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前。
江遐迩和容致意、万彦开?擦肩而过,就拐了弯往卫生?间?去。
没有纪向之在身边,他才发觉酒吧里的气氛十分暧昧,卫生?间?附近有许多互相攀搂的男男女女,他们露骨地接吻,有的更是不顾四周,将手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
江遐迩非礼勿视,收起目光直直走在路中间?。
走到一半,两个?男生?从前面过来,看?见江遐迩也不让路,还偏偏堵着江遐迩。
江遐迩直挺挺地停下来,等着他们走开?。
“真好看?啊,”左边那个?带着调笑的声音,目光在江遐迩低垂的眉眼上细细打量,“都说9度是榕城最好的酒吧,果然最好看?的人都在这里了……”
人不让我,江遐迩也只能侧过身走到另一边,那人不客气地挡了挡,语气里有醉意:“小?哥哥,别走那么快啊,都是来玩的,不如加个?联系方式认识一下。”
江遐迩抬头,森冷的目光让那搭讪的人都愣了愣。
男人的朋友扫了眼江遐迩的打扮,低声咕哝:“这还是个?高中生?吧……”
“高中生?,”男人笑盈盈地凑近了,“小?哥哥,你?是哪个?高中的,说不定我们还是校友呢。”
江遐迩不说话,走到另一边。那男人看?中了江遐迩是个?没什么战斗力的高中生?,想着撩拨几把,又挡过去,这回正经了很?多:“同学,我是真的想认识你?,或者你?就给我一个?联系方式,我们有空可以一起出来玩。”
“我不想认识你?。”江遐迩推开?他的肩,走过去。
他边走边心烦,一到卫生?间?就用洗手液反反复复洗了几遍。
江遐迩不爱在外间?上厕所,如果有隔间?的话一般都会进去,他刚打开?门,还没关上,就听到隔壁传来的奇怪声音。
解裤带的手不自觉停下来,他侧头看?向中间?的隔板。
他确定是从那儿传来的。
似乎只有一个?人的叫声,很?细弱,江遐迩起初以为是有意外,但再多辨别,他就知道是什么了。
纪向之也老在隔壁房间?做这种?事。
只是他的声音要粗很?多。
隔板上突然撞了一下,接着,一个?人的声音变成了两个?。
江遐迩顿时觉得?自己呆的这个?隔间?也不干净了,他皱着眉看?了许久,还是重新系上了裤腰带。
忍忍好了。
他从隔间?出去,重新再洗了两次手。
不想走到门口,又看?见之前那男人站着,一见到他就弯着一双桃花眼笑嘻嘻的,分不出是醉意还是刻意营造的亲近感:“这么快就出来了吗,我以为要多等你?一会儿呢。”
江遐迩就差翻白?眼了,他盯着那人,开?口道:“我不喜欢没我高的人。”
他在那人额头上扫了一眼,了当地歧视身高,然后?像看?见苍蝇般躲着走了。
“何必说话这么绝呢,”男人追上他,“我们可以先从朋友做起……”
“你?顶着这张疑似被铲车铲过的脸,也好意思和帅哥做朋友?”纪向之的声音突然出现?。
江遐迩仰起头,对上纪向之那不羁嚣张的眼神。
“9度现?在还真是什么臭鱼烂虾都收进来,人家说了不喜欢你?,你?还不要脸地骚扰人家,有没有意思啊?”纪向之站到江遐迩身边,慢条斯理地脱下西装。
男人被纪向之的阴影覆盖,说话都没有十足的底气:“你?是谁?”
“我是谁你?管不着,”纪向之把西装披在江遐迩肩头,“但是他有人了。”
清冷男香扑到鼻尖,江遐迩有半刻的晕眩,脚尖无故倒了倒,撞到纪向之胸口。
纪向之搂他肩的右手指尖没有征兆地跳动,拇指不自觉在江遐迩肩头轻轻摩挲。
男人脸臭得?很?,骂了几句“晦气”“没劲”,然后?躲开?纪向之。
但没走两步就被迫停住。
纪向之拎住他的上臂,偏过头,嗓音里的危险几乎就要破出:“说谁晦气?”
男人扭了几次都没法挣脱,纪向之手掌施力,那人顿时龇牙咧嘴地皱着脸,纪向之瞪着他:“说啊,谁晦气?”
“我晦气,我……”
纪向之将他往墙角一扔:“没本事还出来玩,早点找个?厂上班去吧。”
他揽过江遐迩的肩,板着一张脸带走江遐迩,自顾自地骂道:“我说的话你?是一句不听,让你?快去快回,你?拖拖拉拉的,让你?别和人家搭讪,结果被人堵在路上……”
“你?吃醋了吗?”江遐迩在他臂弯里问?。
纪向之被他打断,握住他肩头的手松开?:“没事别想那么多有的没的。”
醉意上心头,江遐迩不依不饶:“没有吗?”
“好好走的你?路。”纪向之把他往自己身边再拉了些,护着他走进人群。
江遐迩回头瞟了眼内场的大卡,但被幢幢人影挡住,他拽紧身上的西装,身体重量都放在纪向之身上,贴着他胸口问?:“你?不过去那边了吗?”
“不去了。”纪向之替他挡开?身边的人,一直将他带出9度,酒吧外代驾司机很?多,纪向之扔钥匙给其中一个?,打开?后?车门,“上车。”
出了酒吧,地面的热气蒸到皮肤上,江遐迩嫌热,脱下西装抱在怀里。
明明没有喝很?多,但酒味好像在身上散不去了似的,江遐迩喉结滚了滚,觉得?有些头重脚轻。
纪向之闭口不言,拉下后?座和前面的隔板,抬手从中控台打开?广播,听电台温柔的女声放松心情。
“纪向之……”江遐迩喊了他一声,“我觉得?有点闷……”
“不舒服吗?”纪向之并起四指在他额头放了放:“这么烫。”
他指尖又轻轻下落,从江遐迩颈后?绕过,挤进他背心,拍了拍。
江遐迩顺着他的力气起身,纪向之简单就揽过了他:“别动。”
他的额头和江遐迩的额头贴在一起。
江遐迩没忍住,烘热的气息喷在纪向之鼻尖,纪向之被他烫了似的松开?手。
一时间?,车内连呼吸声都缺乏。
“没发烧。”纪向之转身,降低了温度,将江遐迩胸口的西装扯出来,语速很?快,“喝了酒不能开?车窗,你?盖着衣服躺一下,马上就到家了。”
江遐迩抓住他的手,黑色的眼珠里衔着清亮的水光,莹润明.慧。
“纪向之,你?刚才是不是吃醋了?”
温柔的电台音乐缓缓结束,车内迎来宁静。
纪向之想抽手出来:“喝醉酒的人不允许说话。”
“你?也喝了酒。”江遐迩格外执着,抓着他的手不肯松开?,还往自己怀里扯,红着脸期期艾艾地问?,“你?说,你?刚才是不是吃醋了?”
江遐迩软白?的手指捏着他手背,湿热的手心将体温一寸寸传给他,纪向之觉得?自己也喝醉了,晕重目眩。
背景里悲伤的女声说道:“有些事情你?现?在不必问?,有些人你?永远不必等……下面为大家带来这首《梦醒时分》……”
纪向之骤然醒神,恢复了自然神色,往江遐迩额头上戳了一下:“听到人家说了没,醒醒吧你?。”
他把衣服盖在江遐迩肩头:“闭眼,到家了叫你?。”
江遐迩扯他衬衫的袖子,不愿意让他离开?自己。
“给你?给你?,”纪向之把受伤的手给他,“反正也没用,给你?当抱枕玩行吧。”
江遐迩清醒了一些,松开?他:“你?两只手开?车……安全。”
纪向之收回手,闲懒地开?口:“了不起,江遐迩,连是谁在开?车都分不清楚了。”
江遐迩隐约觉得?自己得?不到答案了,胸中疲意蔓延全身,他抓着纪向之的衣服闭上眼,丢下最后?一丝强忍的意志,沉沉睡去。
华灯初上,夜色阑珊,纪向之将吟唱着《梦醒时分》的广播电台关闭,平复情绪后?,掌根在座椅上重重摁了两下。
他太乱了。
容致意和江遐迩像两块反向磁极,而纪向之的脑子分成两瓣,每一瓣都被他们争夺拉扯,几乎要将他分裂开?。
二十年的朋友,向他展露爱意,纪向之虽没觉得?不适,但从前那些肩揽着肩、快活潇洒的回忆似乎都蒙上了一层让人退瑟的色彩,掀开?里面,是容致意的小?心翼翼和凝视的目光。
变了质。
容致意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自己的。
和自己说话的时候,面上淡淡笑意之下是在想什么。
还是说,从来都没有把自己当做朋友、兄弟来看?。
讶然过后?,纪向之心中更多的是痛苦。
他害怕,自己永远失去了一个?朋友,即使将来当做无事发生?过,他们还一样厮混在一起,也永远无法跨过彼此心里那道坎。
司机将车停在车库就走了,纪向之没让他熄火,而是靠在座椅上,偏头看?向江遐迩。
江遐迩的头歪着,下巴贴住西装领,白?生?生?的一张脸上,唇色殷红,纪向之向他靠近,端详着他恬静的睡颜,从长长的睫毛鼻梁,和压在下唇里的可怜唇珠。
他伸手在江遐迩唇上碰了碰。
江遐迩皱眉,肩头耸动,脸颊蹭到西装肩上,纪向之忙挪开?了手。
不一会儿,他听到江遐迩喃喃道:“铲车……丑丑……”
纪向之低头,嘴角勾出整个?晚上来唯一一个?浅淡笑意。
“我说了那么多句话,就记得?我骂人的,”纪向之问?他,“你?讨不讨厌?”
江遐迩睡熟了,没有答他的话。
纪向之下车,从后?座抱起江遐迩,手掌穿过他膝弯,轻而易举地将他放在怀里。
记忆里,他没抱过江遐迩,江遐迩的生?活简单平静,从没有出过要人抱的情况。
也从来不撒娇黏人,更不要抱。
纪向之曾经想过用一种?东西来形容江遐迩,开?始他觉得?江遐迩是束之高阁的书?本,直开?直合,拥有坚硬的外壳。
后?来他觉得?江遐迩是用方块玻璃包着的一团温水。
外表坚韧强大,纯质剔透,熠熠夺目,但只要有人被允许接近,便能触到一抹温热。
而现?在,纪向之想,如果江遐迩愿意打开?玻璃罩,内里的柔软会乖巧地将人缠绕。
江遐迩骨肉匀停,抱在怀里并不膈人,却也比纪向之意料中的轻。
纪向之边走边想,是不是自己将他养的不好,才看?上去格外让人心疼。
作者有话要说:狗子:脑子炸了一天!
22:呼……呼……(已睡着)
狗子:早知道再多喝点酒!大家一起睡死过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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