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依秋回到屋里的时候,大家都已经醒了,丁小雨几个人趴在炕上闲聊。
“依秋你去哪儿了?”李小白率先问道。
“哦,刚才突然睡不着了,就出去走了走,咦,冯兰呢,她不是也睡觉了吗?”她这也不算撒谎吧,她确实是睡不着了去林子里了,不管怎么样还是先把话题转移走的好。
“冯兰啊,我们刚要睡着,她就被人叫走了,也不知道什么事,着急忙慌地,连门都是我关的。”丁小雨埋怨着。
李依秋自然对冯兰去哪里不感兴趣,听了后也就嗯了一声,她关心的倒是另外一件事,“晚上还是她们做饭吗?这两个人一个也没在!”
“是啊,以前没看出她俩这么不靠谱,今天晌午就迟了快半个小时才好,男生那边都骂人了!”王欢低声说。
“幸亏我俩中午没等她们!”丁小雨符合着说。
“冯兰被人找走了,那个马翠菊中午吃了饭就没见人影,我看晚上也够呛能准时了。”李小白气愤地说。
话音刚落,冯兰慢吞吞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不自然,几个人没有再说话,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歇着,凌晨就要起来劳动了,这会儿谁都不想多浪费精力。
李依秋也斜靠在铺盖上,轻眯着眼睛,脑海中一会儿是对空间的思量,一会儿是那个笨嘴拙舌的男人,她已经给他贴了个最贴切的标签,就是笨嘴拙舌,要不怎么能把这么好脾气的自己都气到了呢!
冯兰进来后没有多说话,拾掇了一会儿自己的东西,就去外面厨房准备做饭了。马翠菊不在,时间也差不多了,她只能自己先去了。
不一会儿,马翠菊就满面含春地走了进来,李依秋几人只是看了她一眼就转过头去了。
马翠菊高兴得很,哼着小曲儿换了件衣服,去厨房做饭了。
丁小雨跟屋里的几人嘀咕了句,“她俩今天都怎么了,一个比一个奇怪,中午还苦大仇深的,这会儿倒是眉开眼笑起来了!”
李依秋看着搞怪的丁小雨,不禁笑起来,比起那两个奇怪的人,她倒是认为丁小雨更有趣一些。
这一个晚上大家又是早早入睡了,四点半就要起床,这对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李依秋来说,可不是开玩笑的!
她倒是尝试过半夜十二点后睡觉,但是四点多就要起来,还是去地里干活,她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既来之则安之,李依秋只能跟着大家的脚步,早早躺下了,也好在这个时候没有手机网络什么的,要不连这早睡的习惯估计也够呛了。
第二天,天刚刚有点发亮,屋子里的人就都陆续起来了,当然,这时候是没有早饭吃的,要在地里忙活几个小时后才能回来吃饭。
李依秋可不习惯这个,不过她有神秘空间啊,躲在一边偷偷叫来些汉堡奶茶什么的还是没有问题的。
要不是怕包子什么的气味太大传出去,她才不喜欢这些洋玩意呢!
悄悄咽下了最后一口汉堡,李依秋刚要直起身子,后背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她剩的这一口正好哽在了喉咙处,呛得她蹲在那里一顿咳。
后面的丁小雨吓得够呛,赶忙帮着她拍后背。
这时,李依秋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开了盖子的军用水壶,她也顾不上是谁的了,急切地拿过来灌了下去。
终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憋得满脸通红,她才把卡着的东西咽下去。
红红的还挂着眼泪的双眼看向了丁小雨,李依秋心里后怕得要命,要不是有人帮着拍后背,还有水,她估计会成为第一个穿书后几天就呛死的人吧,名留千古啊!
丁小雨心虚得不敢看她,她就是想看看依秋蹲在那里偷着干嘛呢,怎么就这么呛到了呢!口水也能呛到这么严重?她不够发达的大脑转了好几圈也没想明白。
另一边站着的陆强出声打断了两人的胡思乱想,“李依秋,好多了吧?”
两人这时才注意到周围还有第三人,李依秋更是尴尬不已,她貌似刚才喝了他递过来的水!
这年代人们还都是很保守的,一家人喝一个杯子里的水那没什么,谁都不会计较。
但她一个单身小姑娘,喝了另一个单身男人杯子的水,即使当时是事出有因,她也觉得不舒服,更何况这人还是她来之后一直不待见的。
“我没事了,谢谢你的水!”还好没什么多事的人看到要不还不知说出什么话来呢。
“没事就好,那咱们赶紧收地吧。”陆强去了不远处的地面,放下水壶就开始扒玉米。
李依秋看着歪在地上的那个军用水壶,脸上不由有些发热,单身二十多年的她还从没有这样过,这是不是就是闺蜜以前说过的间接接吻啊!
可惜,这杯子的主人…哎!不管了,干活!
丁小雨已经跑到另一边去了,李依秋看着她的方向,笑了笑,这傻姑娘,就没想到自己是在偷吃东西嘛,还把她愧疚够呛!
李依秋斟酌着从空间拿出一个二合面馒头,顺着丁小雨的位置走了过去。
没有注意到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陆强那里来了另一个人。
“明子啊,你的水壶我给你放地边上了,你把我的那个带来了吧?”陆强对着来人说。
早上出门时他没注意,错拿了堂弟陆明的水壶,他这个堂弟哪里都好,就是有点穷干净,他的杯子碗筷什么的都不让别人碰。
“给你,大娘给你放了点糖进去。”陆明回道。
“还是我娘最懂我了,哈哈!”陆强开心地接了过来。
陆明过去拿起地上的水壶,向自己负责的地面走去。
李依秋刚好给小雨送完馒头回来,嘴角还带着笑,看到陆明拿着个水壶走过去。
她不由愣了一下,那个水壶怎么看着那么熟悉呢,上面也绑着一个不常见的军绿色的绳子…不会吧,跟她间接接吻的人是陆明?
陆强在后面本想提醒堂弟一句,刚才有人用了他的水壶,可是拍拍后脑,还是算了吧,他那性子,别再把好好的水壶扔了!
反正他也不知道,自己就也当不知道好了,干活干活!
陆明匆忙地赶着去地里,自然没有注意到玉米地里面的李依秋,而红着脸的李依秋这会儿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当看到杯子是陆明的,她的情绪转变的比五月的天气都要快!
不过这会儿正是农忙时节,她也顾不上多想,就投入到紧张的劳作当中。
这个时候主要是收玉米,扒下来后去皮晒干,再拨下粒子磨成粉,就是玉米面了,这是他们队里主要的粮食来源,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就连队里最懒的癞子,都得老实地过来干活,要不下半年没饭吃啊!
李依秋虽然不缺钱票,不愁吃喝,但她可不想看到队里的人因为她的缘故耽误了收成,毕竟这天气也是说下雨就下雨的。
全副武装好的李依秋就这样在玉米地里忙活了好几天,直到玉米都收到库房,农忙正式告一段落,她才好好地睡了个懒觉。
不过这个觉睡得也不是那么踏实,因为几天前,也就是1976年的9月9号,国家发生了一个重要的变故,主席同志去世了。
如果不是亲身处在这个特殊的年代,李依秋根本就不会想象到整个国家人民对领袖同志的精神崇拜程度。
几乎队里所有人在当天知道消息后,都面露沉色,有很多人甚至哭成一片,就连平时上蹿下跳的小孩子们,在这一天都格外安静。
现在距离9号虽然过去了几天,但那种沉痛的气氛仍然弥漫在整个大队。
要说1976年,对人民来说,算得上是灾难深重的一年了,这一年相继去世了三位国家领导,还经历了唐市大地震等灾难。
这一年也可以说是国家历史上最具转择性的一年,是一个新的开始。
因为在不久的十月份,数字帮就要解散,代表那场浩劫正式结束,之后的国家就要朝着蓬勃的方向发展了。
感受着失去领袖的沉痛,李依秋同时在心底也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期待与信心。
“依秋,听说没,队里要开办一个小学了!”丁小雨从外面猴子般窜了进来。
“真的啊!”王欢激动地问。
李依秋也睁大了眼睛看着丁小雨。
丁小雨装模作样地咳了两下,清清嗓子,这才正八经儿地把刚才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队里到了上学年龄的孩子太多了,隔壁二大队的队长过来跟我们队长研究,最后定下在我们队里建个学校,人员由两个队里的知青共同选拔组成。”
“就我们队里该上学的孩子就能有四五十多个吧,小点的一年级,大一些的二三年级差不多,再加上二大队,怎么也得八/九十个吧!”李依秋凭着原身的记忆说道。
“对啊,那怎么也得三四个班吧,至少也得五名老师,语文数学的。”李小白道。
“嗯,二大队有十二个知青,再加上我们十一个人,二十三个人里选出至少五名老师,这几率算是很大了!”李依秋算着人数说道。
“有高中文凭的没有那么多!”丁小雨提醒。
对啊,这时候高中学历还是有点价值的,李依秋就是高中生,刚上完高一就来下乡了。
这么一算的话,有一半的知青差不多是高中的,那选中的概率又增加了一倍,几乎是两个人里面选一个了!
“也不知道队里会怎么选拔老师?”王欢嘀咕着。
“不管他怎么选,咱们多看看课本,准备准备总是没错的。”
李依秋心里很想告诉大家好好看看书,明年就恢复高考了,可她却不能这么说出来,这次选拔也算是一次契机,希望大家都能塌下心来复习。
“对,反正我们的课本基本都带来了,有空就看看吧,学校组建起来也需要一段时间的,教室就没有现成的呢!”丁小雨开心地说道。
她们四个人都是高中生,自然相比初中生机会更大一些,不管怎样,每个人都坚定了要好好复习的决心。
如果能够被选去做学校老师,最起码不用再下地干农活了,还有各种补贴,明年恢复高考了,也会有更多的时间用来学习,这个选择对李依秋等人来说再好不过了!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知青点的学习氛围相当浓厚,陆队长也专门给知青们开会了。
由于队里有学历的人太少,有也是小学的居多,所以两个大队决定就从具有高中学历的知青里选拔,选拔方式是一个月后组织考试,分高者当选,名额是六个人。
这个消息让知青们刚刚平复的心情又剧烈波动起来,作为具有高中学历的下乡知青,谁不想要这个可以充分发挥自己知识和水平的机会!
来到农村学习实践时间都不短了,一直没有回城的消息,这次可以说是在他们表面平静的心湖上投下了一颗石子,搅乱了每一个知青的心。
初中学历的遗憾不已,有资格参加考试的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
冯兰和马翠菊都是初中毕业后来的,不在这次考试人选中,但跟其他每天唉声叹气的初中生比,她俩的表现就很不正常了。
不说两人脸上时常掩饰不住的笑意,还有每天跟着大家翻课本,就冲她俩之前井水不犯河水,现在突然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就让李依秋犯嘀咕。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两人绝对有什么她们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