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泰郡主现在没打算要了贾家九族的命,可并?不代表此事?她会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打蛇打七寸。
嘉泰郡主可是太知道王夫人,乃至整个荣国府眼?中心中,最重视的是什么。
她偏要王夫人眼?睁睁地看着贾元春丢了贤德妃的位置,做一个最为低等?的宫嫔,在这宫中任那些宫妃践踏□□。
如?此,岂不是比处死她们?更有意?思。
王夫人顾不上许多,跪在地上朝着云太后磕头,一下一下极为用力:“太后娘娘开恩。这一切都是臣妇的主意?,与贤德妃娘娘无关。娘娘自潜邸就陪着陛下,这么多年没有功劳有苦劳。求太后看在贤德妃娘娘精心侍奉陛下的份上,饶过娘娘。”
这边云太后还没说话,那厢贾母已经快要气晕过去。
什么叫自潜邸就跟着陛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什么又叫精心侍奉陛下。
皇后娘娘可还在这呢?这般戳心窝子的话,王氏是想说给谁听?
贾元春也跟着磕头,不过还算聪明,没有说多余的,只是哭得梨花带雨:“求太后娘娘开恩。”
嘉泰郡主唇畔带着一抹嘲讽,居高临下地盯着王夫人和贾元春,就好像看着两个小丑,在面?前演尽人生百态。
贾母也不愿让贾元春真的失去了贤德妃的位置,犹豫再三,也跟着一同跪下。
云太后被一屋子的聒噪烦扰得脑子生疼,直接看向了孟皇后:“皇后,如?今你是中宫之主,嫔妃废立皆由你掌令。这贤德妃是降是贬,便由你来拿这个主意?。”
孟皇后朝着云太后欠身,端庄落落,眉眼?恭敬:“既是郡主受辱,依儿臣所见,不如?遂了郡主之意?。郡主仁厚,贾家犯下此等?大错,也未祸及家人。贬谪贤德妃也是依着宫规国法,说出去,还要赞一声皇室公正严明。”
一锤定音,决定了贾元春的去处。
王夫人眼?睛一翻,晕死过去。
贾元春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没,倒在抱琴身上。若非她托着,恐怕早已滑倒在地。免不得被治一个殿前失仪之罪。
嘉泰郡主满意?地笑了,朝着上座的几位长辈行礼:“皇祖母公正,嘉泰铭感五内。只是嘉泰还有一事?要报。”
云太后没想到还没完,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哦?还有何事??”
嘉泰郡主朗声道:“带上来。”
几人朝殿外看去。
只见几个大力的嬷嬷押着一个钗环散乱的女子走?了进来。此女眉开眼?阔,五官端正大气,通身的狼狈也遮不住那顶好的容貌。
只是疏朗清目中是显而易见的慌张与不安。
贾母定睛看去,只觉眼?冒金星,脑中嗡嗡作响:“云丫头,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史湘云看见了贾母,像是有了靠山一般,一时之间?也没注意?自己现今身处何处,开口便是一阵哭腔:“老祖宗,救救我......”
嘉泰郡主侧头看着史湘云,眯着眼?冷笑。
昨日她命人去找贾宝玉,谁知人找见了,还给了她一个天大的惊喜。
她特意?命人把史湘云捆了关进柴房,不让任何人知晓,便是想着今日再给贾府一个措手不及。看看这对?祖孙又可以在她面?前排出一场怎样大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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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司徒瑾登门拜访秦国公。
云清缓心中一直念着贾家的事?,得到消息后特地命白?露把司徒瑾请到了花园小坐。
司徒瑾啜了一口茶,笑道:“表妹,无事?不登三宝殿。如?此积极,是想问我嘉泰和贾府的事?吧?”
云清缓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地抿了下唇,嗔道:“既如?此,殿下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计较我这点?小心思,快把结?告诉我吧。”
司徒瑾点?了点?云清缓:“你呀。”
司徒瑾知晓云清缓素来对?这些高门之事?感兴趣得很,点?了点?桌子,把云太后对?贾家的处置一点?不落地说了出来。
“贬为选侍?”云清缓咂咂嘴:“郡主这一手可真是够狠。”
选侍可是宫女初次承.宠,因?着身份低微,不配高位,也是为了和官家女子区分?,这才设立的品阶。
但凡大选进来的,最低也是个答应。就像贾元春最初那般。
嘉泰郡主一开口,就是贬为选侍。这下贾元春在宫中的地位连薛宝钗都比不上了。
司徒瑾道:“左右这也是别人家的官司,我们?在旁默默看戏便是。这火再怎么,也是烧不到秦国公府的。”
云清缓笑道:“怕是如?今王家已是恨毒贾二夫人。说是休弃归家,内里还不知她要被娘家如?何磋磨。”
出了这样的事?,王夫人自是被众人唾骂。可不仅仅是王夫人,累带的还有王家未出嫁女儿的名声。
她早就听说过王子腾的夫人也是个厉害的。如?今王夫人阻了自己女儿的前程,她还不知是如?何的怨,岂会给王夫人好日子过?
“如?今贤德妃被贬为选侍,应是没资格继续省亲。也不知嘉泰郡主遗失的那些财物?该如?何追回?”
司徒瑾道:“母后下懿旨,命贾家十日之内,赎回嘉泰所有嫁妆。贾家哪有这个闲钱?如?今少不得拆园子,变卖家产来填补这个窟窿。因?着时间?急,京中人明里暗里都或多或少都知晓贾家这些龌龊,那些商家便纷纷压价。贾家除了吃这个哑巴亏,也是没有旁的主意?。别说贾选侍如?今没资格省亲,便是有,荣国府也没有园子了。”
云清缓有些愉悦,听到王夫人不好,她便觉得很好:“嫂嫂说,今日贾家的热闹还不止这些。只是她不肯说。殿下,您就和我说说嘛。”
司徒瑾愣了愣,随后便明白?了梁以蘅说得是何事?,有些踌躇犹豫,最终还是模糊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史侯家的大姑娘今早成了贾二公子新纳的妾室,现下这个时辰应该已经一顶小轿从侧门抬进荣国府了。””
云清缓愣了愣:“史侯?殿下说的可是史湘云。”
司徒瑾想了想,道:“应当是她,那位史侯府中自幼失怙失恃的姑娘。”
云清缓眉头一皱。
不应该呀。
为人妾室。
就算司徒瑾说得模糊,但结合梁以蘅的支吾和嘉泰郡主不容人的性子她也猜到了一二。
定是史湘云和贾宝玉之间?真正发生了些什么被人发现,史湘云又有着史侯府在背后撑腰,加之甄太妃有些息事?宁人的意?思,才会让嘉泰郡主妥协。
可她还算清楚史湘云的性子。
虽然喜欢贾宝玉,但毕竟世家长大,又曾入学毓秀书院。该守的礼仪,该懂的规矩,也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尽管平日里有些放浪形骸,可不该做的也绝不会越雷池半步。
如?今怎会如?此把持不住。
不过云清缓不是当事?人,也没有在现场当第一目击人。尽管心中怀疑,可史湘云已经入了荣国府,她想得再多也无甚大用。
殊不知,云清缓这一次一点?都没有想错。
东平郡王府。
穆靖欢,应该说是警幻仙子点?燃香烟后,便坐在桌边,缓缓地翻看着一卷书册。
翻到一处时,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警幻仙子在纸张上轻轻点?了点?。
袅袅雾雾间?,只见那一面?素纸上勾勒着几缕飞云,一湾逝水。其词曰:
富贵又何为?襁褓之间?父母违。
展眼?吊斜辉,湘江水逝楚云飞。
她愉悦地笑了起来。
就在此时,秦可卿的身影从香炉旁侧缓缓浮现。
“姐姐,你找我。”
警幻仙子见着秦可卿,放下手中书卷,走?到桌边替秦可卿斟了一杯茶。
仍旧是“千红一窟”,“万艳同杯”。
秦可卿端着茶笑着饮了一口,轻嗅着茶香,道:“姐姐这儿的茶水,?真清冽。”
警幻仙子不置可否。
秦可卿抬起眼?轻轻扫过警幻的书桌。
如?今来的是她的灵体?,目力极佳。即便是远远地瞧着,那一笔一划也是分?毫毕现。
秦可卿抚掌轻笑:“这不是史湘云的判词么?姐姐这一手可真是妙极,断了她和卫若兰的缘分?,激化了嘉泰郡主和德泰帝的矛盾,还紧紧地把她的命运同贾宝玉绑在一处。生为同生,逝亦同逝,就连那辛苦哀劳也要一并?经尝。妹妹先在此祝姐姐即将得偿所愿。如?此,也方不负下这一趟凡间?的辛劳。”
警幻仙子眉间?微挑,似是并?不如?何在意?史湘云的命运:“不过一个小角色罢了,如?今要紧的还是嘉泰郡主。”
秦可卿掸了掸宽大袖袍间?不存在的尘灰,抬眸望着警幻仙子:“姐姐,我按着你的吩咐抱恙不起。如?今嘉泰郡主已嫁进荣国府。因?着史湘云,嘉泰郡主对?德泰帝可谓是恨之入骨。相信再过不久,义忠亲王那一脉便会忍不住。只等?时机一到,一呼百应,成就大事?。我也该功成身退了,不是么?”
警幻仙子看向秦可卿,仍旧是温柔如?水,只是眼?中带着隐隐算计的精光:“妹妹这次帮了姐姐大忙,姐姐感激不尽。姐姐今日唤妹妹前来,也是觉着妹妹的病即将大好,心中甚慰,想要与妹妹一诉衷肠。”
秦可卿面?色不动,看着警幻仙子:“姐姐此言何意??妹妹病了这么多天,药石罔效。妹妹都觉着,自己要病逝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勾勒着几缕飞云,一湾逝水。其词曰:富贵又何为?襁褓之间父母违。展眼吊斜辉,湘江水逝楚云飞。
大家看的出来吧,这是史湘云的判词和属于她判词对应的意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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