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赶去警察局做笔录,江遐迩没等输液,开了一星期的药,再给手肘的伤口换了药就从?医院出来。
虽然医生说只是轻微发热,但纪向之还是单方面认为?江遐迩已经病到生活不能自理的状态,一步三老婆地伺候江遐迩进了警察局。
笔录很顺利,纪向之未雨绸缪,搭了件大衣在?江遐迩身?上,让江遐迩避过笔录室的低温。
江遐迩出来时纪向之在?笔录室门口候着,身?边是穿着警服的青年,和纪向之靠得颇近。
“出来了。”纪向之提着江遐迩领口,拢了拢他身?上的大衣,“会不会头晕?”
江遐迩摇头:“没事。”
那青年脸上似笑非笑,带着礼貌的分寸感?,不动声色地打量江遐迩。
“介绍一下,我大学同学,陈章皓,叫他章皓一样的。”纪向之揽着江遐迩的肩,站在?他这边,“我老婆,江遐迩。”
陈章皓:“知?道,不是第一次听说了。”他伸手,“你好,大名鼎鼎的江先生。”
江遐迩不明所以,迷茫地看纪向之,然后和陈章皓握手:“不敢当。”
没等两秒,纪向之就推开两个?人的手:“行了,随便握握得了,以为?自己在?这儿领导人会晤啊。”
陈章皓松手以后在?纪向之肩上重重一捶,那力道把江遐迩都吓了一跳,不自觉抱住了纪向之的手臂,接着就听陈章皓就骂道:“在?我地盘上还不老实点儿,真当这是你纪氏集团,听你一个?人呼风唤雨呢?”
纪向之用?胳膊肘拐了江遐迩的肩膀:“走,咱们立刻打专线投诉他,就说他仗着公职恐吓普通公民。”
江遐迩收敛着笑了一声,抓了抓他的手,让他别在?这种场合开玩笑。
“没事,他是这儿的老大,”纪向之问?陈章皓,“这件事怎么说?”
陈章皓神色一正,板起脸来颇具严厉:“放心吧。”
两人也没多言语,纪向之捏了捏陈章皓的肩:“有空一起吃饭。”
“叫上老万几个?,”陈章皓说,“去年挂职不在?南城,咱几个?挺久没聚。”
“没问?题。”
他们辞别陈章皓,走出警局大门,江遐迩低声问?:“他就是你之前打电话找的人吗?”
“嗯,”纪向之说,“大学一个?班的,还是一个?篮球队的,我大学基本就和他混在?一块儿了,毕业还一起去西藏骑行,后来他毕业接他爸的班考公,就一直在?南城警局,混的挺好,都副局级了。”
江遐迩“哦”了一声,问?:“好玩吗?”
“什么?”
“骑行。”江遐迩问?,“骑行好玩吗?”
纪向之回忆了一会儿:“好玩的,和朋友一起就更好玩,不过也挺苦的,你要是想去我们就自驾,不要骑行了,怕你在?路上晒一身?黑色毛衣。”
“和朋友一起比较好玩……”江遐迩腿软地慢慢走,“你当时和很多朋友一起去吗?”
“挺多的,我和老万几个?,再加篮球队的兄弟,”纪向之说着,给他扣上安全带,“骑行路上风尘大,多少也有些危险,你要是真想去,一定得和我商量,我们一起去。”
江遐迩“哦”了一声:“听起来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是有意思,一个?个?回来都穿黑色毛衣,”纪向之说,“邓瑜那个?骚包,去spa馆呆了一个?月才白回来。”
“那你呢?”江遐迩问?。
“我?”纪向之问?,“你问?我去spa馆?打死我都不会去那种地方的!”
江遐迩闭上眼:“我问?另一个?骚包黑了以后怎么白回来的。”
“黑有什么不好,硬汉的标志,当时可?多女孩喜欢我,”纪向之来劲儿了,说,“就我大学宿舍那个?蔡远,笑死人,见我晒黑了,每天早上特?地抹个?粉底液,白得像无常似的,故意站我身?边慢悠悠的走,觉得能衬我丑,不想想自己那张被赛车碾过的脸,脸上贴金箔站我边上都没人看他一眼。”
蔡远这个?名字太过悠远,江遐迩花了十几秒才想起这个?人——
当时婚宴上挑衅纪向之,冷嘲热讽说纪向之不行。
“你们一个?宿舍关系怎么会变成这样?”江遐迩不忘记站在?纪向之这边,“虽然他确实不讨人喜欢。”
纪向之“嘶”了一声:“说起来可?就太久远了,如果硬要算呢,第一次应该是我在?篮球场打球,把他在?追的一个?妹子拐走了……也不能这么形容,毕竟我不是故意的,魅力是在?无形中散发的。”
“……”江遐迩:“可?以跳过这一环节了。”
“他们当时可?能快成了吧,结果妹子看完我的球赛就拒绝他了,还连着给我送了一星期早餐。”纪向之耸肩,“我开始好心和他说‘你要颜有颜,要钱有钱,不愁找不到对象’,蔡远这傻逼不理就算了,还到处和人说我做小三勾引他女朋友,啧,多恶毒啊。”
江遐迩不想听他的风流史,闭上眼:“我懂了。”
“你不懂,后来我回宿舍就开着大门和他吵了一架,我就问?他——‘蔡远,你追到李思雨了吗,他是你女朋友吗,你求而不得就说我做小三,你看着我这张脸,扪心自问?我需要做小三吗,你再看看你,站在?路上不动,看你的人都没有看孔子像的人多’,这件事后来特?别出名,你入学晚,可?能这个?传说已经不流行了,”纪向之说,“就是那个?刻在?行知?楼前孔子像碑上的‘别看了,你不如我’,就我说的。”
江遐迩想笑,但又?笑不出来。
“蔡远吧,后来又?追了七八个?妹子,巧了,里面一半都给我送过情书。”纪向之叹气,“还能怎么说呢,当女娲捏泥人时决定把美丑分开投放,我就注定和他做不了朋友了。”
“……”江遐迩问?,“那你为?什么婚宴还请他?”
纪向之张了张唇,从?骄傲的山顶上掉下来,不太好意思:“当时就……比较肤浅,肤浅,觉得自己找了个?漂亮又?厉害的老婆,就想显摆给那些讨厌的人看,反正也请了其他室友,多他一个?人不多。”他瞅江遐迩一眼,皱眉,“唉,现在?很后悔,特?别后悔,为?我曾经的肤浅道歉。”
江遐迩:“……”
他在?梁安静家楼下停车,终于可?以摸一下江遐迩的手:“怎么样,头晕不晕?”
“不晕。”江遐迩说。
“怎么看着比刚才在?警察局还憔悴,”纪向之拆开药袋,“差不多三个?小时了,再吃一袋药。”
江遐迩推开他:“不要,没到三小时,还差十九分钟。”
纪向之埋头把药塞回去:“老话说的好,不要和科学家争辩时间的问?题。”
“哪里来的老话。”江遐迩嘟囔。
“本人老纪说的话。”纪向之捂着他额头,“过来看看,有没有退烧。”
江遐迩扭开,纪向之凑到他面前,食指指腹在?他泛一点点水红的嘴唇上碰了碰:“怎么了,难受要和我说。”
“没多难受……”
江遐迩张唇说话,纪向之就倾到他身?前吻住了。
“你……别,”江遐迩推他的脸,“我感?冒了……”
纪向之点到即止,深深望着江遐迩:“我怎么觉得你不高?兴,在?生我的气……”
“没有,”江遐迩反问?他,“我为?什么生你的气。”
纪向之端详他许久,福至心灵地笑了笑:“我说很多女生追我,所以吃醋了?”
江遐迩推开他的脸:“你快把安全带崩断了。”
他们维持着这个?动作许久,纪向之笑着起身?:“那我解开——!”
江遐迩甚少听见纪向之骂人,但此刻他很确定纪向之嘴里吞了半句骂人的话,于是跟着他把目光转向车窗外。
只见梁安静凑了张大脸,怼在?车窗。
纪向之降下车窗,气着问?:“干嘛呢!”
“你们俩……你们……”梁安静伸头进来,“我刚从?前面走过来,你们俩……那个?,在?那个?,我不好意思,我也不敢敲窗户啊,我就想贴近一点,提醒你们我到了……”
纪向之放他上车:“要提醒给个?信息就行,这么恐怖地贴在?车窗上,怕吓不死我俩。”
“向之哥,你们……”梁安静攀着座椅背,“你们那个?,怎么回事啊?”
江遐迩微微动了动脑袋当做回应,纪向之就得意许多,清了清嗓子:“还能怎么啊,我们——”
他握着江遐迩的手:“复婚了。”
“什么?!”梁安静瞪大了眼睛,“是我理解的那个?复婚吗,是重新住一起那个?复婚吗,是我再也不用?在?你们两个?中间尴尬的解放号角吗,是以后我们三个?还能一起玩的意思吗……”
纪向之迟疑了半晌对他说:“前面的都对,最后一个?,我会认真考虑的。”
考虑一下,然后不同意罢了。
□□惯了。
“唉,真好,我就说你们会在?一起的,”梁安静高?兴得连拍三四下车椅,“我这红娘眼光不错,真不错!”
江遐迩体贴地提醒他:“你小心汤洒了。”
“哦哦哦,对哦,”梁安静把汤盅递给他,“烫着,你慢慢喝。”
纪向之替江遐迩接过了:“我一定盯着他喝。”
“你们今天去警察局结果怎么样,见到赵行了吗?”梁安静问?。
“见他做什么。”纪向之冷哼一声,“别脏了眼睛。”
梁安静摸摸江遐迩的手臂:“摔的严重吗,疼不疼?”
“没事,只是擦破皮,过几天就结痂了。”
“赵行这样判多久,”梁安静背查好的法条,“我看书上说,故意杀人的,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他这种算多少啊?”
纪向之:“我会请律师争取的,毕竟我们手里的证据充足,遐迩小区的监控、我小区里的监控都能证明他的动机,研究所门口的监控直接拍下来赵行蓄意杀人的行为?,他这回怎么都跑不掉了。”
梁安静点头,又?强行凑到前面来握住江遐迩的手:“遐迩,你别怕,我查过了,他这种累犯,出狱以后警察局会监控他的,不会让他得逞,你放心,回家好好喝汤,快快病好。”
“嗯,”江遐迩弯了弯唇,“汤喝完让纪向之送回给你。”
“不用?,我还想着等你病好了去你家吃饭呢,庆祝你们复婚,”梁安静准备下车,“对了,你在?单位群里说句话吧,大家虽然知?道你脱险,但都挺担心你的,还有啊,所长说想上你家看望你,毕竟是他要你回单位才发生了这一系列的事,他心里愧疚,不过他又?让你安心休假,肯定不会再喊你回单位……”
梁安静喋喋不休说了十分钟,终于成功下车。
纪向之都不得不摇头:“你说小窝瓜这张嘴,怎么会是个?社恐呢。”
江遐迩不应他。
“小窝瓜一下车你就又?不开心了,”纪向之逗他,“怎么啊,真在?吃我醋?”
江遐迩不走心地看他一眼,淡淡道:“没有,你到三十岁还是个?处男,也没什么好让我吃醋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应该十章之内完结了,嘿嘿(老实巴交.jpg
文中法条摘抄自《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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