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又起了雨,拍在玻璃上成?为一颗颗连串的水珠。
江遐迩在床上翻了个身,面对着纪向之。
“你们那位门卫大爷,该有安全意识的没有,不该有的时候瞎有。”纪向之说。
“研究所一般不会碰到这种事吧,他不注意也是正常的,而且下午下雨,外面看不太清。”江遐迩愁愁的,“今天好像有人拍照了,不知道有没有拍到你的脸。”
纪向之和他隔着床被子,在他额头上按了按:“这些有的没的就不用担心了。”
房间里的温度开的适宜,江遐迩将被子踹了,只掖着一个角,头向纪向之那儿靠近。
“怎么了?”纪向之也向他靠近,问,“手疼吗?”
“没有。”江遐迩摇头,说,“空调能不能再开低一点。”
纪向之起身在床头的中控台上点了两下:“今天温度低,再开凉了容易感?冒。”
“再开低一点吧。”江遐迩有意无意地说。
“你是不是发烧了?”纪向之反手触摸他的额头,发觉没什么异常。
江遐迩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翻过身看着天花板,把被子都扯回来。
沉默了一会儿,纪向之问:“睡了吗?”
江遐迩动了动腿闹出声响,以示自己没有睡着。
“其实……”纪向之想了些话题,“前几天已经查到赵行父母的地址了,也找人到问过赵行的行踪,但他们不肯透露,我猜他们也不知道赵行在哪里。”
江遐迩淡淡应道:“哦。”
纪向之曲肘撑起身,慢慢打量江遐迩脸色,喉结滚了滚,得寸进尺地在江遐迩肩上碰了碰,说:“能不能抱……”
江遐迩躲开他的手,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看上去不太高兴。
“怎么了?”纪向之慌忙收回手,“真的很?热吗?”
算上上次他求江遐迩给他甜头,今天是第二次江遐迩主动靠近他。
他好不容易等到江遐迩松口,现在又怎么敢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再多漏出一寸。
今天的事虽然江遐迩极力掩饰,表现泰然,但纪向之还是能感觉到他隐隐的后怕,他很?想抱一抱他,隔着被子也可以,可刚搭了个肩膀,就江遐迩避之不及。
纪向之眸色暗了暗,在昏黑的环境中说:“不然我……”
原本呆坐在床头的江遐迩突然偏头看纪向之,黑溜的眼珠子有微微的光。
他扯开纪向之的被子,钻进去以后躺好,肩膀靠住了纪向之,问:“够热了吗?”
半边被子开着,江遐迩气呼呼地躺在他身边,闭上眼睛:“能不能开低点儿了。”
纪向之总算明白了。
嘴角不自觉地勾起又拉直,勾起又拉直,抬手降了温度,握着江遐迩的肩头,手臂慢慢下滑,搂着江遐迩的腰将人带到自己怀里。
被子分过去一块儿,纪向之把它弄严实了,没有任何犹豫地捧着江遐迩下颌吻上去。
亲吻很重,柔软的唇瓣碰撞以后,事情便失控。
江遐迩被纪向之整个拢进怀里,托着掌着脑袋含吮。
窗外雨水缠绵,黏连,偶尔是一下一下啄吻窗台,偶尔接续不断的密集如砸,还在空中的水珠如果冻般甜蜜而嫩软。
雨水可以肆无忌惮地闯入任何?角落,窗台却只能大开着承受,直到盈满了水无法承受,
如同贪婪、欲望交织,徒留沉默的颤抖和呜咽。
大雨滂沱,江遐迩曲膝将纪向之顶开一些,换来半刻呼吸的自由。
“不行了……”
他声音娇娇的,迷得纪向之愈加狂热,他低哑着嗓音,字字与江遐迩计较:“是你自己到我这儿来的。”
“那也不行了……”江遐迩手臂直直撑住他胸口,大口大口喘着。
那原本就柔润红软的唇被咬得肿起来,从齿间散出悠悠热气,扑到纪向之脸上,引得他低头又吻上来。
江遐迩缩着肩膀将脸埋进枕头,闷闷地发脾气:“你再这样我就回自己房间睡了。”
纪向之吸了口气,半晌,从江遐迩身上翻回自己的位置,靠在床头静了静。
他起开,江遐迩就也不憋在枕头里,偷偷侧过脸,背对着纪向之抓被沿慢慢呼吸。
不多久,纪向之从被子里出来,还顺带着把江遐迩包好了,他没说什么,从衣柜里拿了一套新的睡衣,走进浴室。
江遐迩看着他的背影,刚降温了耳朵和脸颊又热起来。
冷静以后,江遐迩坐起身,打?开卧室壁灯。
来纪向之家有几天了,他从没仔细观察纪向之的房间,门外遥遥看一眼,只觉得和四年前自己走时没什么不同,现在躺在床上,江遐迩突然生出一股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不是没有幻想过和纪向之在一张床上做这样的事,甚至在他十八岁后,浸着渴望和欲念的梦,都有纪向之。
经年里,纪向之是江遐迩所有的欲望。
床头有一个不合风格的橙色盒子,江遐迩皱了皱眉,凑过去看了看,脑海里自动翻译上面的英文:无糖戒烟糖。
他印象中纪向之从来不抽烟。
门被推开,纪向之神清气爽地回来,见他伏在床头,问:“看什么?”
“看这个糖果。”江遐迩抿唇,问,“你在戒烟吗?”
“你什么时候见过我抽烟?”纪向之问。
“那这是……”
纪向之耸肩:“给?我爸买的。”
江遐迩总觉得哪里不对,给?纪德川买的为什么要?放在自己床头,何?况以纪向之的性子,买起来怎么可能又只买一盒。
“我帮你放起来吧。”江遐迩顺手拉开下面的抽屉,里面摇摇散散的出现颗粒碰撞声。
纪向之一步迈到他身前,手掌盖住抽屉:“不用了,就放在上面吧。”
江遐迩将手放进抽屉,让他不能关上。
他摸到里面的几个瓶子,问:“你在吃药?还是保健品?”
江遐迩虽然不是医学专业,但他们长期与医疗机构合作项目,基本的药目名称都熟知,他不顾纪向之欲言又止,将几个瓶子都握在手心里,低头辨认上面的字体。
半晌,江遐迩放下瓶子,抿了抿唇。
纪向之双手垂落,从无措中适应,坐在床沿。
“很?久前的事了,其实这些安眠药都差不多过期了。”纪向之摸起那盒戒烟糖,“也是那个时候有烟瘾,现在不抽了。”
他扶着江遐迩的肩让他坐正:“我没说实话。”
江遐迩垂眸:“没关系。”
“我不想……让你知道我这么狼狈。”纪向之说。
“你说那个时候,是什么时候?”江遐迩问。
纪向之解开睡衣第一颗扣子,松了松领口:“你搬走的时候。”他轻按了按江遐迩的肩,让他躺下,“失眠了有大半年,很?多办法都用过了,反而把自己作息弄得乱七八糟,干脆吃点安眠药睡的快,但后来医生说不能长期吃,又断断续续停了。”
他躺在江遐迩身边,说:“别担心,我好着,身体特别健康,就是有时候在外面喝酒喝多了,第二天肠胃不舒服。”
江遐迩在被子碰了碰他的手背。
“怎么了?”
“没什么。”江遐迩握着他手心,轻轻触碰那条疤,“我有点心疼。”
纪向之偏头靠住他的脑袋,逗着他说:“早知道能这么卖惨,你回来第一天我就这么和你说了,还装哭干嘛。”
江遐迩一顿,扔掉纪向之的手:“你装哭的!”
“我也不算装哭啊,眼泪都有的,”纪向之抓他的手碰自己的脸,“动了真情的。”
江遐迩不稀罕摸他的脸:“不理你了,睡觉。”
“真的要?睡了吗?”纪向之问。
“明天早上还要?去警察局,早点睡觉。”江遐迩将被子扯到胸口,别扭了一会儿,嫌弃地踹了纪向之一脚,“你睡过去一点,黏着我热。”
纪向之偏贴着他:“热吗,大不了再调低些温度。”
“不要?,这样够了。”江遐迩撇过肩膀,“纪向之,你身上真的好热,过去点儿。”
“现在又嫌我热,”纪向之怪他,“钻男人被窝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什么啊!”江遐迩当真掀开被子跑了,滚到床另一边。
纪向之追着他,嘴上教训着:“说话就说话,乱掀被子干什么,感?冒了怎么办。”
终于舒舒服服躺好,江遐迩也懒懒地不动了,任由纪向之牵着手。
“明天去警察局……如果定罪的话,赵行会判几年?”江遐迩问。
纪向之眸色乍然冷下来,握江遐迩的手也紧了紧:“能判几年就判几年,他这么久还能记得要?你的命,说明也不是什么神经病,想减刑做梦去吧。”
“四年前我们没有放过他……所以他一直记恨我。”江遐迩另一只手搭着纪向之小臂,向他靠拢。
“他父母见我像见了鬼一样,说不了几句话,就开始恨当年我送赵行进监狱,觉得我害了他一生。”他不屑道,“且不论我当年放了他一马,就算是我害了他又怎么样,当年你不拦着,他连现在的日子都没得过。”
江遐迩知道当年是自己一念之差,却也不曾后悔:“当年无论判几个月,他……都不会变的。”
“没必要?去体会思考一个神经病的想法,他所有的一切都是罪有应得,”纪向之咬牙,“他敢拿刀尖对着你,就准备好我把刀对向他。”
说起晚间的事,江遐迩不由得惶恐失落,他靠着纪向之的肩,走神地喃喃道:“我真的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会有人恨我恨到要我去死……”
“没有,他不算人。”纪向之大声说,“我宣布世界上的人都喜欢你,而我是世界上最喜欢你的人。”
江遐迩被他逗笑?了,仰头望着天花板:“你好烦。”
“烦就烦吧,”纪向之说,“我想这么烦你想了四年。”
江遐迩闭眼,听着纪向之平稳的呼吸声,半晌,搂住纪向之的腰。
纪向之压着他半边身子低语:“遐迩,在我身边吧。”
窗外雨停了,江遐迩说:“纪向之,你通过考察期了。”
作者有话要说:狗子:我直接自信嗨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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