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心意已定,为师也就不再劝你,忠于本心的选择,应当会很好。”
段琳没说话,她明白师父对她的期望,盼望她能将隐山捉妖师一脉发扬光大,继承他的一波;盼望她渡过情劫,走上康庄大道,修行一路千里;盼望她能重归天界,做那世人敬仰的神。
可她辜负了师父的苦心。
师父没有怪她,为了不让她心有愧疚,给她送去长辈最温暖的祝福。
相处这么多年,师父能理解她,她当然也能够理解师父。
段琳的心涩涩的,有愧疚,有喜悦,交织成一团乱麻,叫嚣着要冲破她的胸膛。
她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想要找到什么,好破除当下混乱的局面。
储物手镯在腕上滑动,闪着银色冷芒,她心头一动,连把情意千千结符拿出来,毕恭毕敬交还给季修许。
“这道符于我没用,现在将它还与师父。”
季修许没接,弹指释放术法,销毁禁符,“琳儿不需要,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为了预防有心人拿到禁符,销毁的确是最好的决定。
段琳瞪大了眼睛,季修许挥挥手,打断她的欲言又止,“行了行了,知道你赶时间,”
段琳:“……”她扁住唇,发出压不住的怪异的笑声。
在如此煽情的时刻逗笑她,师父可真行。
“造成你情劫濒死的原因很简单,她拥有受到诅咒的血脉,并且体内妖力不断流失。救她也很简单,让她吸收更精纯的灵力,来弥补妖力的流失,再将她的血液全部换过一遍,诅咒威力会减小许多。”
“琳儿知晓了。”
段琳将方法仔细记在心底,拜别师父,操控无踪,踏上返程的道路。
一改来时的晦涩心情,轻松非常。
只消换换小语的血液,小语就能继续陪在她身侧,太好了!
只是,如何能让小语吸收灵力呢?
段琳坐在塔中深思无果,索性等到达西沅市再苦恼。
出乎意料的是,她到宠物店时,贺清语也尚在清醒中,见到她第一眼便狂奔着冲向她,狠狠撞在她怀里,嘤嘤抽泣,捶她肩膀:“你为什么才回来!知不知道我心里多害怕?!”
段琳来不及抖去疲惫,揽紧她,承受她的捶打,被感染了似的,眼泪随之落下。“我知道,我都知道。”
“呜呜呜呜!”回答她的是响亮哭声。
段琳加大了手臂的力度,柔声安抚:“你先别急,我这趟没有白去,带回了救你的办法,你不想听么?”
“真的?”贺清语哭声稍止,怀疑道。
段琳怕她不同意,特地瞒住要换血的那段,只说了其一:“你可否将其他力量转换成妖力?”
想到化作雪狐时亲到段琳发生的意外,贺清语顿了顿,嗫嚅地应了。
段琳眼神晶亮,语气急促起来。“怎样才能让你吸走我的灵力?”
“接吻就可以。”贺清语抛开羞意,强装镇定。
“嗯……接吻?”段琳小脸通红,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能够理直气壮地对贺清语提出接吻。
她强忍着激动,五指不自然张开,疯狂地胡乱伸缩,说着害羞又矜持的话,弯腰靠近贺清语:“来吧,我准备好了。”
贺清语不淡定了,这事还要她主动?真不把雪狐当人啦!
她摇摇头,嘟起双唇,闭眼,表示让段琳来。
观测到老板娘耳垂肉眼可见地变成桃红色,段琳淡然不少,也没那么紧张了。
因为她发现,老板娘比她紧张得多。
她挪动脚步,一寸寸靠近贺清语,还坏心眼地播报进度。
“我过来了。”、“来了哦。”、“看到你眼睫毛了,好长。”、“你的脸皮在动诶!真好玩。”、“我准备亲你了。”
贺清语肾上腺素降了又升,忍无可忍打断她的感慨,“闭嘴!”平复完要揍段琳的心情,接上憋了很久的所求:“亲我。”
段琳擦干汗湿的双手,真的闭上嘴,安静沉默地覆上眼前那两片艳色。
终于,在两人同样的期盼下,严丝合缝地贴上。
两人不是第一次接吻,但像这样带着目的性的吻,却是第一次。
她们不约而同地加深这个吻,不仅是为治病,还要将满腔的爱意和惶恐都一并抒发出来,告诉对方:我真的很爱很爱很爱你。
这爱超脱天地,超脱轮回,超脱种族,超脱纲常,超脱伦理。
这天地悠悠,唯爱的仅有一个你。
如此而已。
段琳喘着粗气,灵力源源不断流进贺清语体内,她能感受贺清语精气神都在变好,脉搏平稳有力,耳边响彻的是贺清语轰隆隆的心跳声。
真好。
她眼底泛着喜色,贪婪吸闻贺清语颈间的汗。
她的小狐狸,双目潋滟春色、耳垂连接露出的皮肤都透着红色的模样,美到月光都失色。
这番景象只有她能看到,何其有幸。
“小语,你开心吗?”
“……开心。”贺清语迷迷瞪瞪回复,段琳的吻逐渐热烈,她已招架不住,只能感受到包裹住她的怀抱,她很喜欢,也很有安全感。
所以段琳要对她做什么,她都是愿意的。
在这亲吻之中,段琳遵循身体本能,拦腰抱起贺清语,挡住宠物店中妖怪们好奇的眼睛,步入房间。
温柔缱绻地放倒贺清语。
后背贴上柔软的床榻,唇上果冻般的软肉稍离,贺清语藕鼻攀上“果冻”主人肩头,发出呓语,“别走。”
“嗬,”段琳低笑着捏捏贺清语鼻头,“真是只等不及的小雪狐。”
她虽这样说,还是舍不得贺清语受委屈,用最快的速度剥去小雪狐的外衣。
少女肌肤同她想象的一样白。
眉目含春的老板娘,娇娇软软地挂在她身上,做出她梦中一般的举动。
段琳很热,灵魂快要被火烤化。
她甘之若饴,沉浸在这团火焰中,赋予老板娘最热烈最赤诚的爱。
……
如她算计得那样,贺清语毫无防备得进入昏迷。
她抚平贺清语眉眼,无声喃喃。
等小语醒来,血已经换完,再怎么不情愿也没办法了。
她左右比划,才谨慎地用炽泠在贺清语小臂割开一道口子。
鲜血涌得很快,她护住贺清语心脉,沉默注视被染满鲜血的床单。
床单很快浸满血液,余下的血液无处可去,顺着床单流入地板,房间充斥着血腥味。
段琳不愿惊扰到房外的妖怪,早早设了结界,妖怪们无法感知到房间里发生的事情。
双脚都被血浸湿,段琳没有管,眼神一眨不眨盯着床榻上的贺清语。
血液流逝得太多,贺清语身体变成浅白色,青色血管变得特别显眼。
段琳继续等了片刻,确定贺清语的血液全部放干。
没有过多思忖,取出炽泠,在心口划开一道见骨的伤口。
血液即刻汩汩流出,段琳单手捂住心口,俯下身,让心口贴合着贺清语的小臂。
看到自身的血顺畅进入贺清语的身体,体温也渐渐回暖,段琳卸下心中的忐忑。
她总算从天道手中救回了她的小雪狐。
脱力地向上扯扯唇角,在贺清语额间烙下一吻,藏起满室血腥。
灵力渡给了贺清语,她连简单的清洁术也使不出,只能暂且用下策藏起这宛如暗杀现场的房间,好歹不让人一进来就瞧见。
做完这一切,段琳疲惫地垂下脑袋,想要小憩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