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清欢一起待在五中的时间只剩不到两周，每一天姜闻书都想缠着她。
那天说好了买早餐的事情，第二天姜闻书为了不让李清欢在楼梯口尴尬，比约定的时间还早两分钟到达，接下来的每天也是如此，几天过后她甚至形成习惯了。
期末考试的时间在慢慢推进，李清欢前往集训的时间也快到了，姜闻书问过她好几次紧不紧张，得到的结果都是“还好”“还行”“一般般吧”。
于是姜闻书又问：“为什么情绪这么淡然？”
李清欢：“其实集训期时间也挺长的，距离正式比赛还有一段时间。”
竞赛的规则的大概流程李清欢有和姜闻书说过，姜闻书对此并不陌生，于是犹豫片刻后问：“那你目前感觉怎么样，能拿到什么成绩？”
李清欢对这件事看得很淡，没什么保二争一的念头，甚至还想着拿个银奖就算满足了，有余力再去争金奖，她把自己的想法如实告诉姜闻书，没想到还能得到姜闻书的认同。
“挺好的这样子，我查过我们国家这几年出去比赛的六个人一般是5金1银或者4金2银，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姜闻书安慰道。
当然也有一组人6个全部拿金牌的，国内的选手在国际上竞争力本就不弱，比如前年就是六个人全拿金牌了，但姜闻书选择性不说，反正她是来给李清欢鼓励的。
这个周末过完，距离李清欢离开就只剩下四天了，她是周五早上九点的飞机，这几天姜闻书都没什么心思顾自己的事情，全在想要送点什么给李清欢，吃的用的穿的玩的，她啥都想了一点，又觉得好像都不实用或者没必要。
前几天在抽屉里看到的两个药瓶她还记着，于是又趁着空闲时间写了好几封信打算到时候给李清欢，并且要她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才可以打开看，里面全是些鼓励的话，还有姜闻书人生十几年的各种趣事糗事。
姜闻书觉得自己真的是牺牲太大了，只希望李清欢能开开心心顺顺利利地考完试回五中，或者去上大学。
周六下午，李清欢又拿出另外一张计划表给她：“这是英语的，没有数学那张那么详细，时间不太够了，其他科目我也来不及写，而且不知道你高二要选择什么科目学习。”
高一是九个科目一起学习的，高二高三就减剩六个科目，市里很多学校都在高一下半学期就让学生完成选择了，但五中在这件事上一直比较慢，学生可以到期末成绩出来后的一周提交自己的决定。
“我和你选一样的。”姜闻书说道。
李清欢选的科目是物化生，十足十的理科，据说当时表格才发出来她就填完交上去了，不知道是不是懒得抉择，姜闻书成绩麻麻，除去主科之外的其他六科不管怎么拼凑加分，出来的结果都差不多，根本不存在什么为了成绩选科目的情况。
物化生有李清欢在，说不定她还能感兴趣一点，也能多学好一点。
李清欢听完稍微思考片刻，随后点点头：“也行，那我回来之后在家里整理些复习资料给你。”
姜闻书每次听到这些话，总是能清晰地感觉到李清欢会离开高中，离开她的生活，在下一个九月踏入新的学校，她不愿这样想，于是错开话题道：“这个慢慢来，再说吧，暑假档有一部宣传了很久的动画，一起去看吗？”
李清欢果然没继续刚刚的话题，说道：“好啊。”
这个周末两人都没有回家，姜闻书留在学校复习期末考的知识，李清欢在看上次姜闻书见过的那本“天书”，两人安安静静地在图书馆度过一天，直到周日晚上夜自修才各自回教室。
白天把题都做了，自修时间姜闻书就用于写信——她给李清欢的信。
米白色的纸张摆平放在桌面上，姜闻书正在考虑从那里下笔写第一个字，她写完往往还会在边边角角的地方画些花草动物，第一封信因为一开始没准备那么多，导致最后地方不够画，之后的每一封姜闻书都要细细规划好地方。
夜自修中途休息，李航凑到姜闻书桌前，神秘兮兮问：“老大，写什么呢？思考一节课了。”
李航最近也奇奇怪怪的，姜闻书一边把纸张翻个面盖住一边想，先是每天早上能早起了，接着是不逃课不迟到了，前天居然还来问她有没有什么速成的学习方法，或者不那么速也行，总之要提高分数。
姜闻书的学习方法都是李清欢教的，什么时间什么科目该怎么学，计划都写了好几张纸，密密麻麻全是李清欢干净利落的笔迹，姜闻书舍不得给别人看。
于是她琢磨一阵，把自己消化完的方法再讲给李航听，并解释说：“我这个是比较清晰易懂贴合你的水平的，清欢讲的是针对我这个水平，对你来说压力太大了。”
李航没忍心告诉她上次考试的排名姜闻书还在他后面。
学习方法掌握之后，李航开始奋发做题，不会的题先拿去问姜闻书，两人估算一下这题的难度，一致认为属于高难度题时，李航才会拿去问许雯雯。
姜闻书不懂这啰嗦繁琐的步骤，日渐觉得他烦，见他凑过来便问：“你今天不做题了？”
“做啊，明天要用的英语卷子我都做完了，倒是老大你，怎么坐了一节课一动不动的。”
不是他一直盯着姜闻书，而是姜闻书真的坐在原位太安静了，一整节课就一个动作，李航还以为她出了什么事，结果过来看到她还是在写信。
“老大你不是已经写了四五封了吗？还是给李清欢的？你俩最近奇奇怪怪的。”李航接着说。
姜闻书不断写信这件事只对李清欢是个秘密，至少李航何莉体委他们都是知道的，也知道给谁，但都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所以也很默契地没有说出去，唯有李航觉得姜闻书最近越来越不对劲了。
姜闻书面色一肃，端正姿态问道：“哪里奇怪？”
“现在就很奇怪，”李航直接拿现成的例子，“你说到这个话题时什么时候这么严肃了，你之前都是嘻嘻哈哈炫耀关系好的。”
姜闻书：“我现在也可以嘻哈，要多嘻哈有多嘻哈。”
李航：算了，聊不下去。
李航走后，姜闻书重新翻开信纸，先在心里假设现在是李清欢离开的第二十天，然后落笔写字，说自己期末考状态绝佳，说那部动画在八月二十三上映，到时候估计可以去看在这个城市的第一场。
絮絮叨叨，啰啰嗦嗦，各种大的小的事情勉强塞在一张纸内，写完之后姜闻书把纸轻轻托起来吹干墨迹，接着再拿出准备好的信封。
第二节自修课的上课铃已经响过了，意料之外的是今晚有老师过来，是他们班的物理老师，带来一套卷子说是明天要讲。
班里一片哀嚎，老师语气也有些抱歉，解释道：“是周五就发给打印室的，结果那边机器出了问题也不说，我今天下午去拿时还没打印好，这是我上节课去自己去校外打的，你们做多少我们明天就讲多少吧，剩下的就下次讲。”
姜闻书快速把纸张叠起来放进信封了，将信封封口处折叠抹平，试卷正好传到她这里，她把信封塞进书包后飞快接过试卷，抽出两张分别给自己和何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