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突破

极速下坠的失重感令整个人都头晕目眩,连呼吸都被扼在嗓子眼。

陈映月看着几乎要断掉的长剑,丝毫没有拖泥带水,反手就抽了出来,无妄之海疯狂运转,她拼劲最后一丝灵力注入剑中,想要御剑而上。

拉扯住魏临渊的最后一刻,长剑带着颤颤巍巍的幅度径直掉了下去,陈映月叠着小王蛋齐齐摔在剑背。

坠落的最后一刻,陈映月满脑子只有一句话——

她和魏临渊果然是天生的死对头!

每次见面不是你杀我我杀你要不然就是一起掉进悬崖摔个粉身碎骨。

晨光熹微,溪流叮咚自平坦处潺潺流过,不远处的草皮上躺着两个叠在一起昏睡的人,血迹蔓延渗透入土,如果不是若有似无的呼吸,恐怕只会让人以为是两具殉情的尸体。

一旁是条通体漆黑的小蛇正在费力地嚼碎凝血草,而后一点点用尖牙覆在少女的伤口处,重复再来不知倦怠。

几乎是日上中天之时,少女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慢慢的挣扎着起来。

“嘶——我还真是命大。”陈映月不小心牵动伤口,疼得龇牙咧嘴,她这才看清身下还压着个人。

少年阖眼时睫毛在苍白肌肤扫下一片阴翳,薄唇微抿,全身血迹斑斑几乎没一处完好,她脑海最后的记忆似乎是魏临渊将自己拉进怀里。

小黑哇的一下哭得好大声:“陈有病我还以为你要死了老子这辈子就你一个主人啊妈的呜呜呜……”

“小黑啊你怎么还哭上了呢?祸害遗千年,我这起码得活的比王八还长……”陈映月摸摸小黑的头,这一动又是牵扯全身的疼。

得,骨头估计是断的差不多了。

要不是最后一刻御剑缓冲,她现在应该就真的见阎王爷了。

陈映月强撑着从空间里拿出疗伤药物,之前给了闻海师兄他们一些,所剩不多,她先将止血的给魏临渊敷上,然后自己服了些治疗内伤的药丸,如果不是出发前准备充分,恐怕现在就连拉血条都成问题。

她盘腿慢慢感悟万物灵气,配合着药效,一点点吸收和吞吐。良久,婴元处无妄之海重新焕发生机,与此同时,她发现经过这一战,自己的婴元上空竟形成了一个小世界缓缓转动,只是如今她却进不去,约莫是实力还不足。

陈映月踉跄着起身,她现在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只是魏临渊还昏睡着。

“咦,怎么回事?”

她凝眉凑近魏临渊,仔细看了下他的伤势,被割破贯穿的肌肤正以极快的速度痊愈着,连腹部被妖兽气息灼伤的地方都正在愈合,她想了想初次见面的场景,似乎魏临渊的愈合速度要异于常人,几乎是二倍了。

小黑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他额头的赤火,好像是某种封印。”

具体的他也说不上来,小黑也是头一次距离少年这么近,他嗅了嗅,有些诧异,“他很强,这种封印是远古时期为了压制实力而被创造出来的。”

陈映月皱了皱眉,小说里对男主容貌描写颇多,但并未提及额头封印的事情。真正的世界,要远远比那个几百万字的小说复杂的多。

此刻的魏临渊无意识的呢喃,陈映月凑近了,却始终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她摸了摸少年的额头,简直烫得惊人!

“……这小鬼在高烧。”

除了用灵力帮他疏通,别无他法。陈映月立刻运转无妄之海,一边疯狂吸纳天地精华,一边为魏临渊疏通七筋六骨。

其中过程漫长而枯燥,但仿佛又进入另外一个世界,她能感受到时间流逝、溪流涌动、绿叶抽芽,万物自然变幻成细微光线一丝丝涌进她体内,周而复始永不停歇。

待到再睁眼时天边已然泛出鱼肚白,竟然过了一夜!

“我好像……突破到四品了?”陈映月有些不可置信。

只有小黑翻了个白眼,“你这不是废话。魏临渊早就退烧了你还跟憨批一样闭着眼睛,老子差点以为你睡着了。”

“……”

她看了眼魏临渊,少年虽然已经没什么大碍,但是迟迟未醒,甚至依然眉头紧皱,似乎陷入了什么可怕的梦魇。

如若不是脉象正常,她可能以为这孩子是不是有问题。

小黑叹了口气,“他应该是做噩梦了,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都醒不过来。”

?这不就是鬼压床吗。

没想到修仙界也有这么回事儿。

陈映月了然的点点头,简单,只要把他叫醒就好。

“魏临渊,醒醒。”

然而她都要喊破喉咙了,这人就是纹丝不动甚至眉头皱的更紧了?!

陈映月沉气,微微抬起了右手,“啪啪”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小黑:“……难道不是掐人中吗?”他简直惊了。

“不好意思忘了,可能我的手它有自己的想法。”陈映月略微沉思了下,这件事天知地知她知,所以,小王八蛋应该不会知道?

她轻咳了下,顿了顿,冰凉指尖正对准少年唇瓣上方,就猝不及防瞧见魏临渊缓缓睁开眼。

清澈眸子茫然似林间小鹿,额间碎发衬着三点赤火若隐若现,黑色长发锦缎般披散,魏临渊抬眸直直地望着她,“你是谁?”

陈映月有些震惊,收回手指,诧异的瞧着他,“……你不认识我了?”

魏临渊额头又是一阵疼,他揉了揉,有些莫名其妙,“我不记得了。”

他只是觉得头要炸裂开来,大脑一片空白,这会儿又缓和一些,眼前女人古怪的神情让他起疑,难道她认识自己?

白袍少女此刻食指曲起微微撑着下巴,眼睛有莫名的笑意,她懒散的坐在地上整个人就像没骨头的猫一样,阳光细碎落在她面颊,艳丽的不可方物。

陈映月唇角上扬,露出柔和的微笑,呲出一口大白牙——

“哦,其实我是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