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静打了个哈欠，转头给纪向之通风报信：【我们交终稿了，现在就等结果。】
纪向之反应特别快：【那帮笨蛋甲方还在和你们杠？】
梁安静：【估计他们有些细节要修改，不过最慢一个星期，我们就解放了！】
纪向之：【到时候接你们去庆祝庆祝。】
梁安静：【可爱.jpg】
梁安静：【谢谢向之哥！】
纪向之：【先别告诉遐迩，给他一个惊喜】
梁安静：【我懂.jpg】
到饭点，江遐迩自动醒了，肚子上的衣服差点掉下去，他垂着眼睛揪住了衣角，慢慢收纳回腿上，没有补完觉那种神采奕奕，反而看上去蔫蔫儿的。
“醒啦？”梁安静说，“师哥说请我们吃食堂。”
江遐迩起身，手边的电脑音响轻轻发出跳跃的音节，是校内网邮箱的提示音。
“来邮件了？”梁安静问，“不会又是那边发来要我们修改的吧？”
“看看就知道了。”江遐迩晃了晃鼠标，邮件页面显示出来，最新一封邮件来件人并不熟，也没有备注。
江遐迩点进去，里面只有一句话——
【你睡着的样子，好可爱】
梁安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又是学校里的人给你告白来了。”
“可是为什么没有被过滤器过滤掉。”江遐迩飞快查了邮箱，依然是临时邮箱，查不到ip地址。
“又是这个人。”江遐迩把之前那封也翻出来给梁安静看，“这个人知道我和纪向之结婚的事。”
这句话宛如晴天霹雳，把梁安静炸成两半，他掐着手心，颤颤巍巍地问：“怎么会有人知道……”
他恍然想起刚才窗户边过去的人影：“其实……我刚刚好像看到有人在窗户边！好像是个男的！”
“结婚的事，总会有人知道的，”江遐迩看向窗外，“只是这件事，好像是有点不对劲。”
梁安静忧心忡忡，仔细把那邮件看了又看，无奈他的计算机技术比江遐迩都差得多，只能问：“不然让师哥查查ip地址？”
“我把后面这封转给他试试。”江遐迩说，“前面那封结婚的，你就当不知道，不能告诉他。”
“好。”梁安静虽然是个小唠叨，但嘴牢得很，绝不可能出卖江遐迩。
吃饭时江遐迩把这件事和贺修诚说了，贺修诚马不停蹄就查了，ip地址显示在遥远北方城市的一个网吧内，并不是榕城。
“以后我接送你上下课吧，”贺修诚关了电脑，“只有骚扰邮件和短信，网警不可能发动跨省调查，何况这些东西未必是背后那个人亲自发的，但我还是猜他是学校里的人。”
线索也断了，查到查不下去，江遐迩摇头：“师哥，不用了，你自己也忙，不用接我。”
“你不能把这不当一回事，他已经在放学时候尾随你了。”贺修诚说，“万一……”
江遐迩呼出口气：“如果他真的不正常，那只要我在学校里，他就会一直在的，师哥不可能一直保护我。”
贺修诚抬起眼皮，定定看着江遐迩：“师哥可以。”
实验外室安静了半刻。
贺修诚在江遐迩脑袋上揉了揉，重复道：“只要你肯，师哥可以一辈子都保护你。”
“遐迩！”梁安静从走廊冲进来，“来消息了！”
刚有些暧昧的气氛被打破，贺修诚放下手，抬表看了眼时间：“你们俩忙，如果结束时间早就给我打电话，如果没空给我电话，我就十点半过来接。”
贺修诚说话算话，连续接送江遐迩一周，直到他项目结束。
“后续还有修改的话，我会再给你们电话。”甲方联系人弯着腰和江遐迩握手，“真的辛苦你们了。”
梁安静面对一大群人就没了勇气，半个身子躲在江遐迩后边，靠江遐迩独当一面。
江遐迩和对方点了点头：“辛苦。”
体制内的人，人情功夫做的很足，留他们在单位吃饭，几番推拒以后，亲自送他们回学校，后来又顺便拜访院长致谢，给足了江遐迩和梁安静面子。
“遐迩，咱们现在去哪里啊？”梁安静抬头看了眼天空，“才三点呢，睡觉好像又有点早，我怕睡过了晚饭时间。”
江遐迩搭着他的肩在林荫道上慢慢晃，享受卸下重担的半天快乐时光。
“不然我们晚上去外面吃饭吧。”梁安静说，“再晚一点回家。”他看江遐迩那张表情清冷的浓颜，“你今天……是不是……该搬回向之哥那里住了，这都快一个月了。”
江遐迩脚步顿了顿：“我还没想好。”
梁安静：“上次那件事他是不对，但是他也道歉一个月了，我们是不是不要再生气了。”
“那我问问师哥。”
他俩钻进贺修诚上课的教室旁听，刚落座四周就一顿议论声。
江遐迩和梁安静虽然是少年班，但怎么算也还在本科，专业全称是生物化学与分子生物学，而贺修诚研究方向是核酸的结构和功能，导师尹修德是分子生物学专业领域内的大拿。
不出意外，江遐迩和梁安静都是保研直博的，所以学校才把他们分到和贺修诚一个导师，还特批尹修德兼他们的辅导员。
“江遐迩！江遐迩来听课了！”
“天啊，是来找贺修诚的吧……我昨天刚听说他们在谈恋爱，没想到正主就来班上听课了！”
“什么恋爱！他们在谈恋爱吗？石锤的吗？”
“绝对石锤啊，贺修诚每天接送江遐迩上下课，而且还有人看见江遐迩在贺修诚宿舍住呢！”
研究生课堂人本来就少，几个女同学低头唠嗑唠成一团，台上的老师眯了眯眼，瞥见引起小躁动的主角，便笑了笑：“我点个同学起来回答问题，就最后一排桌上没放书的同学。”
江遐迩左右看了看，除了他就是梁安静了，而那老师目光明显落在他脸上，他便坦荡地站起来，听他问题。
老师似乎很给面子，问的挺基础：“说说核酸单链柔性中的离子效应。”
“核酸单链是核酸结构的基本单元,带有负电荷，与离子作用强……”江遐迩简单描述完，停顿了一下，问起之前在期刊中看到的一篇论文中的迷惑处。
老师缓步走下讲台，走到他旁边聊了起来，课堂上一时间也没人反应过来，江遐迩并不是自己的研究生同学，只是个……过来等人、顺便蹭课的。
下课铃艰难响起，贺修诚过来拍了拍江遐迩的肩：“怎么样，已经决定保研选我这个方向了？”
江遐迩不说假话：“我还没想好。”
“逗你玩了，”贺修诚说，“哪个方向你都行，我就是替秃秃拉拉票，人家好歹也做了你几年辅导员，应该有个福利。”
他们出了教室，江遐迩抿抿唇，直接提出：“师哥，项目结束了，我打算休息一段时间，搬回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