羿宁第一次自己一人乘坐魔辇,心头依然有着些许气愤。
可真是他拿回了灵核,恢复了法力,燕煊现在对他放心得不得了。
连他自己一人在魔域里行走,燕煊都丝毫不紧张他了。
越想越生气?,羿宁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下来自己的心情,绝不让这小混账影响到自己。
兴许是他被燕煊惯久了,连对方一丁点不在意的细节都看得无比清楚。羿宁胸口闷闷的,像是堵着块石头。
脑袋里全然忘记了燕煊走之前对他说的话,也没能体会到话里的深意。
忽然间,一声巨响在魔辇外炸响,随后整个魔辇剧烈震动一番,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似的。
羿宁眉头一皱,掀开车帘走出去,魔马长嘶一声,烦躁不安地在原地踏着步子。
有人挡住了路,刚刚那声巨响,怕是对方用了什么咒法攻击魔辇。
“谈甘叫来的救兵怎么是个人类?”对方有些讽刺地尖笑一声,似乎觉得羿宁十分无趣,又道:“她可真是个蠢蛋,打?不过将军就算了,居然找人类修士来帮忙,正好一块丢去角斗台看他们表演!”
他说完,和身旁几个喽啰大笑了几声,见羿宁还是不出声,嗤笑道:“还是个哑巴,行了,不枉你千里迢迢来送死,我们将军早就知道谈甘会找救兵,你就和她角斗台见吧!”
倒是个话多的。羿宁神色淡淡,已经从他的话中总结出了几点有用的信息。
这个将军是他们的领头人,按照魔族的叫法
,能被称为将军的人只有四魔将。
首先排除小白,闻思劫和嵇白发在浮见门都见过面了,所以只剩下一位,唯一还没见过面的咒邪。
咒邪知道他要来,叫人在此埋伏他,还说要把他带去角斗台和甘儿见。
不错,正合他意。
省的他在满琅邺城四处乱找了。
于是羿宁抽出剑来,淡声道:“你们带我去,还是动手后再带我去?”
那几个魔修闻言一愣,随即捧腹大笑起来:“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这是魔域!琅邺城!不是你家,也不是人间,更没有什么羿宁上仙来保护你,好个蠢货!”
他们笑得欢畅,羿宁都忍不住跟着轻笑一声。
魔修都喜欢骂别人蠢货么。
半晌过去,羿宁收起剑,身前四个魔修跪的整整齐齐。
“上仙,求你饶我们一命,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我们眼瞎,以后再也不敢了!”
“求您放过我们,我们也是受符濯指使,并不是有意针对谈长老和您的啊!”
这些魔修,变脸比翻书都快。
羿宁嘴角微抽,淡淡道:“起来,带我去见谈甘。”
“是是是!”几个魔修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膝盖上的土都来不及拍,便争先恐后地走在前面带路。
他有那么吓人么,那为何燕煊就从不惧怕他,羿宁反思片刻,发觉到自己又在想燕煊,忍不住唾弃一番自己。
燕煊让他自己一人坐魔辇来琅邺城,还故意装作不在意他,这笔账,他记下了。
就算是上仙,也会记仇的。
他将剑落入剑鞘,目光触及到那黑色的剑穗,想要拽下来,迟疑片刻却又松开了手。
先留着,权当好看。
“上仙,就,就是前头了。”其中那个领头的魔修哆哆嗦嗦地开口。
羿宁淡淡地“嗯”了声,又道:“你过来,捆住我的手。”
那魔修吃了一惊,连忙摆手,脚下后退险些一个踉跄跪在地上。
吓成这样……羿宁叹口气,又说:“快点,我不杀你。”
得了他这句话,那魔修才犹疑着一点点凑过来,掏出捆绳子,边念叨着:“得罪了得罪了”边松松垮垮地在羿宁手上胡乱捆了圈。
羿宁有些不满意,但怕说点什么把这魔修吓死,只能勉强自己用手指灵巧地紧了紧。
“一会过去,就说我是被你抓到的,语气嚣张些,别让他看出端倪。”
那魔修押着羿宁将他一把推到了角斗台上,对观台上的屏风后的人说:“将军,逮住了,是个人类修士!”
屏风后的人身形微动,一脚将屏风踹开了,目光阴枭如同?鹰眼,落在了羿宁脸上,森森地笑了笑。
“还真是骨头硬,宁肯叫个人类修士来,都不肯让燕煊知道这事?。”那人大步从观台上走下来,眼睛骨碌碌地在羿宁身上看过去,忽然觉得眼熟。
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从哪见过这张脸,若他再?仔细回想,或许就能记起这是符濯房内挂着的那张令他如痴如醉的画像上的脸。
“有意思,好久没看正道狗的死相了,把谈甘放出来。”他阴森森笑道。
这人脸色惨白,眉目诡诈,吊眼角,赤红的嘴。羿宁终于见到个符合他记忆里魔修的嘴脸。
这不正是陈濡风口中形容的咒邪么。
此人阴邪无比,喜好玩弄人命,也是符合的。
羿宁暗中揣度片刻,忽地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尖叫声。
“啊啊啊!这狗崽子咬我!”
羿宁回头看去,那尖叫之人手上挂着个小丫头,嘴里死死咬着那人的手腕,渗出丝丝的血来。
这小丫头,有点血性,倒是和燕煊很像。
“甘儿。”羿宁见到她无碍,心里便放心许多。
听到羿宁唤她的名字,甘儿微微一愣,牙齿松了开,下一秒他身旁的魔修扬起手来作势要朝她脸上打?去。
羿宁瞳孔疾缩,用灵力猛然震断手腕上的绳子,一剑将那魔修的胳膊生生劈断,飞身过去,将甘儿揽在了怀里。
甘儿眼里盈满了泪水,张着小嘴哭了出来:“上仙!我……”她不知道自己说些什么好,想要感谢的心情堵在喉咙里始终说不出口。
上仙一来,她就像看见了尊主一样安心。
羿宁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安慰道:“没事,都没事?了,我来解决。”
“嗯……”甘儿把脑袋埋在他腿上大哭起来,鼻尖红红的,哭得稀里哗啦。
看这样子,真是被吓坏了。早知道回犬族会是这样,怕是燕煊绝不会答应让她回来。
“小白呢?”羿宁忽然想起,当初燕煊不是派了小白来保护甘儿么,小白好歹也算是四魔将之一,和咒邪打起来应当不遑多让才是,怎会让甘儿一人受这么大委屈。
甘儿抽抽搭搭地抬起头,眼泪都顾不上抹,刚欲开口,便有人先替他说了。
“当然是,被我抓起来了。”熟悉的声音响起,羿宁下意识地举起剑扫过去,剑刃嵌入皮肉,却被反手拽了过去。
对方满足地喟叹一声,似乎根本不在意过云剑对他手掌的灼伤:“上仙,又见面了。”
是符濯。
虽然早料到符濯会在此地,但羿宁唯独没想到,符濯这半魔恢复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
泯决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的灵气似乎都被他消化掉了。
符濯好像猜到他心里所想,俯首过来,轻声解释道:“是不是在想,为什么你的泯决没把我杀了?”
心头所想被他挑破,羿宁面不改色地抽出剑来,血肉横飞,痛得符濯闷哼一声,又笑了笑。
知道痛,看来果然是真身了。
“这还要多谢小白将军。”符濯好心情地抚掌大笑,转过头,对身后的咒邪道:“把他带出来给上仙看看。”
咒邪应下,从屏风后拽住一人,提起来扔到了符濯脚下。
那人浑身都是剑痕,腹部巨大的血口子上还捅着一把刀。
竟然是小白。
两人瞬间都怔在了原地,浑身发冷。羿宁手中的剑攥紧,抖得厉害。
符濯见到他充满恨意的眼神,更兴奋了些,说道:“如何!这是你的剑意,你的泯决,我只是用我的刀,把它渡给了小白将军。”
他这副样子,像是想要同?羿宁讨赏一般。
符濯大笑起来,笑得几乎癫狂疯魔,扯住羿宁的领子,又道:“喜欢吗,送给上仙的礼物。”
羿宁终于忍耐不住,一剑刺过去,满含恨意,穿透了他的骨头。
符濯吐出口血来,扯起嘴角,又缓缓落下去,淡淡道:“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羿宁。”
他粗暴地把羿宁拉到自己面前,任由过云剑在身体里穿过,歪了歪脑袋,说道:“拿到灵核就得意忘形了么。你是不是忘了,你身上有个咒。”
话音刚落,羿宁便觉得心神俱裂,那许久未发的咒毒在体内猛烈发作起来,比以往每次都要恐怖。
“疼吗,羿宁,我跟你一样疼。”符濯笑得欢畅,忘乎所以。
羿宁眼前发黑,脚下几乎站不住了,浑身向前倒去,强撑着才?勉强站稳。
耳边只能听到甘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道:“上仙!你怎么了,不要杀上仙……”
那双冰冷的手搭在他手臂上,轻声说:“先缓会,别昏过去了,好戏才刚刚开始。”
他随意地抽出羿宁的剑,单只手抓住羿宁拉到观台上,下巴朝咒邪轻轻抬了抬,道:“开始吧。”
咒邪领了命,目光狠毒地落在了甘儿身上,笑道:“跪下来。”
刚刚哭得快昏厥过去,甘儿恨恨地盯着他,牙齿咬的紧紧的。
“不跪是吧?”咒邪活动了活动手腕,朝她走过去,就在甘儿以为他要杀自己的时候,对方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缓缓抬起脚,一脚重重地踏在了小白的胸口上。
小白肋骨被踩碎几根,大口大口地吐出血来,喉咙里连完整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有眼睛还远远的看着甘儿。
“快……走……”
甘儿终于听清了小白说的话,她整个人都恍惚起来,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想要朝小白跑过去,还没跑到他身边,就被一脚踹开老远。
她痛的缩起身子,又想到她受得这一脚,还没有小白半点疼。于是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扔出块骨头,想要画咒,下一刻那块骨头就被咒邪踏碎了。
“还真是条狗啊!”咒邪恍然大悟地说,抓住甘儿头上的小朝天辫生生把她拽了起来。
头皮仿佛要被撕裂,甘儿痛苦地喊了声,远处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小白低吼了声,身上忽然有强烈的白虎虚影显现。
咒邪来不及回头,只来得及用尽力气?闪避开,尽管如此,还是被那如有实质般白虎虚影咬掉了一大块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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