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样？”秦柏快步走过去站在松雨觉面前。
松雨觉仰着头，看了许久，只是抿了抿唇不置一语。
“可能早餐吃的不合适吧，他的胃不舒服。”蒋宁柯说话又给了松雨觉一个眼神。
秦柏垂眸看着，全看在眼里。
“你要先去做个检查。”松雨觉站起来。
刚才两人一坐一站不觉得，现在松雨觉站起来，两人面对面挨得极近，几乎快要贴上。
他抬手放在秦柏肩膀上推了一下，错出一点距离。
“以防万一，先检查一下。”
医生适时走了出来。
“来了吗？”问他们。
松雨觉“嗯”了声。
“好，那我们开始吧。”医生两手放在白大褂口袋里先走了。
秦柏目光在松雨觉身上停留一会动了几下唇想问什么没说出口，转身跟着医生走了。
……
“医生，我这是要做什么检查？”秦柏问道。
“你的男朋友没有告诉你吗？”
“男朋友？谁？”秦柏站定不动，一脸迷惑。
“那位长得很难让人移开眼的亚洲人不是你男朋友吗？”医生眯起眼笑着，“每天病人这么多，男的长这么好看我还真没怎么见过。”
医生岁数挺大，笑起来皮肤松松垮垮的很多皱着。
秦柏垂眸看着地面，声音轻了许多：“那是我老板，您别误会。”
“是吗，看着不像啊。那也是快成了。”医生站在一扇门旁，推开门，“进去吧。”
秦柏只被在静脉上抽了一管血就结束了。
“没有别的检查？”他问道。
“这样就可以了，等结果就行。”医生，“只是检查一下你们两人的匹配度，本来随便拉个检验师都可以做的。但是没办法，非要我亲自给你做，谁有钱谁说的算喽，我就来了。”
信息素匹配度不是情侣之间才需要确认的事情么？
“我检测这个做什么？”
“这你要问你的老板了。”医生耸耸肩，加重了“老板”两字的读音。
秦柏一只手压着棉签，边思考边往外走，忽而又想到什么。
“医生，我问一下，如果总是能闻到别人闻不到的气味是和信息素的原因有关吗？”
医生：“你是说可以一直闻到一个人的信息素吧，我已经听你的男朋、不对，你的老板说了。”
秦柏后知后觉道：“那是他的信息素？！”
“天呐，你竟然不知道？”医生回头对正在进行检验的检验师安顿了几句，推着秦柏的肩走出门外。
“我们现在猜测你们两人的匹配度极高，所以你才会有这种现象而且松雨觉对你也没有过敏反应不是。”
“过敏？”秦柏被他说得越来越懵。
他自认为自己的理解能力还不错。
可现在好像每个字都认识，连一块他就听不懂了。
“你又不知道？”医生理理自己白大褂的领子，“他患有……”
话到嘴边，医生突然顿住：“这是病人隐私，我无可奉告，你先等一会，结果很快就出来。”
他坐在身旁的长椅上，打开手机看着松雨觉的聊天界面，思考很久输入下一句，又全部删掉。
秦柏的眼眸中倒映出手机的屏幕上光标每秒跳动两下，然后又缓慢的多出一行字。
[你是不是有事情要对我说？]
等了一会对面迟迟没有发来消息，屏幕暗了下来跳动的光标就像是他不定的心一样。
屏幕完全陷入黑暗。
秦柏突然想起来昨晚。松雨觉说，他从小就没有触碰过其他人。蒋宁柯一直说的不明不白的话似乎也和这件事有关系。
松雨觉是患有什么过敏性的病症吗？他想。
眼前倏然闪现出那天他们逛超市时，松雨觉莫名在手上出现的一晚未消的红肿。
手机亮了，振动许久未停。
他忙解锁手机，可他发出去的那句话下面依旧是空白。
退出和松雨觉的聊天界面后，看到唐绵发来一连几个消息。
[你看公司新闻了吗，怎么回事啊？]
[你怎么不接电话，你想急死我么！]
[出什么事了？]
……
秦柏蹙起眉看了一会，松雨觉的对话框弹到了最顶上。
[回去说。]
走廊里空无一人，来苏水的味道刺激着他的鼻粘膜，秦柏有点渴望奶油里夹杂着被新雪洗礼过的馥郁花香。
他低头看着这几个字，直到屏幕自动锁屏。
不远处传来凌乱脚步声，是往秦柏这个方向过来的。
不久，眼前出现一双熟悉的鞋，然后那人在他身边坐下给他递来一罐樱桃汁。
“补血的。”松雨觉的声音难得温柔。
秦柏抬起头来看着他：“蒋宁柯呢？”
“他回去了。”
秦柏接过樱桃汁单手打开喝了一口，“如果我们两人的信息素匹配上了就说明……”
他没继续说。
“就说明我们适合做情侣。”松雨觉替他补上了后面的话。
唔。秦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在这个世界还要谈个恋爱不成？
不过好像也不错。
“结果出来了。”医生面带莫名其妙的笑意走了出来，打断了秦柏有的没的的思考。
“咳咳。”医生看了几眼他们两人，“你们真的不是情侣？”
“松雨觉先生的信息素序列为10，玉兰新雪。秦柏先生的信息素序列为13，艳阳春雨。你们二位的匹配度高达99.98%！”医生没给他们回答的空隙，继续自己一股脑的说着，“这简直是医学奇迹，两个稀有的混合信息素竟然可以完美的匹配在一起，并且匹配度接近100！要知道你们可是稀有到可能一辈子都找不到契合的另一种信息素的，更别说相恋了。”
与此同时，他们的邮箱收到了一份报告。
上面清楚的写着两人身体各项数值。
“你们不但契合，而且刚好还认识，多好的缘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只能帮你们到这了。”医生说完离开了。
空气中一时间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所以，老板你是撒谎为了来让我做检测吗？”秦柏关掉手机，直视着松雨觉的眼睛等着他的答案。
松雨觉自然不会搭理他，转身留下一个瘦削背影。
“先回去。”他道。
-
“你来一下。”
秦柏站在自己房门口正准备打开的时候松雨觉叫住了他。
两人坐在客厅沙发上，秦柏坐得端正。
说实话，他在科研室坐得都没这么板正。平时见到上级那些老学究他也能吐槽几句，到了松雨觉这就不行。
就算他吐槽，对方也不会接话还有可能直接把他开除，到时候他在这世界的经济来源就被掐断了。毕竟他还只是个小实习生。
“实际，你一直闻到的气味是我信息素的味道。”松雨觉坐在秦柏对面，微抬起眼扫了一眼秦柏。
秦柏点了几下头：“我已经知道了，那个医生嘴可不太严。”
松雨觉勾了下唇：“猜到了。我的信息素在你之前，没有人能闻到，而且我平时也并没有释放出信息素。你可以闻到，可能是我们两人之间的某种……”
他顿了一下想着措辞：“羁绊。”
“那你过敏又是什么？”秦柏，“我可以问么？”
“你都已经知道的差不多了，还有什么能不能问的。”松雨觉翘起一条腿，两手交叉合拢放在膝盖上。
“老板放心，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秦柏。
松雨觉垂下眸子，茂密的睫毛在眼下打下一片阴影，遮盖住他所有的情绪。
“我患有接触过敏症。在我八岁的时候突然不能接触任何人的皮肤，身上会泛红肿起……”
他至今印象深刻，第一次过敏的时候，是因为和他的母亲牵了次手。他们许久未见，母亲带他出去玩，可是刚牵上手就感觉到针扎一般尖刺的疼。
刚开始以为是错觉，紧接着与母亲的手接触的那一片都开始疼，就像是有无数根尖细的针穿过他的手指，他甚至疼的呼吸困难，意识不清。
小小一只的松雨觉把自己的手藏进怀里蹲下身。他没哭，一直用牙齿咬着下唇来分担他的痛楚，尽量让自己清醒。
到医院后，相比起手来说，他的脸上更吓人，嘴角是殷红鲜血，一直流个不停。
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接触过任何人了。
“可能是因为这两种信息素的混合而导致的这种情况。”松雨觉不经意间摸了一下自己的腺体。
“那我们两人的这种情况是不是人类研究的一种进步，我们可以作为实验体为国家做出贡献。”秦柏的脑子里可能只有研究。
松雨觉点了点头：“回国处理，我不打算在这里呆太长时间。”
他一提，秦柏才想起来，按着松雨觉的行程安排表，他们今天应该去泊停，两公司进行一次会议。
“我们今天是不是该去开会的，这次可不是我妨碍项目顺利进行，消极怠工。”
松雨觉看着秦柏乌黑好看的眼睛，提了下唇角。
倏然响起一阵振动。
“我去接个电话。”秦柏。
他走远了些，希望松雨觉听不到对面在说什么。
“秦，你怎么一天没联系我，他们都说这事涉事员工中最主要的原因在你，现在整个APP全面崩溃，网上对我们骂声一片。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你这样严谨的一个人能出这么大的差错。
你没事吧，我们一起解决，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你千万不要再不理我了，我还以为你压力太大，承受不住，做出什么傻事。”
“什么傻事？”秦柏声色平静，甚至还带着一丝怒意，“你觉得以我的身份可以加入进App的研发？我不过是个打杂的。”
唐绵那边陷入了短暂的安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别人不信啊，总之你别太着急，等你回来我们慢慢解决……”
松雨觉突然出现抢过他手机挂断。
“不许接他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