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江遐迩要回家住这件事,贺修诚自然是不大愿意的,但江遐迩后来又提了两次,贺修诚也无法,只能答应了。
江遐迩确认要搬回家住那天,纪向之立刻就收到来自梁安静的风声,先找人把家里外扫了一遍,自己又推了下午的工作准备到学校去给江遐迩一个“惊喜”。
“我不打算今天就搬。”江遐迩说,“师哥说这几天还有事要我帮忙。”
梁安静警铃大作:“今天不回吗?”
“嗯。”江遐迩说,“你还不睡吗,你不是半个小时前就说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了。”
梁安静:“可是……”
“我还要去实验室拿东西,你先睡吧。”
电话那头的梁安静着急地乱窜,他哪里是在家,分明就是躲在教学楼里等纪向之,两个人准备一起给江遐迩一个惊喜。
苍天啊,我太难了……
他坐立难安地给纪向之打电话,而此时纪向之已经一阵风似的刮到学校门口了。
“他回也得回,不回也得回,大不了我直接把他扛走,行李送贺修诚当住宿费了。”纪向之把车停好,手里拎着盒冒热气的炸鲜奶,边走边说,“别的不管,先把人抓了。”
原本梁安静要给纪向之实时汇报江遐迩的位置和去向,但现在似乎没有必要了,江遐迩要从贺修诚宿舍去实验室,和纪向之是同一个方向,纪向之走快些就能追上江遐迩,如果从勤学园边抄个近路,甚至能在实验室门口把江遐迩给堵了。
梁安静一想,自己还是先不要出现了,让他们先来个命运般的相逢再说!
周一的上课时间,路上来往的人并不多,江遐迩中途接了个电话,是秃秃打来的,说他们项目结束的话,实验室尽快清理出来给其他人用。
高校的实验室从来都是抢着用的,一分钟都不给闲人,所以近路纪向之还没先抄,江遐迩就已经穿过听风湖进了勤学园。
勤学园常年树木葱郁,灌木丛边有方便学生看书的长椅,只是中午下了阵小雨,长椅都是湿的,并没有人在勤学园里看书,风一吹,还有些凉意。
江遐迩走的很快,想着该不该现在打电话把梁安静叫醒了,问问他有什么资料是一定要妥善收好的。
不等他纠结,纪向之的电话就先打进来。
过几天要回家,就要和纪向之碰面了,江遐迩犹豫两秒,还是接了。
“在干嘛呢?”纪向之笑着问他,“我听说你们手头的项目结束了。”
江遐迩知道梁安静老是给纪向之放风,就轻声“嗯”了一声,半晌,又主动说:“我大后天回家。”
“回家?”纪向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然后絮絮叨叨地表达,“终于舍得回家了?知道家里好了吧,饿了有人给你做宵夜,冷了有人给你关空调。”
江遐迩:“……”
纪向之又说:“我啊,现在特别有种儿子去封闭式学校上学,好不容易熬到周末回家的感觉。”
江遐迩怒而想摔电话。
“遐迩,赶紧回家吧。”纪向之却难得正经了,说,“家里都快没人气了。”
江遐迩把想摔掉的手机又握紧了。
他越走越慢,好不容易开口问:“你是想我了吗?”
声音太低,纪向之在电话里没有听清:“什么?”
江遐迩只能又吸了口气,问:“我不在家住,你想我了吗?”
耳边一阵凉风吹过,江遐迩单薄的衬衫衣角轻轻翻了一下,小臂和手腕都袭来一股不适的温度,令人直起鸡皮疙瘩。
“哟,还知道问我想不想你,是谁自己离家出走了,好好的大床不睡,好好的三室两厅不要,跑去什么学长那里,挤个晚上睡觉不注意就滚下来摔得头破血流的破宿舍,”纪向之没好气地说,“还好意思问我想不想你。”
江遐迩:“……”他简直想给纪向之翻个白眼,这个人怎么每次都屁话这么多,别人是得理了才不饶人,他没得理,还能自己顺着杆翘尾巴到天上去。
江遐迩懒得理他了,也不再问这种让自己都有些耳红的话:“挂了。”
纪向之难得没有拖拉着他不让他挂电话,爽快道:“行,回家之前告诉我,我去接你。”
“你还是不要太早做承诺,”江遐迩说,“你的信用值早就已经是负数了。”
这话把纪向之给噎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但想着反正这个承诺今天就能完成,便打了个哈哈:“这次肯定不放你鸽子,不然我把开车的手剁了。”
江遐迩不知道他又吃错什么药,还发上誓了,嘟囔了一句“谁信你”,就把电话挂了。
正午的温度早就过去,勤学园里越是越来越冷,风扫过灌木丛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江遐迩刚把手机放进口袋,忽然顿住。
他眼尾下压,用余光悄悄往后看,却不等他准备好,一个硕大的身影就从不知何处蹿出来,直直扑向了他!
江遐迩被撞倒了长椅上,腰被膈得生疼。
他正准备叫出声,一双粗粝的手就压住了他的嘴让他张不开口。
那是一个皮肤白皙的男人,刘海下的眼睛是单眼皮,嘴唇颜色很淡,淡到几乎没有颜色。
明明是他按着江遐迩,却喘得比江遐迩还要快。
“你……”那人一条腿压着江遐迩的胸膛,一只手掐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巴,“你……江遐迩!”
江遐迩被他撞懵了,张着唇半天,大脑清晰起来。
那人似乎狠透了江遐迩,咬牙切齿地问:“你刚才是不是在和你老……那个人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