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初分别

距离苦安离开江夏已经有两天了,可甘宁在整合自己的部将的时候,脑海中却总是时不时的就闪过苦安那个笑容,这让他觉得自己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甘宁摩挲着手中的冠簪,走了一会儿神,直到黄璀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这才让他回过神。

“老大,”把写满士卒名单的竹简放下,张泽有些无语地对甘宁说:“这两日你时常不在状态,若是小安郎君在,肯定又要说你一通。”

不提苦安还好,张泽这一提,让甘宁下意识把放在怀里的冠簪往里挪了挪。

他做出不耐烦的样子拿过那卷被张泽放下的竹简翻看起来,道:“去,总提他作甚!看你们老大被说,心上畅快?”

黄璀嘿嘿一笑,对于自家老大这种虚张声势地训斥半点不怵,“老大你虽烦小安郎君说道,但不也总念想着小安郎君?”

这点甘宁不否认,他的确总是在念着苦安,毕竟只有跟在他身边才能吃上几口好的。

“你不也总念着,”张泽晃晃头,一语道破真相,“谁不馋小安郎君的饭,去了你我、阿山还蹭了几顿,留在江夏的苗天可是一顿没蹭到。”

一旁本无精打采做着事的李山,在突然被张泽点名后来了精神:“你们有所不知,小安郎君给了苗天一份食谱,还给了香料种子,有他婆娘做给他吃,哪还用来蹭小安郎君这口饭?”

“这......”黄璀颇为欣羡,幽幽开口,“我也想娶妻了。”

张泽看了看酸巴巴的黄璀,道:“谁叫你不在巴郡就娶妻,如今出来你要娶谁,不是耽误人家。”

黄璀唉了一声,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握着竹简胡乱看着,道:“所以我只想想,老大都还没娶呢,我急甚?”

“要说起来,老大比你小三月吧,”张泽突然掰着指头算了算日子,道:“生辰就在两日后......老大,你的冠礼还是要办的,趁这两日尽快把事务处理了吧。”

其实按年龄来算,甘宁在他们几人中算是小的,不过这群基本无视常规的浪荡子们压根不在乎长幼顺序,只随性情来。

“啊,我还未给老大备礼!”

“老大稀得你的礼吗,且快将这事务做完——”

只听自己小弟们对话的甘宁又碰了碰他怀里的冠簪,突然道:“你们也未办冠礼,不如同我一起?”

黄璀生辰在三月,张泽与李山生辰均在六月,这三人都因为要除水贼的缘故没过自己的生辰,冠礼自然也没办。

李山有点懵,他挠挠头,问:“这冠礼还能一道办吗?苗天也一起?”徐苗天是他们五个中最小的,生辰在十月。

“管他能不能一道办,办了便好。要说这冠礼还需在自己家办,难不成你我得专程回趟巴郡去?还有那什么宗亲——没宗亲我不及冠了?表字我也自己取了,到时加冠干脆也自己加得了。”

甘宁这番话说的利爽,明明这般不合礼数,可又不觉着哪里不对。

差不多能猜到甘宁会说类似的话回应,所以张泽一点不觉着意外,怎么说也跟着甘宁有五六年了,这人有多不拘礼大伙儿都是有目共睹的,于是张泽点点头,道:“老大说的是,那我们便准备准备,两日后给自己加冠了?”

“啊,我还得买冠来,用布包也挺好......”李山哭丧着脸掰扯自己那点可怜的俸禄,在他对面的黄璀也跟着低头丧气起来,抖抖自己的两个袖子,道:“我当知足,有些弟兄们都不一定会搞冠礼,我这全是沾了老大的光——是讲,我还无表字,不如老大帮我取一个?”

“诶,也带我一个吧。”李山跟帖。

“......”打从被苦安嫌弃了自己为他取的字,甘宁就歇了给旁人取字的欲望,他看看一脸期待的黄璀李山,又看看年前便有了字的张泽,道:“子惠这字取的好,不如你帮阿璀和阿山一并起了罢,我取字可是被你们的小安郎君嫌过的。”

“我哪会嫌老大!”

“我这字是小安郎君取的。”

黄璀沉默了一下,当即拍案起身:“你竟掖着不说!”

“可不曾有人过问我的字从何而来。”张泽摊摊手,一脸无辜道。

打探消息都要成职业病的李山习惯性开口:“嗯?子惠你何时与小安郎君提的这事,我们都不知。”

甘宁也好奇地看向张泽。

好吧好吧,张泽心说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开口回应道:“我被小安郎君拉去做事时,与他玩笑说‘不如你为我取个字来,换我的工钱’,哪知小安郎君便做真了,一时我也不知自己是亏是赚。”

“赚啊!”黄璀羡慕了,他怎么就没想到要开这么个玩笑呢,“给小安郎君做事谈什么工钱,你不提都是赚,这一提,更是赚!”

要不是这会儿没娱乐素材,黄璀必然要大喊一声:你这是血赚不亏啊!

“不知是亏是赚,”明明是壮实汉子的李山,偏要用幽怨的眼神去看张泽,硬是给张泽盯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怎好意思说,我若是能顶你的能耐,早去帮小安郎君做事了!”

不仅可以再学到许多东西,报酬也是难得一见的食物,何乐而不为?也只有张泽这个不喜做事的人各种推脱。

张泽一听有能耐这口锅就要扣到他身上,立刻开口甩走:“那是你忙得不可开交了,我又算闲,小安郎君才......老大,你帮我说句话。”

对于他们忙不忙甘宁没什么印象,不过他知道苦安很喜欢揪着张泽做事,因为这小子总偷闲。

不过他没继续顺着这个话题说,而是十分突兀地问道:“苦安可有送你们及冠礼?”

三人被问的怔了一下,似是不明白怎么话题跳跃的这么快。

“及冠礼......送我的表字算是吧?”张泽想了想,面色微微有些不太好,补充道:“小安郎君似乎还送了我一本《九章》,我一直没打开。”

一会儿他要打开看看是不是有留下写了赠言的字条。

“那没跑了,”黄璀拍着案桌幸灾乐祸有一阵,接着伏低身子压下声音道:“我这里有从阿山那听来的消息......”

李山秒懂,嘿嘿地笑起来。

“小安郎君,找人做弓,三把!”说着,还竖起三根指头,仿佛这样就能更有说服力。

“做弓?”

“噢,”一听内容,张泽摸摸鼻子,很清楚自己的斤两,“那应是没我的份,我不擅弓,数来也就是老大,阿璀还有阿山。”

嗯?居然还带自己?甘宁以为怀中的那冠簪就是礼了,原来还有一张弓?

“那苗天的礼就是食谱?”甘宁有些想不通自己现在的状态,难道是因为自己已经习惯被苦安冷淡对待了,所以态度一转让他不适应?

李山搔搔头,仔细回忆,毕竟过去也有大半年了,他记性也不是过目不忘的:“我记着还有什么东西......老大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是小安郎君送了你东西?”

“也就是听来了风声,问问。”甘宁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说,便含含糊糊回到。

黄璀虽然看出甘宁有不对劲,但他也没多说什么,而是点点头,开口结束这个话题:“毕竟是小安郎君送,老大好奇乃是人之常情,唉,不说道了,做事做事。”

几人看了看桌上堆成小山的竹简,都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很是不愿。正儿八经做兵不到三年,到底还是在浮躁期。

此刻还在去往庐江路上的苦安自是不知道这帮小青年们的讨论,她和周皎遇上了一些麻烦,尤其是诸葛均还跟着她们身边。

蔡夫人对周皎像是有什么执念似得,都出了江夏郡的范围了,还有人派出执意杀周皎。

她和周皎尚有能力自保,可诸葛均不一样,尽管对方的目标是周皎,可难保不会误伤。

苦安与周皎对视一眼,明白了彼此的意思,毫不犹豫带着诸葛均上马向另一个方向驶去,摆脱身后的追杀者。

诸葛均不能一人走,也不能和周皎走,如果周皎是独自一人还好说,带了诸葛均只会更艰难。

把诸葛均安顿好后,苦安摸摸他的头,道:“你乖乖待在这里,莫怕,待我稍后回来,你便能与你嫂嫂团聚了。”

诸葛均忍住惊吓点点头,想伸出手揪苦安的衣袖说句小心,但却颤抖地难以发声。

苦安心里虽急,面上却不显,只是放柔声音继续安抚道:“我马上回来。”然后喂了他一颗水果软糖,又塞给他一小木瓶:“保证在这小瓶被你吃完前就回来。”

然后便利落上马奔向追杀者们消失的方向。

她一只手操纵着马,另一只手将具有麻痹性质的曼陀罗丢进箭筒中,再借马上下颠簸的力量让它们的汁液沾在箭身。

敌众我寡,苦安只能用药夺取生机。杀人虽难,但伤人可就不算什么难事了。

苦安骑马急急而奔,终于赶上了那批人,她从箭筒中抽/出箭来,拉弓一射,前方的人肩膀便中了。

那人本想忍痛继续前行,但架不住麻痹效果太好,从肩头扩散开后,连操纵马的动作都做不出。

骑在马上射箭这种高难度动作还是苦安第一次尝试,所以心里难免有些没底。她稳住心神,继续抓紧机会射出第二箭,只给那因为被麻痹而掉马的人些许余光后便专注下一个目标了。

她一路赶来,周皎正被四五人团团围住,难以脱身,眼看周皎身后那人挥刀要而上,苦安又射出一箭,大喊:

“周皎——”

作者有话要说:从甘宁兄弟们的角度写苦安对他们已经在逐渐在乎的情感

抱歉这两天的身体状态真的,有些差orz

所以更新时间还没能把握在六点,比较混乱,等我调整过来,尽量就在六点更

抱歉orz感谢在2020-05-3100:39:53~2020-06-0123:28: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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