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莉自己愤愤了一节课，也走神了一节课，姜闻书没有心思理会她，或者说没有时间理会她，一下课江成仁就出现在她们班教室外。
“闻书，你到办公室一下。”
没有指定谁的办公室，那一般是指高一级的总办公室，这点规律姜闻书都摸透了。
果然，她跟随着江成仁一路走到走廊的中间位置，那里就是高一级总办公室所在的位置。
里面还坐着许多个老师，有些在批改试卷，有些在准备下一节课的东西。
姜闻书大致看了一眼，没看到自己班里的试卷，上一周她们又经过了一次小考，其中还有一科试卷没发下来。
江成仁直接把姜闻书带到自己办公桌旁，然后拿出一份东西给她看。
“这是什么？”姜闻书边问边接过来。
看样子是学校刚发下来的一份文件，关于这次期末考的，这次是全市联考，除了试卷难度会略有调整之外，各项排名也和以往校内考试有区别。
这次加了个全市排名和平均分排名。
“平均分排名是今年刚有的，也不清楚是怎么想出来的调整，总之这次你要认真一点，这段时间我听说你还挺认真的，保持下去，争取期末多拿点分。”
姜闻书还在看那份文件，终于在中间位置找到考试时间以及这次的参与对象是整个高一高二：“怎么还有这么久才考试啊？”
江成仁：“？？？”
江成仁发现自己是真的没法和姜闻书好好聊天，每次聊着聊着火气就上来：“时间长点让你好好复习你还不乐意了？还嫌？就现在让你这样进考场你就说你能考多少分？”
“我也没说不乐意，我有个朋友她马上就要走了，那不是这个考试就赶不上了吗？她成绩可好了，这得损失多少平均分。”
江成仁大致知道她经常去问李清欢问题，也没多意外：“你说的是清欢吧，这也没办法，时间是市里安排下来的，可以的话我们当然希望她能参加考试。”
姜闻书却是想到另一个问题，李清欢在五中待的时间真的不多，连期末都不能一起参加了。
上次聊天有说到参加国家级比赛拿到一等奖的都会有学校抛出录取通知书的橄榄枝，李清欢收到过，只是还没决定好要不要过去。
这次比赛之后说不定就直接去大学了，两人相处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慢慢减少。
“怎么了？”江成仁见她一直盯着文件不说话，还以为内容有什么问题，于是问道。
“没事，那我接下来好好努力吧，争取不给五中拖太大的后腿。”
江成仁见她把最重要的内容听进去了，十分欣慰，便又开口说：“你那张校卡我已经让人给你把数据调好了，现在出入校门可以正常使用，但也别吃顿饭都跑外面去，食堂我也去反应过，下学期开始会慢慢改的，剩下这几个星期你就将就吃吃吧，那食物都查过，也没啥问题。”
姜闻书对食堂食物口感这个问题不置可否，倒是答应了接下来会好好学习，至少要在期末取得她这学期最好的成绩。
这点信心姜闻书还是有的，原因无他，这学期她几乎没有认真完整地做过一张试卷，那些成绩是个人稍微认真一点点就能超过。
江成仁对她的态度十分满意，连带着说话都和颜悦色的。
虽是说好接下来好好学习，但这周末姜闻书是打算回一下家的，上周没回去，昨天晚上父母打电话过来就在催她这周回去一次了。
姜闻书父母是开食品公司的，两人从小小的面包店做起，二十多年来慢慢发展壮大，如今已经成为省内极为出色的大公司了，经营范围也从一开始的面包蛋糕逐渐扩大到各类饼干零食。
父母两人年轻时忙于壮大事业，姜妈妈直到三十九岁才怀上姜闻书，那时候姜爸爸已经四十二了，老来得女，两人都十分珍惜喜爱，对姜闻书的教育也十分宽松，从小到大只要求她道德品行不能差，学习方面要求不高。
姜闻书对自己更是没什么要求，每次考试从倒数第一进步到倒数第二都能拿回家吹，昨晚接的电话也和父母好好吹了一番最近有多努力，结果没取到她想要的效果，反而姜妈妈一直问她是不是最近缺钱了，缺钱就直说，没必要搞这些虚的。
姜闻书：气死！
转眼到周末，姜闻书没什么行李好收拾的，准备拎着书包就回家，临走时在楼梯口来回走动反复转悠，好在书包不算重，没给她造成太大负担。
回家这件事她只在前几天和李清欢稍稍提了一嘴，本想着等李清欢细问，结果李清欢像是完全没听到这件事，接着讲题写题，一连几天下来更是没有提到这件事。
姜闻书边转悠边暗暗想着李清欢会什么时候下来，她想和李清欢一起走出校园，可以的话说不定还能继续再走一段路，她还想邀请李清欢去自己家里坐坐。
姜闻书朋友很多，也有很多人去过她家里，这些人里面有的甚至还不算特别熟，她认为现在和李清欢算是很熟的关系了，至少该请她到家里看看。
结果一直晃悠了五分多钟也没见李清欢下来，一开始还好，时间长了姜闻书禁不住有些尴尬。
楼上大部分都是高二的宿舍，来来往往的也有些人认识姜闻书，这五分钟里不下十个人问她在这里干嘛，姜闻书换了五六个理由，犹豫着再等一分钟，一分钟后要是还没出现那她就真的走了。
楼上又传来脚步声，姜闻书装作不经意地抬头一看，发现是她熟悉的朋友苗芮。
苗芮一见她就笑：“清欢九点点多就出去了，大概是你还在上课的时候。”
“她下午不用上课吗？”姜闻书震惊问。
“不知道，她是被老师叫走的，距离她去考试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估老师也有什么话想交代她。”
听到这里姜闻书顿觉她刚刚做错了一件大事情，于是连忙找补道：“老师找她也挺正常，我就是收东西回家路过这里，都没有准备能遇到她。”
苗芮表情有些精彩，她不忍心告诉姜闻书，姜闻书在这里站了五分钟的事情估计现在在宿舍区的人都知道了。
现在再怎么装自己有多淡定自然估计是没什么用的……
不过好处也有，那就是不久之后李清欢应该也会得知这件事，以后姜闻书要想在宿舍楼梯等到李清欢，估计会简单许多。
毕竟谁能忍心看着这么个人在这里来回走五分钟呢。
姜闻书得到今天见不着李清欢的消息之后，背着书包奄奄离开了，临走还不忘往楼上多看两眼，似乎能看出个李清欢来。
姜闻书能想象得到自己要是把李清欢带回家去，那父母会有多高兴，再把李清欢那一整面墙的证书奖状说一遍，估计李清欢就会成为姜父姜母的第二个女儿了。
唉，可惜。
姜闻书边走边感到遗憾。
家里父母派了司机来接她，车子就停在学校门口，姜闻书一出门就看到了熟悉的车子和熟悉的司机。
“郑叔好！”姜闻书笑着打招呼。
郑叔为她爸爸开车已经好几年了，这几年来每次姜闻书回家也都是他来接。
“诶！快上车吧，你爸爸妈妈都在家里等着了，还特意让家里阿姨做了你喜欢的汤。”
姜闻书喜滋滋地上车回到家，这边的房子是她半年前转学过来时家里刚买的，是新建不久的小区，如今还处处透着新。
进家门后姜闻书果然闻到自己喜欢的味道，她跟父母打过招呼后就想去厨房。
“先等等啊那汤也还没好，都这么久没见了怎么也不多说两句话，一回家就知道吃。”姜妈妈笑着说她。
“哪有多久没见，明明就一个周末没回来，”姜闻书无情戳破，“你们不知道学校的东西有多难吃，江老头又限制我的校卡，我都好久没吃到正经东西了。”
姜爸爸吐槽道：“你别在那里装，江老师都和我说了你这段时间什么表现，各种写检讨怎么你是不是还写上瘾了？”
江成仁年轻的时候在乡下教书，教过姜家父母两人，后来姜家生意越做越大，也几次往以前老学校捐过钱，那时候江成仁还在老学校，几人是认识的，姜闻书到五中后，姜家父母也拜托过江成仁多看着她一点。
“不过江老师说你最近一周表现挺好，没写检讨也没闹出什么不好的违反校规的事情，学习也很认真，是真的吗？”
江成仁也只说了这些，没把李清欢的事情说了，毕竟只要让家长放心姜闻书没事就行，都高中了也没必要事无巨细什么都说。
姜闻书不满道：“怎么他以前说我不好你们就没人问过我是不是真的，难得夸我几句倒是还要来我这里反复确认了？”
姜妈妈一看她这不正经的样子就说不出话来，饭准备得快好了，三人停下聊天，先去饭厅吃饭。
吃饭时姜闻书少不了要和父母吹两句自己最近的成绩，自然也要说去李清欢。
李清欢这个人姜家父母已经在打电话中听过好多回了，似乎每回都有不同的优点，其中最最最显眼的就是成绩。
“那你把同学带回家来坐坐啊，你以前不是老爱带同学回来，怎么这个说了这么久也不见到人？”
姜闻书没好意思说自己蹲人家蹲了五分钟啥也没见着，还扯了好几个慌，于是她根据苗芮话里的信息，带点她自己的理解，说道：
“人家天天要忙考试的，哪有那么多时间到处去别人家里做，她考的都是特别高级的比赛，老师天天找她聊天。”
姜家父母闻言拢着眉道：“那你会不会太打扰到人家了，可别让人因为你成绩下滑，做什么都不能耽误到别人成绩，知道吗？”
“知道。”姜闻书拖长音道。
她倒是没想到父母关注点会在这里，只听见父母接着说：“这种孩子也不知道父母有多宝贝着，你可别整天找人玩些有的没的，别搞些不务正业的打扰她。”
姜闻书学着那天李清欢说话的口吻道：“不会的，就这点小事还打扰不到她。”
就这种题她还不至于会被困扰。
这句话姜闻书原本想接着说，但话到嘴边又停止了，仔细一想这不是在说她姜闻书水平很低吗，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姜家父母确定自己女儿没有耽误到别人家乖孩子的学习后松一口气，转而又开始怂恿她把人带回来，还问她今年怎么转性啦，还会主动找些成绩好的同学做朋友了？一顿饭吃得姜闻书成就感十足。
姜家父母这次是收拾好手上的事情才回来的，原本就准备在家里多待几天，没想到这次姜闻书不打算和他们一起去玩，倒是更愿意提前回学校学习，父母二人虽然原本的安排作废了，但他们显然更喜欢现在的结果，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于是姜闻书是在周日下午三点多回学校的，司机带她到路口买个煎饼果子，可能是时间来得有些早，卖煎饼的阿伯还在下油热锅，姜闻书扭头对车里的司机说道：“郑叔，你先回去吧，剩下没几分钟路程，我走回去就好，煎饼可能还要多等一会儿。”
卖煎饼的阿伯闻言反驳道：“也没有多久就好了。”
姜闻书笑着说：“对，我可以自己等等，郑叔你先回吧，不用等我，不然这段路待会要堵车了。”
这条路通往五中和三中，还可以绕向其他一个小学和一个初中，确实是常常会堵车的路段，郑叔回去还得接姜家父母出去，不好在路上耽误太久，于是也应下了姜闻书的建议。
车子开走后，姜闻书又在原地等了大概五分钟，终于等到了今天摊位上的第一个煎饼果子，她又加了一个蛋和辣条，没让阿伯做多仔细的包装，打算在路上边走边吃，今天的晚饭就靠这个了。
一路上车不多人也不多，太阳不毒辣，甚至还有阵阵微风，一切都挺舒服的。
如果不是眼前突然出现了几个明显是来找事的人……
姜闻书拿开煎饼，大概看了一眼对面，都是眼熟的，有三中的，还有三中找来的帮手。
姜闻书看着他们堵在路上，这路不小，倒也不是没地方可走了，只是这些人很明显就是来找事的，能躲得了一时，但总不能以后都绕着走，那她就不是姜闻书了。
只是有点可惜这个煎饼，姜闻书暗暗想，刚刚应该叫阿伯多包两层袋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