
【寸草春晖：那你想到要跟我说什么了吗？】
【寸草春晖：嗯。看了很久很久，在你开始写小作文前就开始看了。】
“对方正在输入……”变成了“对方正在讲话……”
时染发来了一条语音消息。
苏芮迫不及待地点开，话筒传来了时染清冽好听的声音。
“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