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本就因为王夫人能够时常得到一些好东西而憋闷不已,此时听到黛玉的话?,惊喜地看着迎春:“今日你们还见到了徽宁郡主。”
迎春温温柔柔地笑着,站起来朝着贾母微微福身:“本是和云大姑娘一同?骑马,却有幸得见郡主玉颜。郡主还特意赏赐了红云茶。我和林姐姐商量着,这种好东西首先定是要敬给老祖宗,也想着让其他姐妹们一同?共飨。”
话?音刚落,司棋和雪雁就走了进来,两人手上各捧着一个托盘,上面装了好些精致的小罐子?。
黛玉和迎春先是各自走到雪雁和司棋身边,各取了一个瓷罐亲手捧到了贾母的跟前?。
贾母看着孝顺的的孙女和外孙女,笑得合不拢嘴,忙唤了鸳鸯好生收着:“你们两个真的是有心了。这么好的东西都想着我这老婆子?,就跟你们元春姐姐一般,孝顺贴心。”
黛玉和迎春也不居功,笑着和贾母打趣了几句,又将小瓷罐奉到了邢王二位夫人面前,又分给了诸位姐妹。
别说贾兰了,就连贾环都没有落下。甚至还叫人送了一份去梨香院。
虽然因分量有限,每人得到的并不多?。但这种上供的东西,吃的就是一份荣耀心意。一时间众人对迎春黛玉是赞不绝口,甚至奉承起了邢夫人教女有方,倒是让王夫人臊了个大脸。
贾母慈爱地看着一干孙女,看着王氏突然开口:“老二媳妇,明日二皇子?妃设赏花小宴,你把林丫头和二丫头四丫头一并带上吧。”
王夫人本就因为被邢夫人比下了一头心中不耐,听了贾母的吩咐,想着自己一番心血可能就要为他人做嫁衣更是憋屈。偏生贾母的话?她不能反驳,只能站起身来应道:“是,老祖宗。”
林黛玉听了贾母的话?脸色瞬间一沉,抬头看着荣庆堂内脂香翠动,眼中闪过一丝愧疚:老祖宗,这次您别怪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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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玉本来是想拿着红云茶在诸位姐妹面前好生炫耀一番,却没想到黛玉和迎春也有,更没想到,如今诸位姐妹都有了。
他顿时觉得无甚趣味,强撑着兴致和姐妹们又聊了几句。因天色已晚,众人也就各自告退了。
林黛玉回到自己的房间,在紫鹃和雪雁的服侍下上床休息后,盯着浮雕山水的床顶,脑海中反复闪现着徽宁郡主今日的那几句话。
徽宁郡主今儿个当着她们的面贬低二皇子?殿下府上的几位郡主,足以见如今六皇子?和二皇子?两位殿下势同水火到了何?等程度。她虽不懂朝堂之?事?,也知道一臣不事?二主的道理。
如今她和姑母关系好,更不用说缓缓今日还告诉了她父亲马上就要调任回京的消息。她既已亲近了缓缓,那么就绝对不能再去亲近二皇子?府。
想到这,黛玉的眼神渐渐清明,咬了咬下唇,悄悄探起了身子。
发现紫鹃和雪雁已经睡着了之?后,狠了狠心。双手抓着被子的边沿,轻轻地将松软的锦被翻到一边,把自己的身体整个儿的暴露在带着凉意的夜风中。
黛玉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够,又屈起身子?把自己的雪白的丝质亵裤由裤脚拉至膝盖,甚至还将自己的袖子?挽起。
黛玉体弱,在荣国府也没好生将养,做完这些动作先是出了一层细细的薄汗,夜风轻轻拂过,带走些许热意后又是冰冷刺骨。
方才下了场大雨,空旷的屋子?并不闷热,反而积蓄了不少夏夜难得的冰寒。
黛玉浑身上下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蜷缩着瑟瑟发抖的身子,几次想钻进温暖的被窝,却还是努力克制住自己。
就这般,黛玉抱着自己的肩膀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同?一时间,梨香院。
薛宝钗已经称病几天了,这也不完全是她的借口。
自打云清缓狠狠地将她羞辱了一阵后,她恍恍惚惚地回了梨香院,急火攻心,热毒发作,吃了几天的冷香丸都没有好全。
这些天薛宝钗是连门都不肯出。哪怕是黛玉和三春偶尔来看看她,她都觉得对方是在无声地嘲弄自己:一个商家女儿,身份不堪,怎么有脸继续住在显赫威威的国公府。
薛姨妈看着宝钗这般低落心疼极了,也推却了一切应酬,整日陪在宝钗的身边,想尽办法地开解宝钗的心结。
正巧今日紫鹃来送红云茶,薛姨妈一看是黛玉那边的人就有些不耐烦。但是又不好拂了黛玉的面子,只能强撑着精神客套了几句,收下茶叶便命香菱送紫鹃出去。
宝钗散着头发靠在榻上,听着外面的动静,看着走进来的薛姨妈,疲惫地阖了阖眼:“妈,方才紫鹃那丫头过来做甚?”
薛姨妈拿着白瓷小罐子?递到薛宝钗面前,撇了撇嘴,有些不屑:“今日林丫头和二丫头被云大姑娘邀着一道去骑马,有幸遇上了徽宁郡主。郡主便赐了红云茶。这不,紫鹃那丫头就是来送茶叶的。”
薛宝钗眸光闪了闪:“红云茶。”
又伸出手接过薛姨妈手上精致的的小瓷罐,将盖子?揭开,闭着眼细细地嗅着:“色正味香,果真是上供的好茶。”
薛姨妈看着这茶,小小的一点茶团殷红如砂,盛在冰透的白瓷面上,过分鲜艳到甚至有些刺目,莫名就有些气愤:“亏得你对林丫头这么好,云家姑娘这么羞辱你,她竟然跟没事人一样。现在还特意送来这么好的茶叶,分明就是想炫耀罢了。”
谁知宝钗这次没有顺着薛姨妈的话?往下说,反而是低低笑了两声,沙哑阴沉。接着紧紧地握着瓷罐,眼中爆发出一阵精光:“谁让人家有炫耀的资本呢?妈,姨妈明儿个是不是要去二皇子?府赴宴。”
“是啊。”薛姨妈点了点头,看着宝钗,轻轻地将她的一缕鬓发别至耳后:“你近日来身子?不好,我已经帮你推了。”
“不。”薛宝钗猛地抓着薛姨妈的手,看着薛姨妈,苍白的脸上泛着一抹不正常的潮.红:“妈,您去跟姨妈说一声,就说我明天一道去。”
“钗儿,你这是怎么了?”薛姨妈看着精神明显有些不在状态的薛宝钗,有些担心地抬手覆了覆她的额头:“你近日身子?都不大好,明天那般场面,万一应付不来该如何??”
薛宝钗抓住薛姨妈的手,放到自己的身前,想到什么,勾起唇角笑了笑:“妈你不用担心,我只不过是想明白了。”
薛姨妈的神色明显有些疑惑。
薛宝钗举着手中的红云茶,爱不释手地碰了碰触手冰凉的瓷罐:“云家姑娘能够在府中如此嚣张,不就是因着她背后站着六皇子?府么?若是咱们也能找到一个靠山,这府中上下,谁还敢看低了咱们?”
薛姨妈自是知道这个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很快反应过来:“可咱们进京本来就是为了选公主郡主入学陪侍的。又何?苦再往二皇子?府里走上一遭。”
薛宝钗摇了摇头,唇角漫上一丝嘲讽:“妈,您是不知道云家姑娘是有多?亲近林丫头,又有多?不愿意见到我。若是她想毁了我的前?程,央着徽宁郡主选了我,那该如何?是好?”
薛家早已暗中站队二皇子?府,若她当真被徽宁郡主选了去,不说别的,二皇子?那边首先就讨不到好。
薛姨妈被宝钗一席话唬得心口直跳。她倒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既然女儿已经糟了云家姑娘的厌弃,若是再被徽宁郡主选去,那岂不是会把自家女儿往死里磋磨。
握着薛宝钗的手,薛姨妈紧张地把宝钗的手生生捏变形了都没有察觉:“我的儿,这下该怎么办?”
薛宝钗吃痛,却任由薛姨妈握着,让自己心神清明:“所以,明儿我一定要跟着姨妈去二皇子?府,夺得郡主们的青睐。哪怕只有一位都行。”
“妈,如今姨妈搬出了荣禧堂,住进了东大院。若非元春姐姐,恐怕这府中甚至都没了姨妈他们的立足之地。二丫头和林丫头走得近,相当于二丫头帮着大房取得了镇国侯府的支持。若是我能帮姨妈得到二皇子?府的支持,就算姨妈再心疼元春姐姐,为了宝玉,也得敬着咱们三分。”
薛姨妈本身也不是个蠢的,宝钗这么一分析,她立刻明白了宝钗的意思。拍着宝钗的手,越想越兴奋:“是啊。若果真如此,那金玉良缘……”
薛宝钗翠眉微动,倾身捂住了薛姨妈的口,侧耳倾听。直到确定没有人听壁脚,这才?悄声说道:“妈这话?可千万不可再说。”
薛宝钗想着自己明日该在二皇子?妃面前如何?辩答,甚至已经看到了自己未来的风光无限,颓靡了多?日的雪容一扫阴霾:“若是在二皇子?府……那我们薛家,或许就会出一个皇妃娘娘。这贾府说不得日后还要仰仗我们薛氏家族呢。”
薛姨妈没想到女儿竟然有如此大的野心,惊惧地睁大双眼。但想到未来可能的前?程,又握紧薛宝钗的手,颤声道:“我的儿,你若是真的决定了,那妈就算耗尽家财,也定要陪你拼上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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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今日老二那边赏花小宴,贾家也去了?”
司徒瑾坐在六皇子?的书房中,正悠哉游哉地看着手上的游记。听了六哥问话,立马放下书本,端端正正地坐好:“嗯。贾家二太太还带了他们府上的三小姐,隔壁宁府的大小姐和客居的薛家小姐。”
“哦?”六皇子?放下手中的笔,坐到了司徒瑾的身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我听说他们府上还有位二小姐,另外林如海的女儿目前也是客居在此。就这么忽视了她们吗?”
“那倒不是。”想着传回来的情报,司徒瑾摇了摇头,靠在椅背上神色莫名:“据说是林小姐病得太重,起不了身,为此贾府还特意请了太医。二小姐则是要照顾林小姐,也就一并待家里了。”
六皇子?挑了挑眉,笑容颇有些意味深长:“这林如海的女儿倒是个聪敏的。”
想到昨日的见面,司徒瑾也有些感?叹:“林家小姐那可谓是心较比干多一窍。也不知林如海那迂腐的性子怎么就养出了这般女儿。”
六皇子?明显很满意林黛玉如此知情识趣,想了想,道:“改明儿让虹儿和缓缓上门去探探。好歹林如海也是我们这边的人,该给的脸面还是要给。”
司徒瑾莫名地就想到了后院的贾元春,突然就觉得特别可乐:“那到时贾家二太太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六皇子?不可置否,看着司徒瑾,敲了敲桌子?:“秦氏那边,查出来了吗?”
听到这个问题,十一皇子?的脸色瞬间就不好了。
“秦业的来历当真是有些问题。”司徒瑾想到自己差点被二皇子?耍了,浑身上下就不对劲,神色不妙:“区区一个工部营缮郎,八品芝麻官,背景却干干净净清清白白。最妙的是,四邻八乡皆可作证,毫无破绽。”
司徒瑾想到暗卫连夜查出来的消息,就一阵恼火:“真要这么清白,怎么搭上那趋炎附势的荣国府的。老二这手移花接木玩得可真是好。”
“急什么?”六皇子?睨了颇为不满的司徒瑾一眼,悠悠哉哉道:“这秦氏不过是女儿身,目前看掀不起什么大风浪。只要不留下后代,就任由她蹦跶几年,老二那边也好给个交代。”
“可是六哥,二哥这么做,昭阳宫的甄妃娘娘知道吗?”
六皇子?好笑地看了司徒瑾一眼,点了点他的脑袋:“你呀,怎么越活越回去了。这种事?情老二怎么会告诉甄贵妃。”
甄贵妃可是后宫中心狠手辣的代表,狠人中的战斗机。要是被她知道二皇子?留了这么一个肮脏的血脉,不得直接气疯。那别说秦可卿了,就连秦氏一家估计都会直接命丧火海。
司徒瑾揉了揉额头,想着二皇子?平日和二皇子?妃相敬如冰的相处模式,再想想十六年前?二皇子?风流京城的传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没想到啊,老二那种薄情寡信的人,居然也会如此痴情。看来我得重新正视对他的看法了。”
本以为六哥听到自己这么说,定会又说自己私下不着调。谁知半天没有听到六哥训斥。
惊愕地抬头,司徒瑾就见六皇子?握着滚烫的茶杯,目光悠悠地看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很久,才?叹了一口气,咽下烫喉的茶水,仿佛又看到了十六年前?那场轰动京城的逸闻:“老二确实重情。只可惜终究痴心错付。”
当年十一皇子?还未出世,所以他只能从旁人的只言片语拼凑出当年的真相。
六皇子?则不然。
他亲眼见到当年二皇子?司徒钰为了求取那个舞姬,在昭阳宫外长跪五天六夜;也亲眼见到他在御书房将额头磕破,血流金砖,只为替心爱之人求一个名分。甚至二皇子?还在皇帝面前立誓,只要能够和舞姬长相厮守,他甚至可以不要皇子?的身份,就此成为庶人,浪迹天涯。
明熙帝又怎么可能容忍皇家出现这等丑闻?甄贵妃更不会容许精心教养大的儿子为了一个卑贱之人放弃一切。
就这般过了一个月。舞姬的意外身亡,给这一切都划上了结束。二皇子?就此心性大变,愈发偏激,心狠手辣。与曾经的他大相径庭。
每次六皇子?回想这段往事?,都是唏嘘不已。
十一皇子?的好奇心被六皇子?勾起,很想问问十六年前?的真相。但六皇子?明显不愿意提,只是淡淡道:“老二的算计也是好,如此瞒天过海,一是保住了心爱之人和女儿的性命。二是就算失败了,最后也不会连累到她们。三嘛,不过是想着真的走到最后一步,也能留下一个复辟的小郡主。不过……”
六皇子?眯了眯眼睛:“那他也得看我答不答应。”
十一皇子?知道六皇子?胸有沟壑,城府极深,一向是走一步算三步。恐怕昨天自己把消息告诉六哥时,他心中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所以十一皇子?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想着二皇子?若是知道事?情败露后的脸色,面上就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那一定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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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回到贾府的时候,茶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被贾母叫了过去。
惴惴不安地进了荣庆堂,等所有人退下之?后,王夫人才?有些忐忑地问道:“老祖宗,您这么着急唤我,可是有什么要事??”
贾母按了按太阳穴,缓缓睁开眼睛:“王氏,今儿个在二皇子?府究竟发生了什么?”
王氏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安,攥着帕子?强装镇定:“老祖宗,没什么的,您不用太过操劳。”
贾母见着王氏死不悔改的模样,拍了拍引枕,厉声喝到:“孽障,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今儿个甄贵妃娘娘身边的秦嬷嬷特意来了我这儿,跟我说你让宝玉做了二皇子?殿下庶子的伴读。是不是?”
王夫人没想到贾母竟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面上闪过了一抹惊慌,她站起身上前?两步,根本不知道贾母为何如此生气,手足无措道:“老祖宗,这……我也不知道会这样。更何况,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啊。”
贾母疲惫地闭了闭眼,她真的是看到王氏这副模样就心烦。
王夫人根本没看到贾母的神色,想到今日二皇子?妃说的话?,只还觉得自己立了个大功劳:“老祖宗,今日二皇子?妃一见到宝丫头几人,就拉着她们的手从头夸到脚,立刻选定了宝丫头为郡主的入学陪侍。我本以为没什么事?了,谁知二皇子?妃竟然突然说起府内一个侧妃生的皇孙马上就要进国子监读书,又问是不是宝玉也要进国子监了。媳妇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还没来得及说嘴几句,娘娘又说让宝玉做皇孙的伴读。结果不知怎么着,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应下来了。”
贾母胸膛起伏不定,抄起一旁的拐杖狠狠地拄着地面:“冤孽,冤孽。宝玉怎么就摊上了你这样的亲娘。”
王夫人觉得委屈,但又不敢反驳贾母的话?,只能诺诺地答应着。
“你是不是觉得,就算宝玉做了二皇子?的皇孙们的伴读,也对他前?程无甚大影响?所以就没打算告诉我。”
王夫人没有说话,但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既然是进国子监读书,普通的读书和皇孙伴读哪能一样?就算元姐儿在六皇子?府,但若是宝玉去了二皇子?府,那他们二房岂不是有两条退路?虽然是个庶子着实委屈了宝玉,但万一这个庶子?以后就真的继承了二皇子?的大统呢?
贾母简直快要被王夫人的短见给气死。她当真是万分后悔当初为政儿聘了王家妇。果然女子?还是要像珠儿媳妇那般,多?读些书才是正理。
贾母冷眼瞧着王夫人,拿过旁边小几上的鼻烟盒嗅了嗅。辛辣刺鼻的气味直冲脑门,贾母待头脑冷静下来,抬头看向王氏,向来慈善的眸中爆发出凌厉精光:“你有没有想过,二皇子?妃怎么会突然提及让宝玉做皇孙的伴读?”
王夫人有些呐呐:“难道不是因为宝玉日后会有大造化吗?”
“蠢货。”贾母简直快被王夫人气笑了,狠狠地拍着引枕,勃然大怒:“这根本就是甄贵妃想要以此要挟我们荣国府,你怎么就看不明白。”
王夫人活了这么些年,素日只是在内宅事?情上较为精通,旁的连账面都看不懂,也没经历过个大风大浪,根本就想不到这么深。
想到秦嬷嬷面带笑意明里暗里的敲打,再想到被王夫人半毁了前?途的元春和宝玉,贾母就心堵得难受:“甄贵妃已经察觉到我们因着元姐儿有些摇摆。本来今儿个让你把宝钗和探丫头带去,就是想抛出她们暂时稳住甄贵妃。可她恐怕早就想好了拿捏我们的对策,所以这才?把宝玉控制在二皇子?的身边,这是要逼我们在元春和宝玉之?间做个选择。”
见王夫人还是不明白,贾母深深地叹了口气:“站在二皇子?殿下这边,进一步,元春能做六皇子?妃,宝玉也有着大好前?程。退一步……”
贾母苦笑:“我们还有什么退路。除非愿意舍弃宝玉,全力帮扶元春。”
“老祖宗,这怎么行?”一听到贾母这样说,王夫人立马站了起来:“宝玉衔玉而生,这可是难得的造化,怎么能够舍弃宝玉。”
贾母狠狠道,声音都拔高了几分:“那就要放弃元春。”
“那更不行了。”王夫人听了贾母的话?,相当不乐意:“元春乃大年初一诞生,这可是大吉之?兆。更不消说她是咱们贾家倾阖族之力打造出来的姑娘,那定是能够飞上枝头的。若是放弃元春,那岂不是咱们多?年来得心血都要白费。”
“这还不是你这个蠢货作的。”贾母不顾风度地伸手指着王夫人,隔空狠狠地点了她几下:“若是你今儿个不答应二皇子?妃,那或许咱们家还能暂时与甄贵妃那边虚与委蛇。可如今呢?宝玉已经被二皇子?府捏在了手心里,你难道真的要看他被生生磋磨死。”
皇家要折磨一个人,那多的是兵不血刃地方法。宝玉自幼娇生惯养,又怎么受的住?
“至于元姐儿。”贾母闭了闭眼,神情变幻莫测,过了很久才?下定决心:“元姐儿如今好歹已经被六皇子?殿下收了房。虽然只是个侍妾,但只要能得到六殿下的喜爱,那就是站稳了脚跟。”
王氏还想说些什么,但贾母直接打断了她:“如今只能保一个,元姐儿素来端庄识大体,定是能理解咱们的。若是二皇子?真的不能……那咱们到时候再帮扶元儿也不迟。”
贾母更本就不指望王夫人能够理解她的话?了,看着王夫人,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日后但凡有关宝玉和元春的事?,你统统不要插手。凡事回府和我商量,明白了吗?”
“至于你。”贾母看着王夫人,眼眸眯了眯:“你们王家的熙鸾丫头,如今是二殿下的侧妃吧。”
王夫人嫁进贾府多?年,如今已经很少被人如此训斥,看着贾母运筹帷幄,却是恨贾母为何不能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心气不顺,连带着语气也有些冷淡:“是的,老祖宗。”
贾母不在意地笑了笑,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你和王家也有多?日未联系了。明日你带着宝玉上亲家那好好走动走动。熙鸾好歹在二皇子?殿下心中还有几分分量,都是表姐弟,提携照顾一番也是应该的。”
至于秦氏……那边也是要好生暗示暗示才是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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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这边不太平,风波诡谲暗潮涌动,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却丝毫没有波及影响到船上准备回京的林如海。
林如海早就派心腹先行进京收拾好了林家曾经的宅子?,上下里外好生打扫了一番不说,更是买了不少驱邪招福的风水之?物,还购置了不少黛玉喜爱的诗词赋本,只求让女儿过的舒心坦荡。
这日一下船,林如海派小厮将行李运会林府后,先是按照规矩在驿站住了一日,接着第二天起早进宫拜见皇帝。
明熙帝和林如海多年未见,自是少不了一番寒暄吹颂。
君臣相宜,闲话时光。明熙帝心知林如海念女心切,特别准许他先行出宫。好不容易忙完所有事?,林如海立刻迫不及待地去了贾府,决定不管贾母如何?挽留,这次他一定要将黛玉接回家。
林如海是待船只进了京城才去信贾府。贾母虽然不满林如海如此匆忙,但也是命王熙凤好生打点仆妇婆子?,务必不能怠慢了姑老爷。
王熙凤自是不敢推辞,又是查验宴席菜肴,又是嘱咐丫鬟们细细除尘,忙的是不可开交。
这日,贾母带头,上至邢王二位夫人,下至年轻姑娘,甚至贾兰都被李纨带了过来。所有人一同?齐聚荣庆堂,等着林如海入府。
黛玉绞着帕子?,咬着嘴唇,时不时地就要抬头看一眼窗栏,就连贾母唤她,都好几次未曾听见。还是迎春及时提醒,才?不至于太过失礼。
贾母自是知道黛玉思恋父亲,指着黛玉笑着道:“玉儿,如海方要进宫拜见圣上,才?能再来咱们荣国府,急不得的。”
黛玉有些羞赧,站起身朝着贾母福了福:“老祖宗,是孙儿失态了。”
看着黛玉如此,贾母更欢了,招了招手让黛玉坐到自己的身边,一把将其揽在怀里,抚着她的头发道:“你这孩子,这是人之?常情,又有什么失不失态的。”
想着林如海,贾母一阵唏嘘:“说来我也有十多?年未曾见到如海了。想当年他考中探花,打马游街,琼林奏对,那是何等的风光。满京城的姑娘谁不想成为林夫人,偏生他就非要上咱们府求取敏儿。可把我和你外祖父高兴的,可是如今我的敏儿也不在了,就剩下这可怜的玉儿……”
说着,思及早逝的爱女,贾母又忍不住声音哽咽。
林黛玉被贾母这么一说,也想到了仙逝多?年的母亲,心中思恋愈甚。握着贾母的手,沉默地靠在外祖母怀中不说话。
这下,原本欢闹的荣庆堂瞬间鸦雀无声。还是王熙凤机灵,走到贾母的另一侧劝慰道:“老祖宗,可快别伤心了。如今姑父升官入京,以后正是能够常常走动,多?亲近亲近才?是正理。姑母泉下有知,也定是会高兴的。”
贾母好不容易被王熙凤劝慰住,抹了抹眼睛:“对,正是这个理。玉儿也快些打起精神,马上就要见到你父亲了,正是要如海看着你无忧稳持,那才是一等和睦亲近的好事。”
林黛玉因着马上就能够见到父亲,本就高兴了好久,听了贾母的话?立刻用手绢擦拭眼角,端端正正地坐直了身子,翘首以盼,细细聆听,只恨不要错过每一声通报。
贾政摸了摸胡须,看着无精打采地贾宝玉,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宝玉,你这是怎么了。今儿个你姑父要来,你如此恹恹,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贾宝玉一向害怕贾政,今日不得不坐在贾政身边等着拜见林如海,本就浑身不利爽。如今贾政乍然开口,他就像见了猫的耗子?,立马坐直身体:“老爷教训的是,是孩儿错了。”
见贾宝玉如此听话,贾政满意地点了点头:“你马上也要进入国子监了。你姑父可是曾经的探花,学问见识那都是普通人没得比的。如今你姑父难得回京,你可要多?多?和他讨论学问才是正理。”
贾宝玉本就因为要去国子监读书而烦闷,听了贾政的话?更是不耐,忍不住脱口而出:“还不就是沽名钓誉的禄蠹,这种人最是重视名声,污污浊浊,令人难受。更遑论讨论学问?那都是重视那起子?功名利禄的男人才?会做的事?,我又……”
还没来得及说完,贾政首先大怒:“混帐,你说的什么糊话??”
贾宝玉这才?反应过来贾政还在身边,又反应过来林如海是黛玉的父亲,瞬间懊恼不已:“老爷,孩儿一时糊涂,说错了话?,还望老爷见谅。”
还没等贾政消气,贾宝玉又起身朝着林黛玉作揖:“林妹妹,刚刚我是一时糊涂,还望妹妹大人大量,不要责怪。”
黛玉看着贾宝玉诚恳的表情,只觉得虚伪做作得令她做呕。反正父亲马上要进府了,她也有靠山了,所以没有像以往那样顺着宝玉的话?去说,而是面无表情道:“宝哥哥这话?还是对着我的父亲去说吧。你如此侮辱家父,玉儿区区小女子,实不能越俎代庖,轻言原谅。”
说完就直视前?方,不肯再同?宝玉说话。
贾政“哼”了一声,因着贵客上门,不好训斥宝玉,只撇过眼,不见为净。
王夫人看不惯贾宝玉如此讨好林黛玉的模样,转着佛珠开口:“宝玉,昨儿老爷布置的功课可有做完?即使今日待客,也万万不能懈怠。”
贾宝玉果真被王夫人这番话成功地转移了注意。见黛玉不肯理他,本就提不起劲。如今王夫人还偏偏问及功课,更是郁郁不乐:“知道了,太太。”
过了一会,贾宝玉又看向了林黛玉。见林黛玉还是不肯理他,哽了哽,满脸受伤。
他实在不明白林妹妹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以前大家在一同?顽乐多?么开心,可现在林妹妹不但和宝姐姐疏远,更是也觉得功名利禄才?是一等一的好事。
贾宝玉是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的,只觉得男人果然都不是个好东西。林姑父才一进京,林妹妹就变成了这般模样。定还是要想办法让林妹妹远离林姑父,不然还不知道天仙般玲珑的的妹妹以后会变成个什么俗人。
就在贾宝玉胡思乱想之时,终于有婆子?打着帘子?进来通报:“老太太,林姑爷进府了。”
作者有话要说:预收耽美文:穿成了暴君的炮灰宠后【穿书】
预收文文案:
《暴君天下》这本书,作为年度爽文,莫寒看得兴奋到双手捶床,头皮发麻,恨不能以身代之。
然后下一秒,他就猝死穿越了。
不是穿越到主角陆尘彰身上,而是成为了那个和他同名同姓,未来被十大酷刑轮番加身最后抛尸乱葬岗的头号炮灰。
为了活命,莫寒吭哧吭哧收拾好小包袱,进宫去给幼年的暴君做伴读。
哪知见到又瘦又小又被欺负的小暴君第一眼,莫寒就心疼地不能自已,决定一定要好好宠着小暴君,把他养成一朵绝世好白莲。
就这样,心软的莫寒战战兢兢地又当保镖又当保姆,熬凉汤抱睡觉,缝衣服做膳食。
终于有一天皇子成太子,太子成皇帝,欣慰的莫寒准备功成身退回家养老之时,却被那个不知何时长大比他还要高大的人暴虐地压在身下,满脸阴郁地质问:“连你也要离开朕吗?”
莫寒:“……”
合着我不但要做你的伴读,还要做你的皇后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