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听了邓恭的话,绝儿拽着百宝箱肩带的手紧紧攥了一下,脸色随即一沉,抬起脚迈过了眼前看起来有些高不可攀的门槛,

“领路。”

邓恭点了点头,将自行车整个抬起,赶忙走在了绝儿的前面。

邓家不愧是周村的大财主,住着是的气派的二进院落,这不光是在周村,就算是搁在县城里也是很有排场的。

绝儿踏进的这道门只是邓家的第一道门,门内宽阔的院子两侧有三间正房,每间正房旁还有一间耳房,这才是第一道院子,住着的一般都是打杂的下人或者家族里关系浅的。

邓友和方才进出的男女正站在二道院的院门口抱手看着绝儿他们,脸上神情复杂,甚至还有几分畏惧,不过没有看到阴婚时陪在邓友身侧的妻子。

邓恭将自行车放在了二道院的院门旁,急急忙忙走到了邓友身边,看了站在他身旁的亲戚和家里的下人一眼,低声问了句:“柔儿还是没消息?”

邓友摇摇头,面对绝儿沉寂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没想到真被你料到了。”

绝儿见他眼圈都熬成了青黑,前后不过才一个晚上,就连脸颊也凹陷了下去,形容枯槁,看来也是自食恶果了,只不过他们家的女儿倒是无辜,白白受到牵连。

“那位茅山道士呢?”绝儿没有兴趣跟邓友聊些不相干的,事到如今再逞口舌之快也没什么意思,她也不屑将自己的本事往嘴上显摆。

“在里面。”邓恭侧了侧身,让出了院后的视野,“郎中正在给他看伤。”

绝儿冷冷哼了一声,多行不义必自毙,都是茅山道士自找的。

在这个时候,邓友本该给绝儿说说具体情况,可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又太过激烈,这个家在一夜之间的变故着实给了他不少打击,他现在已是筋疲力尽魂不附体,能强撑着等到绝儿登门,已属不易,更别提给她讲述昨夜到今晨的可怕经历。

“嫂子好些没?”邓恭正是年富力强的年纪,见他哥神思涣散,只好替他招呼起了绝儿,“我带你去看那道士吧,现在家里乱成一锅粥,躺着一个病患和一个伤患,要忙着给我嫂子和道士煎药换药,还要去找我侄女。”

说完他叹了口气,按着邓友的肩膀说:“哥,要不你先去睡一会,家里还有我照应。”

邓恭看着他摆了摆手,强打着精神说:“这么大的事,你一个人哪行,再说我还得看着你嫂子。”

绝儿看着他俩这副兄友弟恭的模样却没有一丝的好感和同情,这一家人对自家人倒是有情有义,对外面的人未免太过阴损缺德。

不过这样的情形倒是应了绝儿师父常说的一句话,人知鬼恐怖,鬼却不知人恶毒,有时候,人还不如鬼。

她提了提肩上的箱子,自顾自地从两兄弟身边踏进了二道门的院门,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刚踏进门内,就在院子正中的空地上,看到了一个令她毛骨悚然的阵法图,以及阵法图内森森的血迹。

绝儿心头猛得一颤,指节攥得咯咯直响,愤怒的冲到身侧的房门外,将房门挨个推开看了一遍。

她在邓友妻子的房门外闹了个乌龙之后,顺着中药的气味这才顺利找到了茅山道士的房间。

绝儿站在门内,视线越过正坐在床前奇怪的看着她的郎中,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道士身上黄袍的一角,于是重重将手里的门板往墙后一推,怒不可遏的冲床上骂道:

“你这个道士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对那么一个可怜的姑娘用七煞锁魂阵,你是怎么下得了手的!?”

床上的道士听到了绝儿的声音,即便床边的郎中极力阻拦,他还是逞强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绝儿一看到他脸上的模样就立时哑然失了色,他那一对空洞凹陷的眼眶上缠着一圈白色的纱布,纱布上眼球对应的位置氤出了两团鲜红的血印,血印之下已是空无一物,配上他瘦的只剩下皮包骨的脸颊,乍一看就像一副骷髅头。

“呵,你来了。”

道士张开毫无血色的嘴唇冷冷的哼了一声,语气之中既无悔意也无歉意,有的只是因为自己的失败而产生的怨气,“要不是被邓家的小丫头坏事,我也不会落到如此田地,更轮不到你来!”

绝儿本来还被他的模样吓到,一时有些无措,可一听到他这副口吻和死不悔改的态度,自己的气势一下就找回来了。

“你的意思是,那姑娘就该被那七煞锁魂阵活活熬干,直至魂飞破灭永世不得超生吗!?”

她抬起手掌往门上重重一拍,怒目瞪着床上的道士。

“黄毛丫头,妇人之仁,恶鬼就是恶鬼,宁它万劫不复也不能有丝毫放过。”道士握拳往床上一锤,十分懊恼的样子。

大概因为他的情绪太过波动起伏,牵扯着眼上的伤口刺疼了一下,使他痛苦的挤了挤脸。

郎中见了连忙将他按到了床上,拿出针灸往他太阳穴边扎了几针,对绝儿不悦的下起了逐客令:

“他的病情刚被控制住,不管你们之前有什么矛盾争执,请换个时间来,我可不想自己经手的病人有个三长两短,坏了我的名声。”

“一个二个,都这么自私自利。”绝儿愤愤的看着对面。

反正道士瞎了,七煞锁魂阵也破了,虽然不知道那个可怜的姑娘受了怎么样的折磨,可再找这个道士理论也已经无济于事,不过有些心里话还是不吐不快。

“你别以为自己有本事就能为所欲为,那个姑娘为什么变成恶鬼你比谁都清楚,她不是你用来试炼阵法扬名立万的工具。我早就说过,你那样肯定会被反噬了,如今只是赔上一双眼睛也算是你走运,以后还请好自为之!”

绝儿一口气将话说完,毫不犹豫的踏出了房门,接下来她还有其他的事要做,没工夫跟这个半残的道士耗着。

只是没想到她刚走出门外,床上的道士就忽然叫住了她,并且用令人发寒的语气叮嘱道:“邓家的丫头不简单,你小心别赔上了性命。”

郎中看着他那副气若游丝的模样,忍不住苛责了一句:“你若是再不好好休息,别怪我清东西走人。”

绝儿闻言,在门外顿了顿,笑着嘲讽道:“不劳您费心。”

她虽然这样说,可却还是将道士的劝告听了进去。

在她看到七煞锁魂阵的时候心里就冒出了一个十分大的疑惑,为什么那姑娘的鬼魂连这样强大道家阵法也能挣脱?

七煞锁魂阵是连绝儿都使不出来的,她也只是在师父的书上看到过,是一种极其恶毒的道家阵法,在地上画出圆形七星位的阵法图之后,召出魑魅魍魉魈魁魋七煞困守入阵的鬼魂,对拘留在法阵内的亡魂噬心破魂,直至魂飞魄散,施术者若没有十几二十年的道行是不可能成功的。

不过师父说了,因为这种阵法太过恶毒,非必要不可施,否则会有损阴德。

绝儿走到院内正好看到邓友他们找了过来,于是立刻问道:“快将你家女儿的生辰八字告诉我。”

邓友楞了楞,想了想说:“民国10年,七月十五。”

绝儿掐指一算,脸色大变,这女孩八字金水重,木火衰,又是中元鬼节所生,阴气极重,最易被鬼魂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