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羿宁低低地说,“你又?不?是明光宗的弟子。”
燕煊轻嗤一声,把羿宁拽到自己?身边,说道:“你想让我管我还不?愿意,若不?是担着?某人夫君的名头,总也得为他排忧解愁不?是?”
有长老觉得此举可行,连忙道:“对啊,上仙,他既是你夫君,那也算明光宗之?人,你且给?他个名头,先化解当下?的困境。”
羿宁面露犹豫,却听牧子朗拍案反对道:“不?可!我不?同意,要是那魔修再放毒针陷害,他为明光宗受伤岂不?是于理不?合?再说……他也不?一定会赢。”
总之?他就是不?想让这个来历不?明的所谓夫君上场,要是真让他去了,不?就做实了他和?羿宁的关?系?
燕煊故意欺在羿宁耳边,轻声说:“不?让我去,你想让谁去?”
眼下?所有人都在等待羿宁发话,不?让宫修贤去,也不?让燕煊去,必输无?疑。可让燕煊去,羿宁却觉得,他更加亏欠燕煊。
就算是朋友,燕煊也不?必为他做这么多,甚至不?必为明光宗做这么多。
他还不?清。
见他迟迟不?作声,燕煊知?道他在想什么,干脆便替他做了决定,起?身抽出许乐安的剑来,对先前开口赞同的那长老说道:“派个人去通知?,换人,我上。”
许乐安抽了抽嘴角,这人真是,抢他的剑越来越顺手了。
就在他迈出看台将下?楼梯时,羿宁终于开了口:“站住。”
燕煊身形微顿,回身看他,就见羿宁叹了口气,从腰间解下?断舍剑来,扔给?他道:“用这把。”
燕煊挑了挑眉,稳稳接过剑来,又?听羿宁有些别扭地开口道:“万事小心。”
“知?道。”燕煊唇角微勾,转身下?了□□。
许乐安和?牧子朗对视一眼,似乎都有些明白?了,为何?羿宁会选择此人当夫君。
有些时候,好?像是挺可靠的。
锣鼓又?响,比赛很快开始,燕煊站在擂台上,身上聚集了无?数人的目光却依旧泰然自若。
他稍一环视,隐隐察觉到魔气的所在地,却看不?真切,想必是有什么法宝护体。
不?过,他也不?在乎。
就算中了毒针,对他而言也不?过是蜉蝣撼树,他的刀比那毒针毒上万倍,区区吹叶毒针,他就当针灸了。
“下?一组,明光宗对阵莫法宗。”
有人已听到了风声,这明光宗弟子羿砚是临时换上来的,不?知?功力几何?,都等着?看热闹。上一场,明光宗落败,还强说对方放暗器,可谓是丢尽脸面,这一场再输恐怕真就是成了宗门大比的笑柄了。
燕煊垂眼看向对面莫法宗弟子,勾起?一抹笑意道:“让你十招,来。”
在场的人震惊之?余,只觉得他狂妄不?已,纷纷喊着?让莫法宗弟子下?手重些,叫燕煊吃个教训。
羿宁看到这一幕没眼看下?去了,他知?道燕煊起?了玩兴,这不?是欺负人吗……
他坐回原处不?再看燕煊,刚端起?茶杯就听见牧子朗沉着?声音开口道:“师兄,羿砚到底是谁。”他不?相信羿宁会突然领着?一个夫君回来。
羿宁面色如初,淡声答道:“他不?是已经说了么。”
“你!掌门和?师姐如果知?道,肯定不?会同意他的!”牧子朗气得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当年多少女修倾慕羿宁,他都用意不?在此这个借口打发了事,这也就算了,没成想羿宁却带了个男人回来。
原来意在此处吗?
“已成定数,何?必纠结。”羿宁轻轻说完,抬眸看向他时,眼底清亮无?比:“况且,我觉得他很好?。”
这话一出,牧子朗和?许乐安都没话说了。
牧子朗拂袖恼道:“随你。掌门和?师姐回来,我定然是要全?部说给?他们知?道的。”
从小到大,他们这一干师兄弟里,只有掌门和?师姐的话羿宁会听。但是这一次,羿宁却觉得,偶尔学着?燕煊叛逆几分的感觉,也不?错。
角落里,在听到羿宁谈及燕煊时说的那句话,宫修贤眼神暗了下?去。
师尊,我非草木,亦有血肉,何?必伤我至此。
他从储物戒中取出什么东西来,将自己?的手割开,把血滴了上去。
这一幕,没有任何?人看见。
*
“七,八……十,到了。”燕煊轻笑一声,躲开最?后一招,伸手扣住了那弟子的剑柄,将其一把摔到身侧。他刚想抬脚踩在那弟子头上,又?想起?羿宁可能还在看着?,顿了顿,又?把脚放了下?来。
差点没忍住,习惯了。
此时,全?场已经再没有任何?人叫嚣着?让燕煊长长教训的话,都屏息凝视着?擂台上发生的一切。
太不?忍直视了,简直就是……碾压。
那弟子仓皇地站起?来,显然已经气力不?足,他是莫法宗本届最?强弟子之?一,未尝一败,却没成想会遇到如此恐怖的人。
他不?用任何?剑术,甚至连剑都没□□,只靠身法便轻松躲过了他的攻击。
那弟子能感觉到,此人和?他绝对不?在一个水准上,光那身法就如此厉害,不?知?剑法如何?,只要他逼这人出剑,偷学到半招便也知?足了。
但,燕煊没用过剑,更不?会什么剑法。
他向来都是用饮鸩一刀结果对方的性命,一刀不?行挥第二刀,没人能活到第三刀。
但是比赛规则上,只有用剑法胜一招点到为止才算赢。
所以,只要燕煊不?拔剑,这弟子便输不?了。
终于,燕煊拔出剑来,断舍剑身自从汲取了他的血后,已经彻然变成了墨黑,连花纹都变了,就算是宫修贤都分辨不?出来。
他随意晃了晃剑,不?如他的刀用着?痛快。燕煊嫌弃了几分,忽然感受到剑身微颤,似有鸣响,如同迫不?及待想要挥动起?来似的。
他都没激动,这剑倒是激动起?来了。
也罢,一剑解决掉,他还要去找羿宁。
就在燕煊将要出剑之?时,忽然手腕一抖,细针扎进皮肉剧痛无?比,对方果然又?出手了。
燕煊面不?改色,脑海中闪过羿宁对他出剑时的模样,学着?羿宁的剑法,他一剑挑掉那弟子的剑,反手把他踢退,瞬间便将剑抵在了他的喉咙边。
虽然只学到皮毛功夫,可不?知?怎的,他用起?这把剑来似乎自带剑意,如同前世今生这把剑都是属于他的一般。
“明光宗弟子,羿砚,胜!”
羿宁看过去,就见燕煊拎着?断舍在手心转了转,就算掩盖了魔气,还是跟个魔头似的。不?过,看他神态自如,那毒针应当是被他避过了,羿宁放心下?来。
而看台上,那莫法宗弟子还没从刚刚那剑如有吞噬天地之?势的剑意中回过神来,便心如死灰地想道。
这招,他恐怕穷尽一生也学不?会。
差距太大了,那弟子面色痛苦地在地上捶了一拳,拳头瞬间鲜血淋漓。燕煊用余光察觉到,低笑了一声道:“这就挫败了,我若是你,下?次我定会将今日之?耻还回去。”
这弟子天赋不?错,希望他以后走火入魔,可以拉到魔宫里当个下?人使唤。燕煊如是想。
那弟子愣愣地看着?他懒散地收剑离开,忽然觉得浑身的血都烫了几分。
“你是在点化我么?”他对着?燕煊的背影喊道。对方没有回答,只是脚下?顿住,似乎肩头颤了颤。
不?,你想多了,燕煊一定没有那个意思。
在看台上目睹一切的羿宁扶额想道。
果不?其然,待燕煊回来之?后,乐不?可支地跟他形容起?来那弟子的模样:“我如今也算点化过人的圣人了,上仙,你不?应该替我高兴么?”
羿宁淡淡地瞥他,没有回他大言不?惭的胡话,反而道:“手腕给?我看看。”
虽然燕煊表面看起?来并无?大碍,但是羿宁以防万一还是想亲眼看看。
燕煊止住笑,乖乖卷起?袖子来给?他看。
什么也没有。羿宁疑惑的问道:“中针了没有。”
“中了。”他刻意委屈地凑过去,又?说,“疼得紧,上仙给?我吹一吹。”
敌在明,我在暗,就是燕煊有心想避,也避不?过那无?色无?型的毒针。
羿宁眉头微蹙,知?道他逗自己?,却一点高兴不?起?来,说道:“吹有什么用,逼出毒来。”
燕煊见他如此,低下?头去,将手腕上的毒捏出来,又?装作随口一问道:“上仙这是担心我?”
“我……是我亏欠你良多,往后我会将恩情还给?你的。”羿宁眼睫微颤,目光落在燕煊手腕黑色的毒血上,从储物戒取出药膏来,拉过他的手,一点点涂在他的手腕上。
沁凉的指尖沾着?药膏,缓缓涂抹着?,燕煊直勾勾地看着?他,不?动声色道:“我不?想要恩情。”
我想要你。
羿宁抬眼,撞进燕煊幽深的瞳孔里,突然觉得慌张,小声说:“你不?想要,我也会还。”
“嗨,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许乐安不?知?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笑容满面地拍了拍燕煊的肩膀道:“以后相处的日子还长着?呢,是吧。”
燕煊看向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忽然笑了笑,说道:“不?想我砍了你的手就把手放下?。”
许乐安:嘤。
他真的好?恐怖,师兄。
羿宁接收到许乐安求助的眼神,忍不?住轻笑道:“快去带人领奖吧。”
等办完宗门里的事,他还要去找符濯,解开身上的咒毒。
忽然的,羿宁感觉后颈处有些发痛,他轻轻碰了碰,便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钻进了皮肉里。
是蛊虫!羿宁从前除祟时见过蛊虫入体,他瞬间便知?晓了是何?物。
他身形晃了晃,目光却盯住了角落里的宫修贤,眼前的事物都变得模糊不?清,对方缓缓起?身朝他走过来。
燕煊察觉到不?对劲,他把羿宁护在身后,剑尖对向宫修贤时,却听到了羿宁轻轻说:“让开,”声音微弱,带着?浅浅的喘息。
他听不?清羿宁说了什么,燕煊脸色阴沉,有些急促地问:“怎么了?”
“离我远点……”
羿宁感到体内燥热难堪,如同坠入火海。
他好?像中的是……能叫人动情的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