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容珏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红阶第一人,听上去就很棘手的样子。
“你了解恶魔吗?”容珏问他。
“恶魔是老人了,三年前就是红阶,无一败绩,传闻他早已打满一百场,不知道什么原因迟迟没有挑战银面,他的追随者并不比七大银面少,而且他这个人非常喜欢折磨对手。”
容珏听了一长串八卦,在得知恶魔有收集人体器官的癖好后,他对此人的厌恶值达到了顶峰,据说恶魔每打败一个对手,就会从对方身上取下一个东西,有时候是手指,有时候是心脏,并且还是在对手存有意识的情况下,进行这样一个惨无人道的虐杀。
“替我安排吧。”容珏的目光逐渐冰冷。
像这种人渣就不配活在世上,受人追捧,他走到中庭,仰视这座雄伟的建筑。
他要站上金阶的擂台,重新书写暗阁的规则。
——
易不尘百无聊赖地逗着眼前的小白猫,手上拿了一根狗尾巴草,左晃晃右晃晃。
在灯芯燃尽前,书房的门终于被人叩响了。
容珏已经换了一套全新的衣服,头发没有束起,湿露露地披在肩后,还有水汽往外冒,明显是才洗完澡。
“我是说小九跑哪去了。”他快步向前,蹲下身抱住那只还在扑腾狗尾巴草的白猫,在它的额头上亲昵地吸了两口。
“赢了?”易不尘身体前倾,一只手捻起容珏的一抹青丝,明知故问道。
容珏垂眸扫了眼易不尘的动作,扬起头问他:“奖励呢?”
易不尘没有回答,反问:“你知道你现在特别像什么吗?”
容珏的眸子闪了闪,他现在非常怀疑易不尘之前是在驴他,否则现在怎么这么着急转移话题?
在容珏狐疑的目光里,易不尘学着容珏抱住小白猫的动作,把容珏圈进了自己怀里,他的下巴搁在容珏头顶,深吸了两口,话音带笑道:“像一只摇着尾巴求赏赐的猫儿。”
“易、不、尘!猫不摇尾巴,狗才摇尾巴!”容珏猛地挣脱他,气了半晌才发觉自己搞错了重点,也没有看清昏暗里易不尘稍显疲惫的神情。
“走吧,带你去看奖励。”易不尘坐直,将一套夜行衣盖在容珏脑袋上,“换好,我在外面等你。”
容珏万万没有想到,易不尘所说的奖励是带他去听墙角。
月黑风高,易不尘容珏两人飞檐走壁,一路从皇宫出了城,来到了郊外的一处寻常院落。
“这可是我为你准备的大礼。”易不尘卖了个关子,手上飞射出几枚石子,一队巡逻的卫兵悄无声息地倒在地上。
见状容珏哪里还不懂,易不尘多半是得知了什么消息,容珏连忙收敛声息,跟上易不尘的脚步。
几个呼吸后,他们跳上了正房的屋顶,没有惊扰任何人。
易不尘轻车熟路地挑开一片瓦片,熟悉的声音传出来,叫容珏捂住了嘴巴,惊疑地朝着缝隙里看,屋内灯火通明,正厅里坐着一圈人。
都是眼熟却叫不出名字的人物,但是首座上的那位竟然是太子容天祥!
“天祥在此谢过诸位,待我荣登大宝,定为诸位加官晋爵!”
这场密谋,一字不漏地落入他们耳中。
容天祥要逼宫谋反,他不仅得到了皇后母族朱氏的支持,还暗中下药毒傻了冷宫里的废后朱子郡,而那些眼熟的人物,不乏手握兵权的将领,甚至连禁卫军里的人都被容天祥拉拢了。
由内而外的谋反,可谓是天衣无缝。
容珏注视屋内情况的时候,易不尘也默默地打量着他,但容珏表现得实在是太正常了,就连易不尘也找不出破绽。
如果他不知道屋内有一个人就是除夕那夜给容珏带信的那人,他也会被容珏骗去。
易不尘不动声色地合上那块砖瓦。
“满意吗?奖励。”
“还行?”容珏扬眉,心里默默记下几张面孔和刚刚听见的具体行动时间,掰着手指头叹了口气。
容天祥要谋反的日子正好是清明节的前一天。
怎么就不能晚一点呢?不过他也不可能跳下去和容天祥说,你等红轮之日过去了再谋反。
“我还是低看他了。”良久,容珏望着那轮被云雾遮掩,只露出一个角的月亮,眨了眨眼。
说实在的,容天祥对自己生母毫不留情的做法,确实让人惊讶,平常看上去窝囊,关键时候还是有几分狠辣,也不知为了得到那些人的支持,他付出了什么代价。
“我还有个惊喜。”易不尘突然道,“不过要用一个问题来换。”
“什么问题?”
易不尘对上了容珏的视线,“你生父是谁?”
一阵静默出现在两人之间。
“你不用急着回答我,我不喜欢逼问,不过我的耐心也有限,红轮之日是给你最后的期限,小九。”
易不尘取出一张纸条,展开置于容珏面前,随后他将纸条往空中一抛,袖中射出一支短箭,短箭挟着纸条飞驰,准确命中了屋外把守的护卫。
这一箭力道之大,直接将人钉在了身旁的柱子上,就听同伴大呼一声敌袭。
场面混乱极了,院子内外都慌乱无比,以为计划败露,各个警戒地持剑戒备,准备殊死一搏,过了许久都无事发生,屋内众人才推门而出,严厉地询问情况。
最先出去的一个人,检查了护卫的身体,从上面拿起一张染血的字条,表情怪异地看向容天祥。
容天祥察觉不对,想上前夺走那张字条,就见那人盯着自己的裆部。
“太子殿下,您——没有生育功能?”
话音刚落,容天祥突然暴起,一剑刺入那人胸口,他面目狰狞:“不要怪我,谁让你自己找死。”
在场众人纷纷往后一退,面色凝重,容天祥祖父朱权反其道而行之,上去就给了容天祥一耳光。
“混账!一个无后之人,胆敢肖想皇位,你是把老子当猴耍!”朱权怒火中烧。
“呵呵呵呵呵——”容天祥捂住自己的脸,笑得癫狂,声音尖锐刺耳。
“那又如何?”他那张早已脱型的脸扭曲起来,指着朱权和他身后众人道:“朱权,是你亲手毒害了自己的亲生女儿、私养兵马,王洒是你贪官污吏了赈灾银两,刘如钟是你——”
他一个一个点名道姓陈诉他们的罪状,撕下了伪装,露出丑恶的嘴脸:“你们既然上了本宫的船,那么一个都别想下来,这是谋反的死罪,你们的命都在本宫手上,呵呵呵哈哈哈哈!!!”
“识相的听命于我,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不然。”他挥了挥手,身后的护卫拔剑,围住了众人。
谁也没有注意到屋顶上有两道修长的人影掠过,消失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