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时间到了。
大家都在闲聊或收拾书包,沙梨小声哼着歌,慢悠悠地把桌面上的书放到书包里。
“请女生们放学留一下,讨论一下关于下个月学园祭的节目内容。”渡边咲子在讲台上拍掌,班长站在一旁。
教室里的吵杂声稍微安静下来。
班长在低头对渡边咲子说,“那就麻烦渡边同学了。”
女生的脸微微泛红,点点头。
沙梨一边整理着书本,一边望向讲台的男生。他很高,额下眉角如棱,鼻梁立峰,架一幅金丝边眼镜,低着头对女生说话的样子。
沙梨对旁边的树里感叹道:“班长还蛮帅噢……哎哎哎谁打我!”
她捂着头顶,一脸痛意地转过头,藤间斋站在座位上,收回敲她头顶的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你……”沙梨刚想生气地问他想干嘛,看到班长从讲台上走过她的座位旁,又咽下了刚到嘴边的话。
“藤间,走吗。”班长走到藤间斋旁边,低头看了下手表的时间:“比赛快开始了。”
藤间斋不知道对谁说了一声,“走了。”
之后两人一块离开。
沙梨重新扎了一遍头发,偏着头问树里:“班长叫什么名字啊。”
树里一副很无语的样子:“你都转来一个月啦,都不知道班长叫什么名字吗!“
“我真不知道啊。”沙梨笑眯眯地说:“我说过我记性不太好嘛。”
是她懒得记,班上的同学她就没几个记住名字的。
树里告诉沙梨班长的名字,她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中森墨。
等男生们都离开了,教室终于变得安静。女孩子们坐在座位上,默不作声地看着讲台上的渡边咲子。
渡边咲子双手撑着讲台,盛气凌人地说:“各位,对一起跳乃木坂46的舞没有意见吧。”
又环视了一眼台下,像是不可拒绝的样子。
沙梨用手倚着腮帮,兴致缺缺。树里小小声地嘟囔:“这样谁会说什么啊。”
有的女孩子满脸写着不情愿,却什么也没说。
渡边咲子刚想跳到下个环节,看到一只高举起来的白皙的手,一愣:“是……早川同学,你有意见吗。”
被点到名的沙梨坐直了身体,一脸真挚:“我们班的女孩子蛮多的,人数太多会影响舞台效果的,不如减少一些人吧。”
渡边咲子想了想,也对:“那就留十个女生吧,其他的就不用跳舞了。”
“用抽签来决定参加的人怎么样?这样也公平一些。”沙梨建议道。
渡边咲子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一会才开口。
“好。”渡边咲子点点头,“那就进行抽签吧。”
沙梨歪着脑袋对树里小声说:“现在想不想参加,就凭各自运气吧。”
这种方式最公正,最能让大家没有意见。
总比强买强卖的行为好。
“我以为渡边不会同意呢。”树里说:“她肯定很想跳啊,毕竟她是饭,节目也是她提议的。”
其实并不是。渡边咲子倒是对参不参加节目没什么所谓,她只是单纯地想大家跳这个舞……仅此而已。
渡边咲子行动能力很强,很快就搞好了抽签的工具。她捧着装有纸团的小盒子,挨个挨个地走到每个女生的座位前。
沙梨坐在教室的最角落,轮到她时只剩下最后一个纸团,她无所谓地拿出来。
“沙梨,你抽中了吗。”树里一脸欲哭无泪,她抽到了参加。沙梨摊开纸上的内容,无奈地冲着树里耸肩。
渡边咲子笑着扬起手中的纸条:“我抽中了参与,还有谁是和我一样的,举下手。”
她一个个对着举手的人念出名字,手指最后落到了教室角落,“……还有井上和早川。”
“那就先这样吧,大家可以走了。”
过了夏至,天色暗的速度也变得快起来。沙梨和树里挽着手,在黄昏的校园里走着。
“幸好还有你陪我去学园祭的表演。”树里庆幸地笑起来,她和其他女生算不上熟络,和她们一块实在是尴尬。
“难姐难妹呀。”沙梨说。
路过篮球馆时,能听见运动鞋摩擦地板刺响和篮球砸落地面的声音,还能依稀地听到稀稀落落的喝彩声。距离放学已久,居然还有人在里面打篮球。
“去看看吗。”树里期待地看着沙梨,“你上次答应我,陪我一块看篮球赛的。”
沙梨想着爷爷还没回来,她给司机放假了,这几天都是自己回家的,晚点回去也没什么问题,“行啊,那走吧。”
两个人走进篮球场。这次的篮球赛没有上次的正式,应该是校篮球队内的练习赛。
虽是非正式,周围仍然有零零星星的女孩子在场馆内观看。她和树里坐在第一排的观众席椅上,看着场内奔跑的男生,突然像是看到熟悉的身影:“那不是……”藤间斋吗。
正跑着运球的人可不是他。藤间斋一身清爽的运动服,拍打着篮球,面对防守的人俯身左右摇摆。
“是班长和藤间诶。”树里说。
对面防守的人正是中森墨。他摘下了眼镜,少了平时斯文的气息,像是多了份锐利。而与中森墨相比,藤间斋所散发的更多是沉稳的少年气,也更吸引人。
这时,进攻的藤间斋一个轻巧地转身,躲避开了防守,将球投入篮筐。
场馆内响起喝彩和鼓掌声,其中夹杂着女孩子喊藤间斋名字的声音。沙梨眯起眼睛。
“我去买瓶饮料,好渴。”树里问道,“你要喝什么吗,顺便帮你买。”
“瓶装的牛奶吧。”树里点头,走去贩卖机。
哨声响起,示意中场休息。中森墨和藤间斋往休息席边走边在交谈什么,估计是在讨论刚刚在赛场上的一些不足的细节。
藤间斋和中森墨随意的坐到休息席上,两个人的水都喝光了,藤间斋站起来,想去场馆内不远处的饮料贩卖机买几支水。
“藤间同学,这里有水。”旁边都是跃跃欲试着想向藤间斋送水的女生,一个高挑的女孩子拿着两支水走过来。
藤间斋看着她,“我自己买就好。”
“是教练顺手让我买给你们的。”女生善意地笑了笑,“他看到你们俩的水喝完了,让我顺便买的,他在馆外接着电话,不能拿给你们。”
藤间斋听罢,将水接过:“谢谢了。”
濑户真纪礼貌地笑了笑。
藤间斋将另一瓶水递给中森墨,然后自己拧开瓶盖,仰起头。水缓缓地流入少年的薄唇消失不见,喉结因咽水的动作而不停滚动。
然而少年性感却不自知,抬起手擦掉了嘴角的水渍。
濑户真纪站在一旁,脸上仍是礼貌地笑容,眼里却有尽力隐去的拘谨和羞涩。
树里回来,将牛奶递给她,沙梨用手拧开瓶盖,却怎么拧都拧不开,她愤愤地将牛奶扔到怀里。
“要我帮你拧吗?”树里喝了口饮料问道。
“不用。”沙梨说,“我用体温温一下,它太凉了。”
绝对、绝对不是她心情不爽才不想喝的。
哨声重新响起,队员们回到篮球场上,比赛很快进行到白热化阶段。这时变成了藤间斋防守,中森墨弯着腰,篮球在他的手下前后左右不停地拍着。两个人的额头相抵,双目对视。
一个冷静,一个锐利。
周围满是吵杂的交谈声和呐喊,沙梨想着反正藤间斋也听不到,摇着牛奶夹在吵杂声里大喊:“中森墨加油——”
突然,藤间斋像是不小心脚底滑了一下,中森墨找准进攻的机会,冲过防线,来到篮下投篮。
篮球在空中划了一条漂亮的弧线后,不偏不倚地落在筐内。
时间到,哨声响起,练习赛结束。
藤间斋朝中森墨点头,又有意无意地朝远处的观众席瞟了一眼。
队员们相互交流后便回家了。场馆内的人潮也逐渐散去,沙梨和树里也准备起身离开。突然书包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她拿出来。
[藤间斋]:一起走吧。
她刚想说自己已经回家了,又不经意地望向了藤间斋,他站在球场,拿着手机,眼睛正看向坐在观众席的自己。
沙梨:“……好。”
她看着藤间斋,他低着头,单手拿着手机打字。
[藤间斋]:你回教室等我,我去更衣室。
[藤间斋]:有本书忘拿了。
“树里呀,我好像忘了拿数学习题集了。”沙梨说,“你先走吧,我回教室一趟。”
“可是,你不是在日本史课上写完了吗。”树里迷惑地眨眼。
“我这是要拿回去复习。”沙梨理直气壮得她自己都相信了,“温故而知新。”
树里鄙视地看着她,对她的话半信半疑,但还是先回去了,她怕赶不上末班的公交车。
沙梨拿着牛奶,走回了教室。她坐到藤间斋的位置上,牟足了劲来拧瓶盖,却怎么也拧不开。
她气鼓鼓地趴在桌面,脑袋靠在牛奶瓶边,马尾的头发洒落到桌面上。
发了好一会的呆,沙梨重新坐直,鼓起了腮帮子,指间都已经发红,可瓶盖还是紧紧的,一动不动。
沙梨松开紧握瓶盖的手,牛奶却被另一只手拿起来。
藤间斋修长的手指包住瓶盖,手腕轻轻发力,沙梨怎么都拧不开的瓶盖,他像是不费吹灰之力地就拧开了。
藤间斋默默地拧开瓶盖的牛奶递给沙梨,她没有说话,拿起牛奶喝起来。
在怀里暖了很久的牛奶还是有些冰,沙梨被呛了一下,忍不住咳出声,嘴角边沾到了几滴奶渍。
“还像个小孩。”藤间斋不咸不淡地说,用拇指指腹轻轻抹去她嘴角的牛奶,另一只手拍着她的背。
“就像个小孩,怎样!”还在顺着气的沙梨抬起头,,“你喜欢那种高挑的成熟女孩子吗!”
藤间斋拍着沙梨背的手停下,看着她:“胡说八道什么。”
“你之前还说你不认识濑户真纪。”沙梨委屈地撅起嘴,“可是你还喝她的水!”
“原来今天给我递水的人叫濑户真纪吗。”藤间斋像是在回忆刚刚给自己递水的女生模样,名字好熟悉,可是样子:“忘记了。”
藤间斋好笑地说:“我又不认识她。”
“我不管!”沙梨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不能跟她讲话。”
“好。”
“不能喝她给你的水。”
“好。”
“也不能对她笑!”
“好。”
藤间斋一连应了几个好,沙梨才消气,她喝了一口牛奶,伸出粉嫩的舌头去舔嘴唇边外一圈的奶渍。
藤间斋看着她的动作,眼神一沉。
“轮到我了吧?”
“什么……”沙梨望了他一眼,眼睛里因为咳嗽时涌出来的雾气还没消散,双眼水汪汪的。
藤间斋将沙梨抱到桌子上,沙梨连忙搂紧藤间斋的脖子,轻轻呼叫了一声。
他环着沙梨的腰,嘴唇覆上另一张沾着牛奶的嘴唇,一股奶味。他松开:
“为什么给中森墨喊加油?”
沙梨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左右飘动,“就……想喊就喊啊!”
还嘴硬。他又捧着她的脸颊,用舌头舔了舔嘴边的牛奶,又松开,眼睛直直地看着沙梨:“你没给我喊。”
沙梨心里憋屈,一着急,提高了音量喊起来:“谁让你接濑户真纪的水!”
接谁的都行,就不能接濑户真纪的。
不对……哪个女生给的水都不能接!
沙梨气呼呼地看着他,惹得藤间斋忍不住轻声笑起来。
小傻猪一个。
他俯下身,嘴唇含住女孩的耳垂。沙梨微微一抖,藤间斋像是惩罚般,轻轻在软嫩的耳垂肉上咬了一口。
“嗯……”沙梨忍不住细吟起来。
“还和不和中森墨讲话了?”
“可是……他是班长啊。”怎么可能不说话啊。
藤间斋凑到女孩白皙的脖子,轻轻啃咬一口。
“嗯……”
“以后我打篮球给不给我加油?”
“给给给……呜……”沙梨脖子间一阵又痛又痒的感觉,她只顾着顺着藤间斋的意。
藤间斋把头埋在她的脖间,发出低沉的笑声,宽厚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像是被自己说的幼稚的话好笑到了。
沙梨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又不解气似的,用力捶了他一下,怨念地说:“脖子痛。”
藤间斋看了一眼脖子,他没用什么力气,只是被他轻轻咬了一口,或许是女孩子脖子的肉细嫩,咬的地方正泛着细微的红。
娇气。
藤间斋没有说话,沙梨也讨个无趣,她说是脖子痛,其实只是有点痒意而已,想着冲他卖卖惨。
突然,脖子上一阵凉意,她惊呼了一声,藤间斋伏下身,轻轻地吹气。
娇气他也宠着。
他轻轻地吻了脖子泛红处,随即离开。
像一片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