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春桃与那郎中分别之后,远远看见地上的两人,心想她们怎么在这里?

此处又是回芳菲苑的必经之地。

想起之前郎中的话,她还是早点把话带给二小姐吧。

春桃假装没看见,快步走过两人。

苏明月发现身边有人走过,抬头去看,认出来人,跑过去道:“春桃,你去帮我请个郎中,兰舟不小心摔倒了。”

那人如此匆忙,连撞了人也不敢停下来,定是有蹊跷。可苏明月现在也顾不上了,只想把兰舟安置好。

春桃暗暗不喜,撇了撇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抬头惊讶道:“兰舟出事了?”

“哎呀,大小姐,二小姐催我给她打听今日布庄新货催得紧,我又在路上耽搁了些时辰,容我先去禀报一声,或者替你叫其他人去请?”

苏明月不是强人所难的性子,点了点头,看见地上的请帖,又道:“等等!”

苏明月捡起请帖,给了兰舟一个不必担忧的眼神,递给春桃,“今日来本来想把这个给苏蓁儿的,你帮我把这个交给她!”

春桃忽然听到苏明月叫苏蓁儿连名带姓,愣了愣,可苏明月一心担心兰舟,似乎也没意识到自己称呼的问题。

她看着苏明月手中的东西,好像是封请帖?

春桃眼里闪过一抹有笑话要来了的笑意。

她是苏蓁儿前几年打上京带来的贴身丫鬟,自是知道苏蓁儿对苏明月的真实态度,也看了几年苏明月傻人不自知的笑话。

要说她在苏府最有趣的是什么,那就是看苏明月这个大傻子,被苏蓁儿戏弄了也不知,还只会一个劲儿地夸苏蓁儿好。

今日这戏又送到了她跟前,她怎么会错过?

至于兰舟,也不像不立马送去就要死的。

“原来大小姐是来送东西的。大小姐送的东西二小姐一定会喜欢,我这叫二小姐出来。”春桃不给苏明月时间,说完就提着裙子好似要忙着去禀报地跑开。

“可兰舟等……”

苏明月看着远处小跑着的人影,眼里颇有些失望和生气。

她以为或许春桃不一样,春桃只是受苏蓁儿指使,可哪有那么多身不由己?

苏明月转身扶着兰舟道:“兰舟,走!”

兰舟看着苏明月手里的请帖担心道:“小姐,你不给二小姐请帖了?”

“不给了。”

“小姐,都是我的错。我也不是很疼了,就在这里和你等着二小姐吧?”

兰舟捂着头,坚强地眨了眨泪光盈盈的眼。

苏明月多喜欢苏蓁儿,兰舟再是知道不过了。从小到大,苏明月什么好东西都会先想着苏蓁儿的,然后才是她们。她怎么能因为自己让苏明月不等苏蓁儿了呢?

“不等了,她不值得我们等。”苏明月冷道。

“可是小姐?”兰舟话说一半,眼前覆上一片阴影。

苏明月也因手中的请帖被人抢了过去而回头惊讶,哑女怎么在这里?

躲在暗处的李宜安从头看到尾,一脸甚忧地看着苏明月。

那丫鬟根本就是故意的,传个布庄上新的话有脑袋磕破了的人重要吗?连递个请帖这样的小事都推脱掉了……

李宜安看向苏明月,苏明月正目露疑惑地看着他。

也不知为何,李宜安看见苏明月这样被欺负,本来都想走了的,可就有些忍不住想骂她,蠢货,这点都看不出来,画馆里的聪明劲儿去哪儿了?

李宜安略微看了眼请帖内容,上面写了苏蓁儿和一个雅集的名字及相关信息,瞧了眼苏明月,一脸无所谓的面无表情,示意苏明月带兰舟去看郎中。随后径直朝春桃走进的月洞门走去。

苏明月之前还不太理解李宜安的意思,直到看到李宜安朝芳菲苑走去才有些明白,哑女要去给她递帖子?

她也不太确定,不过却是借机劝兰舟,“好了,你看,哑女帮我送去了,我带你去看郎中。”

兰舟也瞧见了,这才点头同意。

苏明月扶着兰舟,想起李宜安,不太放心地回头看向那道高挺的红色背影,哑女真的是帮她送请帖的吗?她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李宜安漫不经心地拿着请帖在指尖转了一圈,踏入月洞门内,狭窄的洞口豁然开朗。

宽阔的院子里,白墙黑瓦,小屋绿植,隐隐传来风铃声和闲谈声。

李宜安扫了眼眼前与夕兰院迥然不同的小院风格。

夕兰院整个都以简单为主,而芳菲苑却讲究精致。

院中绿植众多,修剪得宜,四季花卉,应有尽有。地上洒了些水,令原本燥热的空气都湿润下来。廊下隔上不远便有绿色丝带坠着风铃,平添雅趣。

几个丫鬟聚在一处无事闲聊。

这才像一个千金小姐的院子,伺候的人都能排起一列长队。

有一瞬间,李宜安认为苏明月是个不受宠的小姐。

他微微垂眸,似有些明白了,难怪连丫鬟都不把她放在眼里。

“你是谁?”他才一踏进院子就有人端着水盆问他。

李宜安瞅了眼身边的人,小眼睛,一张大饼脸。

夕兰院有一个好,人都还可以看!

这里的丫鬟虽多,但真是……一言难尽。李宜安摇了摇头。

那个丫鬟一看清李宜安的面目便吓得一动不动,手里的一盆水“啷当”落在地上,沾了她一身水。

“你怎么回事啊?”旁边又有一个丫鬟见状走过来。

那个丫鬟被推了好几下,才目不转睛地回神,捂着脸像看见了俊俏哥儿一样,“那姑娘真好看!”

“你怎么还让那叫花子进去了?”

李宜安旁若无人地走向正中的堂屋,一踏进门槛,就听见里面有声音骂咧咧地气道:“我就知道,她说的那些都不过是骗祖父的。”

“哪会这么巧?她捡回来的哑女又是被人虐待,又是伤痕累累,又是咯血,还奄奄一息地要被人拉去埋。她当她在说书呢?”苏蓁儿坐在次间里的软榻上讽刺着。

苏贤和李温霞当时因为此事,虽然没有明面是夸过苏明月,但那相谈间越看越满意的目光却是一刻没散去。

苏蓁儿一想起当日情景便浑身不得劲,那明明该是她的待遇。

“偏偏祖父他们还信了!”像苏明月是个多大的善人一样,其实都是假的。

站在门口的李宜安一愣,被捡回来的哑女?虐待,伤痕,咯血,奄奄一息,要死不活……

一两点相似算巧合,但这么多巧合连续下来,原来,他这么惨。

此刻,苏明月根本不知道自己暗地里说的那些话被当事人听见了,正一心想着帮兰舟处理好伤口,“兰舟,你放心,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