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考再过两周就是小考，大考都没放在眼里的姜闻书自然不会太重视小考，她还是每天该玩玩该吃吃，唯一的遗憾就是一连几天都没见到李清欢。
姜闻书对自己这个认识不久的朋友还是很有感情的，以往就算在教室见不到，那回宿舍多半也能在楼梯见到，再不行还可能在外面饭店或者校内食堂见面，好几天没见到人姜闻书有些不习惯，也有些想念。
想念得开始拿出《数学基础2000题（高二版）》。
起因是姜闻书又一次没去参加晚修，她吃完晚饭就回宿舍洗澡，洗完澡躺在床上睡不着，无所事事时很合时宜地又想起来李清欢，再想起两人互送的几次东西。
《数学基础2000题（高二版）》被她拿回来后就一直放在书桌上，可能是最近学校没发下来什么东西，它还是处于桌上层层叠叠东西的最上方，姜闻书稍微一探头就能看见。
然后她就伸手拿上床看，勉勉强强把第一页前三小题做完之后打算翻看答案校对自己的学习成果，一翻发现它是没有答案的。
姜闻书：“？？？”
这合理？？？
姜闻书仔细观察了最后一页的接线处，发现那里完全没有被撕过的痕迹，那也就不存在“为了方便查看而把答案撕下来”的情况。
所以要么是没有答案，要么是答案单独成册而李清欢忘记给她了。
姜闻书拿起手机，网购多年第一次在网购平台搜索辅导书，她一个一个输入《数学基础2000题（高二版）》，这书看起来不算冷门，前几个都有好几万人付款。
并且姜闻书后知后觉发现这书还挺贵，每一家价格都在七十左右。
有这钱做点啥不好呢？
姜闻书一边腹诽一边通过筛选点开销量最多的一个，然后找到客服聊天，提供的常见问题中并没有姜闻书想问的，她果断地点开输入栏。
“你好，请问这套题有配套的答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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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服几乎是秒回：“XX图书专营店时刻为您提供最适合的辅导方案，您的金榜题名是我们最大的动力。”
“亲亲什么事呢？”
“有的呢亲亲。”
“是单独成册的答案吗？”
“是的呢亲亲，这样方便您翻看校对。”
姜闻书沉默地退出来，又在商品的详情介绍和评论区翻看图片，终于看到一张答案册的图，和习题册基本是一个设计，看起来也不比习题册薄多少。
客服还在继续发消息过来：
“亲亲还有其他疑问吗？”
“这边看到亲亲还没有下单，是还有什么顾虑吗？”
“亲亲可以先下单购买，我们这边提供运费险和七天无理由退换服务。”
姜闻书退出网购软件，接着点开搜题软件，打算将自己认真付出过的三道题查出来，给它们一个交代。
搜题软件的页面更新得快比购物软件还花里胡哨了，按照流程拍照截图之后，找出来的五道题没有一道是和书上那道完全一致的。
姜闻书皱着眉头看那奇奇怪怪的符号和解题方法，又换了好几个搜题软件后终于找到一题只改变数字的。
她按照手机里那道题的解题方式一个个把数字更换，接着得出一个与半个小时前她填在书上的完全不同的答案。
姜闻书：“……？”
她是很相信自己的，但现在两个答案都是自己算出来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都该信。
沉默半晌，她还是决定明天去找李清欢拿答案，顺便问问她这几天都去哪了，以后要偶遇她应该去哪里蹲点。
第二天周六到高二八班后才被告知李清欢今天请假了，到学校估计是下周一的事情。
五中高二级每个周六上午都需要多上四节课，高三级则是连下午也要上课。
姜闻书堵人不成，有些郁郁。
“你最近怎么回事啊，怎么老上我们班找她，她看着不像是会陪你玩的，省省心。”苗芮笑着说。
姜闻书内心更郁闷了：“不是玩，我是来问题的。”
“问什么？”苗芮伸手说，“我看看，说不定我还会呢。”
姜闻书果断拒绝她的善意：“想找你说话那说点啥不行啊，她不一样，我难得做了几道题当然要用来问她。”
说完也不等苗芮反应过来，自顾自抱着题走了：“算了，我周一再来吧。”
李清欢请假是回家了，这是她父母过年之后第一次一起回家，并且只待周六一天。
李清欢得知消息后没多犹豫就请假了，班主任批假也很迅速，周六早上八点多李清欢坐车回到家。
她家在一栋面积挺大的小区，父母两人都是大学教授，小区里住的大多是教师或者政府人员。
楼层不高，李清欢没等电梯，直接走楼梯上去了。
“怎么都到家了才告诉我啊？”进门后李清欢皱着眉问。
客厅坐着父母两人，母亲李蓉穿着一件绿色的旗袍，听她这话后说：“本来也没打算让你回来，我和你爸就是在这边住一天休息一下，晚上又走了，让你来干嘛？”
李清欢抿唇没说话。
父亲李正接着说：“就是不够独立，这都高二了，以后上大学怎么办？”
“你们早饭吃了吗？”李清欢生硬转开话题。
“吃了点，”李蓉招招手让她过去，“过来，药还需要吃吗？在学校有交到新朋友吗？”
李清欢脑海里突然浮现姜闻书的脸，不过很快又把人筛出脑外，摇摇头道：“医生说状态还行，药可以不用吃了，日常多注意就好，新朋友没有。”
李蓉听到最后一句似乎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停下了，换成：“那要好好保持这个状态，朋友的事慢慢来，五中也没多少好学生。”
李清欢沉默着没有说话，三人坐在沙发安静了一阵，一会儿后李清欢起身说：“我先回房间了，学校这周末发了几张试题还没做。”
“那行，倒杯水进去，”李蓉伸手帮她倒了一杯水，接着说，“既然回来了，那中午一起去楼下吃顿饭吧。”
李清欢闻言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的房间在靠里面的地方，离开客厅进入走廊，沙发上两人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医生都说了要慢慢来，事也不是急了就能好。”
“还是太内向了，让她多交一些朋友两年了也没交一个。”
“算了吧五中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成绩没落下就行。”
“那当时不是你同意她去五中的吗？都说了五中不行，我老同学有在省教育局工作和省一中当校长的，让他们帮帮忙不比在五中好，也不能……”
李清欢“砰”的一声关上门，将谈话声彻底阻隔在外。
周一一早，姜闻书背着书包快乐地去校外买面包豆浆，再快乐地回校打算赶一次早读课，结果一回头遇见了江成仁。
江成仁推着老式自行车慢悠悠地走，从进校门前就看到姜闻书了，他看着姜闻书只是买个早餐就回学校，本来是没打算叫住她的，无奈那人在他前面边走边和周边四五人聊天，内容越来越嚣张。
“江老头肯定没想到我还能这么进出自如，他这几天都以为我转性了。”
“我这周末都没回家，等再熬两天我就去找他诉苦，让他帮我把卡弄好。”
“接下来又是自由自在的……”
江成仁听不下去了，在后面用力咳了一声。
姜闻书被这熟悉的声音吓得手里的豆浆差点掉了，一回头看到江成仁拧着一张脸。
之后一直到走回班级江成仁都跟着她，姜闻书原本想趁他停车的时候溜走，结果被一眼瞪回去。
江成仁放好自行车，边走边训道：“你说你怎么一天到晚就不能学点好的，上次大考成绩出来我也看了，这考的什么东西？听你们老师说这次试卷是相对简单的吧？”
谈成绩这事那姜闻书铁定理亏，于是她只回答第一个问句：“我今天就真的只是买个早餐，学校的东西太难吃了，我吃了拉肚子。”
江成仁果然被带跑了，没再继续问成绩：“学校食堂不好那你跟学校反应啊，不是有好几个反应渠道吗？你这借别人的卡出校算怎么回事？”
“我从半年前就开始反应了，到现在都没人回我一个已阅。”
姜闻书见江成仁还有长篇大论的意思，决定先下手为强：“老师你不要在楼梯这里边走边说我好不好，现在马上早读了人那么多，我还要不要面子了？我脸皮很薄的。”
江成仁满肚子的话被她堵得一噎，半晌没声音，心道那你那挂满整个通报栏的检讨书就很有面子吗？
马上到姜闻书班级所在的楼层，江成仁一口气终于是捋顺了，语重心长道：“闻书啊，就算你能一辈子靠家里，难道你没有一点自己的梦想吗，现在做点啥都是要文化的，你现在还这么小，更是要认认真真读书。”
“我知道，我这就回去认认真真读书。”
“你停下！”江成仁又叫住她，“回去写篇八百字的检讨，周三前交给我。”
姜闻书闻言头都大了：“这个月还过不到一半我已经三篇检讨了，我哪来那么多错处检讨！”
“这次就检讨你不服从学校处罚。”
“我没有不服从，我早上是……”
“那就去写！”
姜闻书被反将一军，一大早买了早餐的快乐都消失了，感觉周围只围绕着各种各样的检讨。
好在早读课结束后姜闻书就想起另外一件要紧事，她把空的豆浆袋扔进垃圾桶，而后带着那本从上周六就放在教室的《数学基础2000题（高二版）》，兴冲冲地上楼找李清欢了。
时隔五天又一次见到李清欢，而且这次的理由特别上进，姜闻书整个人都散发着喜悦。
高二八班里有人在问李清欢问题，姜闻书十分有礼地站在后面排队，等待李清欢解答完抬起头。
毫不意外，李清欢看到她的瞬间眼神是有些错愕的，姜闻书笑着露出小虎牙：“早上好！我是来问问题顺便拿答案的。”
姜闻书把自己做的三道题打开，接着问李清欢这本书当时是否有配套答案，是不是书店忘记给了。
李清欢面色一僵，半晌没有说话，随后看向姜闻书的眼神里带着浓浓的歉意。
姜闻书被看得有些不自在，问道：“怎么了？我不是想抄，我就是偶尔做了想校对。”
“我知道。”李清欢低着头说。
又过了一会儿，姜闻书还想再开口问什么时，李清欢十分郑重说道：“这本题以后你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我会把每一道题都讲到你理解了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