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飞行时间不算长,余念在飞机上睡了觉,睁眼时刚好落地。

外边天色变得昏暗,月亮挂在半空,一行人到了酒店,放好行李便约着一起吃饭。

带队老师要去参加竞赛会议,队里另外两个选手是补习班同学,约好了一起吃火锅。

只剩下林星旭和余念。

“你饿了吗,”林星旭问她,“我请你吃饭。”

余念不想出门,打开外卖软件,发现附近没什么好吃的。

她顺手把酒店定位发给陆知秋:“AA吧,你想吃什么?”

林星旭:“我都可以。”

余念收起手机:“那就吃烤鸭。”

走出酒店,两人上了辆出租车,余念顺口报了个地名。

“姑娘您是上京人?”司机一口京腔,“那儿的客人都是本地人。”

余念笑着说:“叔叔,我来这比赛的,不是上京人。”

上京的出租司机都爱唠嗑,余念又生的好看,黑发披在肩头,眼睛扑闪扑闪的,招人喜欢,便和她多聊了几句。

小姑娘也没有不耐烦,一一笑着应了。

“高中生就来上京比赛,小姑娘厉害啊,”司机看了眼后视镜,“旁边是你男朋友?”

后座两人都愣住了。

林星旭表情有些僵,不自在地玩手机,倒是余念反应过来:“没有,他是我同学,一起来比赛的。”

司机:“小年轻这年纪就该多谈谈恋爱,我看你俩长得都挺好,凑一对也般配。”

余念没想到现在司机还兼职红娘,将头发别到耳后:“叔叔,玩笑可不能乱开。”

“我只是随口一说,”司机爽朗地笑,“怎么,小姑娘有喜欢的人了?”

这儿除了林星旭没别人,余念笑了笑:“是呀,所以您别乱点鸳鸯谱了。”

林星旭手里动作一顿,有些不可置信:“你有喜欢的人了?”

“是啊,”余念转回头,“怎么了?”

少年表情复杂,复杂中还带着点儿沉重:“是易小北吗?”

余念:“……”

“怎么可能,”她摆摆手,“你别瞎猜。”

林星旭欲言又止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到了目的地,余念付钱下车,带着林星旭穿过胡同,七拐八拐找到一家烤鸭店。

她感叹一声:“好早之前就想来吃了。”

林星旭惊讶于她的熟悉程度:“你经常来上京?”

“对啊,来这比赛,”余念眨眨眼,“哦对,差点忘了,你是第一次进决赛。”

林星旭:“……”

他以前仗着脑子聪明不爱学习,成绩一直是中上,直到最近才发奋读书,蹿到了一中的上游。

烤鸭店人很多,没有堂食的位置,两人便选择了打包。

在等出菜的间隙,余念收到陆知秋的信息——

【哥哥:到酒店没?】

【念念:到了,现在在外面买饭】

【哥哥:什么时候回去?】

【念念:半小时,我打包完就走】

【念念:[摇尾巴.JPG]】

【哥哥:好】

【哥哥:回酒店和我视频一下】

余念:“……”

她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

余念没和陆知秋视频过,一想起微信视频里的死亡原相机,她就想一头撞死在墙上。

微信就不能开发个美颜功能吗!!

林星旭以为出了什么事,凑过来:“你这个‘哥哥’,是小陆总吗?”

“……嗯。”

余念轻敲键盘,回了个好,顿了顿,又点开右上角的三个点。

然后把备注里的【哥哥】改成了【陆知秋】。

“不过不是我哥哥,”她轻声道,“是朋友。”

回了酒店,余念先给陆知秋报了个定位,然后坐在沙发上吃烤鸭。

刚把烤鸭皮放到面皮里,手机振了下。

余念扫了一眼,手一抖,烤鸭掉到了地上。

是陆知秋发来的视频邀请。

小姑娘瞪大眼,飞快跑到厕所,对着镜子顺了把头发,随手抄起洗手台上的一块腮红,轻扫脸颊。

气色这才好了点儿。

然后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唇,接起电话。

在电话接通的一瞬间,余念点开右上角的视频栏,仔细打量了一番。

……早知道就不该偷懒,在飞机上化个妆。

“小孩?”男人的声音响起。

余念这才回过神:“我在。”

男视频那边灯光很暗,不远处有轻微的音乐响起,估计是在酒吧之类的地方。

男人的衬衫开了两颗,眼眸微垂,嗓音比平时沉一点儿:“在干嘛?”

“在吃晚饭,”余念盯着他的喉结,不自觉将头发别到耳后,“你还没回去?”

难得聚会,被他们灌了不少酒,陆知秋虽然酒量不错,但多少有点晕。

所以没注意到小姑娘今天有些反常,没喊他哥哥:“嗯,可能还要一会。”

“在外面过夜吗?”

“回去睡。”

陆知秋点了根烟:“酒店环境怎么样?”

余念看着男人唇间逸出的白雾,怔了怔,才想起他是会抽烟的。

只是从没在她面前抽过。

“挺好的,”她举起手机,在房间里转了圈,“我在这住两晚,后天早上比赛。”

陆知秋“嗯”了声:“一般,比赛完带你换地住。”

一想到能和陆知秋玩,余念就挺高兴的:“好呀好呀。”

北方温度比南方低,小姑娘穿了件毛衣开衫,整个人毛茸茸的,头发难得放下,柔顺地披在肩上,衬得皮肤雪白,眼睛亮晶晶的,脸颊泛着绯色。

陆知秋看了会儿,挑起眉:“喝酒了?”

余念一愣,没反应过来:“没有啊,怎么了?”

男人似是不信:“脸怎么这么红?”

余念:“……”

好像被发现了。

以为自己下手太重,她偏过头,借衣柜镜子照了照,发现效果还挺自然。

她转过脸:“没喝呀。”

陆知秋“哦”了声,拖长音:“那就是化妆了。”

余念:“…………”

这男人怎么这么敏锐!!

小姑娘鼓着脸颊,不大高兴的模样:“你不要说出来嘛。”

陆知秋将烟碾灭,垂着眼:“走的时候没见你化妆。”

男人抬起眼,灯光昏暗下神色不明,只是淡淡的:“在飞机上化的?”

“我在飞机上化什么妆,”余念说,“化妆给谁看。”

陆知秋:“那是什么时候化的?”

余念:“……”

她想把手机扔出去。

他怎么专问这种问题!

太过分了!!

她不吱声,男人便也不说话,单手支着脸,半阖着眼等她回答。

余念纠结了半天,咬着唇,小小声:“视,视频前化的……”

陆知秋:“?”

男人没想到等来的是这个回答,眸中闪过一丝惊讶,眉毛一挑:“化给哥哥看啊?”

“不行吗!”

小姑娘凶巴巴地回,她声线偏软,像挥着爪子嗷呜嗷呜的小奶猫:“酒吧里都是漂亮姐姐,我不化妆就被她们比下去了!”

陆知秋:“……”

他不知道小姑娘这种年纪就有比美的意识,哑了半晌,又觉得有些有趣,唇角没忍住翘了翘。

小姑娘瞪圆了眼:“不准笑!”

“不笑不笑,你比那些姐姐好看,”陆知秋说,“不信你问阮程,我把他喊来。”

“不,不用了。”

余念还不想丢脸丢到阮程那。

时间还早,陆知秋不想出去喝酒,又点了根烟,看余念吃烤鸭。

小姑娘吃相很可爱,咀嚼时两颊一鼓一鼓,像偷偷藏食的小仓鼠。

他闲的无事,又叮嘱了几句,让她注意安全,锁好门窗,保护好自己。

余念出门在外,一个人惯了,除了外公外婆,少有人这么关心她。

心尖突突地跳,她低着脑袋:“好,我知道了。”

接下来两人很少说话,各做各的,吃饭的吃饭,醒酒的醒酒,倒有那么点岁月静好的意思。

直到余念吃完烤鸭,开始收拾包装,陆知秋才抬起眼。

他看了眼手表:“时间差不多了,早点休息。”

“你也是,”余念说,“早点回家,记得找代驾。”

“司机会来接,”陆知秋直起身,“挂了。”

“拜拜……”

话没说完,余念突然想起什么:“明天还视频吗?”

“什么?”

“我后天就要比赛了,”小姑娘咬着唇,“明天晚上能再视频一次吗,哥哥。”

她生怕陆知秋不同意,犹豫好久,还是喊了一声哥哥。

“可以,”男人应的爽快,“明天晚上见。”

……

第二天余念一觉睡到中午,在酒店简单吃了点,然后被老师带到比赛点熟悉考场。

这次竞赛规模很大,奖杯含金量很高,所以比赛在某中心酒店进行,上午比赛,中午出成绩,晚上进行颁奖典礼。

熟悉完考场,老师又组织了一场赛前热身,题目难度都不高,但题量很大,余念写了大半个小时才完成。

写完题目已经是晚上八点五十,余念刚收拾好东西,手机响了。

她拿出来一看,是陆知秋的视频邀请。

他们昨天约好晚上九点视频。

余念走出房间,接通视频:“哥哥。”

屏幕里出现男人小半张脸,其余被身体挡住。

相机一摇一晃,似乎在走路:“怎么不在房间?”

“在老师房间写题,刚出来,”后面有人喊余念名字,她回过头,“等我一下哦。”

余念转过身,见林星旭小跑过来:“一起上楼吧。”

老师住14楼,他们住20楼,中间有段电梯。

余念:“你先去吧,我这要还有点事。”

林星旭扫了眼她的手机,目光一顿,哦了声。

见少年身影消失在电梯口,余念才低下头:“哥哥。”

开着视频,陆知秋听到刚才是男生的声音。

他微微皱眉,没有说什么:“赶紧上楼吧。”

“好。”

余念疑惑地看了眼屏幕,那边晃动的实在厉害,偶尔还有脚步声。

“哥哥,你在外面吗?”

“嗯。”

余念走到电梯口,见门马上要关上,连忙摁键。

电梯门缓缓打开,里边赫然站着林星旭。

余念:“……”

林星旭:“……”

这种情况下再回避有点刻意,余念清了清嗓子,走进电梯。

林星旭又望了一眼:“在打视频?”

“嗯,”余念将手机举起来了点儿,“打个招呼吧。”

林星旭抬头,吓了跳:“小,小陆总。”

惊吓之后又有点儿放心,圈里人都知道陆知秋和余念关系好,两人视频很正常。

男人垂下眼,没什么情绪地“嗯”了声,就当是应了。

转眼电梯到了二十楼,林星旭走在余念身旁:“明天要比赛,你今天早点休息。”

余念捂着手机,敷衍地应了声,想着回房间再和陆知秋视频。

屏幕里男人也挺配合,没再说话。

走出电梯间,两人拐了个弯,走入一条长廊。

房间在长廊末端,远远的站着一个人影,余念视力不好,看得不大真切,只觉得身形有些眼熟,人高腿长的模样。

余念心头一震,没敢往那方面想。

“睡前喝牛奶能助眠,”林星旭侧头看她,“你那有牛奶吗?”

余念不想与他对视,垂下眼:“没有。”

两人慢慢向前走着。

“我那儿有,”林星旭说,“我给你热一杯?”

余念看着地毯上繁复的花纹:“不用了,我——”

这时候,手机里传来一道声音:“抬头。”

不知是不是错觉,余念总觉得那声音真切的很,仿佛就在耳畔。

灯光投射在地毯上的光突然被挡住,她下意识抬起头。

便见三步之外站着一个人,宽肩窄腰,黑衣黑裤,脚边放着行李箱,头上的鸭舌帽遮住大半张脸。

少女圆眼微瞪,手一抖,手机掉到了地上。

耳畔传来男人低沉的笑声。

“怎么,见到哥哥这么惊讶,”陆知秋挂了电话,下巴微抬,“小姑娘有没有出息。”

-

陆知秋房间就订在隔壁,余念在门口等他放好行李:“去吃宵夜?”

“时间不早了,”陆知秋看了眼时间,“不去睡觉?明天不是要比赛。”

余念说:“我睡不着。”

陆知秋突然过来,她又惊又喜,心情还没平复。

男人以为她紧张明天比赛,笑了笑:“好,哥哥请你。”

两人挑了家附近的火锅店,点好菜,余念问:“你怎么提早来了?”

“看到有早一点的机票,就改航班了。”

陆知秋替她拧开汽水瓶盖,抬起眼:“怎么,不欢迎我啊?”

“怎么会!”

小姑娘喝了口汽水,耳朵尖有点红:“你也不提前和我说……”

陆知秋勾了下唇:“提前说就没意思了。”

菜很快上齐,余念还没缓过神,盯着起伏的锅底出神。

然后随手夹了块青菜,小口小口咬着。

陆知秋看了她一眼,夹起块烫好的牛肉放到她碗里:“小孩,吃肉。”

“……哦,好。”

小姑娘叼着生菜吧唧吧唧嚼完,刚咬了半块肉,猛的抬头:“不准喊我小孩!”

陆知秋:“?”

他放下筷子,似笑非笑地看她:“不喊你小孩喊什么,你本来就是小朋友。”

“我才不是小朋友,”余念抗议,“我也就小了你……八岁而已。”

“八岁还不多?”

“我说不多就不多,”小姑娘难得急了眼,“我不管,你不准喊我小朋友!”

陆知秋只当她发小脾气,纵容着:“好好好,那我喊你什么?”

少女气鼓鼓的:“喊我名字。”

“余念?”男人一顿,“不好,哪有哥哥喊妹妹全名的。”

余念一听哥哥妹妹就头疼:“我也不是你妹妹!”

“不是我妹妹?”

陆知秋一听乐了,探过身,屈指刮了下她鼻尖:“好啊你,这段时间我白养你了?”

余念不知道怎么和陆知秋说,怎么告诉他自己心里那点难以启齿的小秘密。

她不喊他哥哥,试图跨越八岁的鸿沟,让他喊自己名字,全是因为她喜欢他。

因为喜欢,余念不想让陆知秋给她套上“妹妹”这个刻板印象。

她抬起眼,便见男人唇角微勾,眉眼温和地看着她。

“你这么一说,我倒记起来了,走的那天,你是不是喊我陆知秋了,”他散漫道,“念念,胆子大了,不要我这个哥哥了?”

余念的心因为那声念念高高跃起,又因那句哥哥重重砸下。

她垂下眼,不敢与男人对视,鼻头忽的有些酸涩。

小姑娘仰起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听到男人问:“怎么了?”

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呼出。

半晌,少女低下头,扬起一个甜甜的笑:“……没什么。”

余念忽然想起在书上看到的一句话: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如此情深,却难以启齿。

就像课间午后,在草稿本上无意识写下的名字,一页又一页,那悸动只属于她一人。

而旁人,永远无从知晓。

-

一夜无梦。

比赛八点半开始,余念第二天醒的很早,出门的时候林星旭站在外边,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

余念顿了顿,正要拒绝,耳后传来关门的声音。

陆知秋倚着门框,声音淡淡:“她不去。”

“……哥哥?”

余念转过身,有些惊讶:“你怎么起的这么早。”

“你就要比赛了,我躺床上合适吗?”陆知秋收起房卡,“走,陪你去吃饭。”

余念早上没什么食欲,要了份餐厅的西式招牌,只吃了两片面包。

陆知秋扫了一眼:“把牛奶喝了。”

小姑娘嘟着嘴,不大愿意的模样。

“多少喝一点,”男人语气温和,“我不想待会儿接到赛委会电话,说你低血糖晕倒在考场。”

余念:“……”

她捧起牛奶杯,小口抿着:“你什么时候去开会?”

“晚上。”陆知秋报了个酒店名字。

余念微微一顿:“我们比赛地点也在那。”

“是吗?挺巧的,”陆知秋拿起手机,“那酒店就订在那吧,省的你来回跑……想在上京玩几天?”

“……都可以。”

少女垂下眼:“我听你的。”

比赛有统一车辆接送,陆知秋便没陪着,把余念送到楼下。

酒店门口人来人往,考生们陆续钻入大巴,男人站在阳光下,五官轮廓流畅漂亮。

“去吧,放平心态,”他微微一笑,“我们念念是最棒的。”

余念红着脸走上大巴,同行的一个女生问她:“余念,刚才车边给你递包的男生是谁啊,长的好帅啊!!”

“是男朋友吗男朋友吗,”另一个女生探过头,“他看上去年级比你大一点诶,但你俩站一起好般配!”

在一旁听歌的林星旭摘下耳机,转头看着余念,神情复杂。

“不是啦,”余念将头发别到耳后,指尖擦过发烫的耳根,“一个……朋友而已,你们别瞎猜。”

-

送走余念,陆知秋回房收拾行李,司机等在楼下,送他去了市心的酒店。

身份摆在那,陆知秋刚下车,就有人上来迎:“陆爷,您可算是来了。”

“房已经给您开好了,这是房卡,”迎宾接过他的行李,“交流会主办的那几位想请您吃个饭,您看您中午……?”

魔都和上京差着十万八千里,照例说两边应该没什么联系,但国内纹身圈就这么点大,陆知秋又连拿了两届PTA冠军,难免会有圈内人向他讨教,还有不少人求他收徒。

陆知秋虽然不收徒,但人家大老远跑过来,能指点就指点几句,一来二去全国各地的人都认识一点,去哪都有人把他供着当座上宾。

“中午我过去,”陆知秋顿了顿,从皮夹里拿出一张卡,“你再去开间房。”

迎宾一愣:“您这是……”

男人抬脚往里走:“家里有个小朋友在上京,开完会带她玩两天。”

午餐也在酒店里,组局的是上京这块几位资历深的刺青师,年纪都比陆知秋大许多,便唤他们一声老师。

几人平时偶尔也有交流,吃饭时的氛围也不错,聊了会比赛的事,话题就扯开了。

“这届比赛,陆爷打算扎什么?”

陆知秋夹着烟:“还没想好,到时候看主题吧。”

PTA在复赛会有一场主题比赛,类似于小学里的主题作文,主办方给一个题目,选手跟着题目做刺青。

陆知秋当年第一次参加PTA,主办方给出的主题是“花”,他将东方传统的莲花以美式风格呈现,在背上扎了一片生命之树,自此一战成名,在圈内声名鹊起。

“四年过去,你也从新人变成老人了,”席间有位年纪较大的感叹,“这次PTA报名人数翻了一翻,多了不少新面孔。”

陆知秋从容不迫道:“各行各业都需要新鲜血液。”

“话是这么说,但有些人太过自信……我看了眼作品图,那走线和得了帕金森症似的,初试就得被刷。”

那人顿了顿,语气暧昧了些:“我看了眼参赛名单,你猜谁也来了?”

男人懒懒地抬眼:“谁?”

那人道:“宋琦。”

宋琦现在在上京扎根,她和陆知秋的事有少数人知道,大家嘴都严实,不会随便提起。

只是现在众人都喝了酒,才会在席间当玩笑谈起。

陆知秋半阖着眼,牙齿咬着烟,半晌,唇间逸出一丝白雾。

“来就来,”男人低嗤一声,毫不在意,“她不嫌丢脸就行。”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这是一篇暗恋成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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