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已经接近尾声，光线越来越暗。
秦柏想他得加快动作才行，不然就和上次一样，黑漆麻乌也不知道自己踩到了什么，身边会有什么恶心的毒虫。
他继续拿着那根竹枝在地上来回摸索，不知道的大老远可能会以为他是个盲人。
但他对外人的眼光毫不介意，以前遇到在他衣服上撒了咖啡他也能坚持在科研室工作一天的时候，打照面的人还都说他今天这个图样的衣服挺好看，更显白。
秦柏又找了一会，是真的找不到。虽然竹林不大，可让他把每一寸土都刨开，那估计他明天真的就火了，不是上娱乐新闻，是体育新闻。
[有没有最新定位啊，实时刷新一下行不行？]
发完消息就把手机揣回口袋。
“你还在这呢？”那个工作人员又回来了，“我去取个东西。”
擦肩走过后，秦柏还暗叹。还好他没刨根问底问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你留在这干什么呢，我们那边景都快布完了你还在这。”对方又回过头来问道。
秦柏：“……”
“你待会还回来吗？”他反问道。
“回啊，我去拿个东西。”工作人员拍一下脑袋，“对，那边还等着我呢，我先走了。”
秦柏尬笑着点点头。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去。或许他是不是应该有些偶像包袱比较好？
他再拿出手机看看，对方没搭理他。
刚好松雨觉的电话打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
秦柏这边还没怎么开始，不出意外是回不去了。
“可能……”他停了一下，“马上。”
松雨觉那边“嗯”了一声：“大家都在等着你、买单。”
突然不太想回去了……
“你能过来一下么？”秦柏，“我把位置发给你。”
“怎么。”松雨觉。
“好像迷路了。”秦柏随便扯了个谎，自己还没发现有多离谱。
“你不是有手机吗，信号还不错，我这边音质挺好。”松雨觉拆穿他，“算了，我过去。”
陨石碎片此时已经不重要了，相比之下他更想看许烟的直播。
入夜后多绿植的地方会比别的地方更冷，秋夜即使是微风也会有些寒。
秦柏站在一旁等松雨觉。刚才运动了一番没感觉到这种冷意，现下站在这渐渐平复了，冷意渐渐袭来。
早知道让松雨觉顺便带件外套来了。他想。
竹叶的影子斑驳的打在地上，他盯着脚前的一片影子发呆。
也不知道里边的节目组怎么样了，也没见人下来刚才那个工作人员也没上去。
须臾，他身前多了一片影子，眼前多了一件衣服。
他抬起头，松雨觉帮他拿来了外套。
“穿这么少就跑出来。”松雨觉眉间微蹙，看着秦柏突出的锁骨，那部分皮肤已经被寒气透的略微发红，“回去吧。”
说罢松雨觉转身就要离开，也没问他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等一下。”秦柏虚握在松雨觉胳膊上。
松雨觉回过头，在等他继续说。
秦柏拿出手机“我得拍个视频发给许烟。”
松雨觉不明白，挑了下眉。
“兑换他的直播。”说着他就拿起手机，“太黑了看不清脸，你手机开个手电吧。”
松雨觉低下头调试出手电筒给他在旁边打光。秦柏不但把自己和松雨觉的脸拍得清晰可见，连小树林的背景也很清晰。
“好了。”他满意的将视频发给许烟。
“你们真的来这约会？！”那位工作人员回来了，“小松总也玩自拍啊，还是要额外打光的那种。微博从没见过你自拍。”
秦柏偏头看着松雨觉。误会大了，小松总在外人眼里的高冷形象逐渐沙雕起来。
松雨觉没说什么，收起手机抬起薄薄的眼皮：“走么？”
“走走走。”秦柏答的快，生怕再晚走一会那人又要说出什么惊人发言。
脚下倏然间有什么硬物，摩擦在沙石上发出响动。
松雨觉挪开脚，秦柏眼尖，觉得那和陨石碎片十分像。蹲身捡了起来审视了一番确认无误。
“什么东西？”松雨觉。
秦柏站起身摇摇头：“不知道，看不出来。”
另一手将碎片揣回口袋。
他现在只要将碎片拼凑完整就可以去下一个位面。
秦柏侧眸看着松雨觉的侧脸，睫毛卷翘的抖动着，仔细的看着脚下会不会再有障碍物。
他想再晚一点。拿出手机在APP上修改了一次日期。
-
“秦柏，你可算来了。”导演说道。
有人挪了挪位置，让松雨觉和秦柏的位置更宽敞些：“秦老师，您坐。”
看这架势应该是刚开餐，桌上的菜还没动，是特地在等他们。
“请客的人迟到是不是得自罚三杯，秦老师。”有人开玩笑道。
突然被人叫老师他还有些不适应。
秦柏走到桌前举起杯喝起来，结果入口甜津津的，还有气。是汽水。
“我们是出来聚餐，可不是应酬，哪能真叫你喝酒。”导演笑了几声道，“而且你看松雨觉刚才那眼神，真给你喝了，我们这剧的赞助估计全得撤。”
放眼一望，桌上全是饮料，根本就没有酒。毕竟明天凌晨还要拍戏，晚上有些人还要背词，现在喝酒就是碍事影响效率。
剧组全是年轻人，大半夜吃夜宵就喜欢吃烧烤，最后就决定在影视城附近找了家烧烤店。
周围乌烟瘴气，爱吃的人吃得开心，不喜欢的人呆在这头都要大了。
秦柏也很长时间没吃过了，之前在科研室加班到半夜会和同事一起。
他正吃着发现松雨觉坐在一旁垂下眸子。
“是这里味道太重不适应吗？”他看到松雨觉蹙着眉。
他起初没想到松雨觉会对这些反应这么大，口味清淡成这样。
“没关系，你们继续。”松雨觉。
大家一直等着他们来才开动，他不太喜欢扫别人的兴。
看着气氛融洽，有人问道：“秦老师，你和小松总是怎么认识的，契约婚不会是真的吧，看上去也不像家族联姻，你不会真的……”
有人及时制止住了他，小声：“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吃个饭堵不住你的八卦嘴。”
紧接着又对秦柏笑着：“实在不好意思两位老师，新人太八卦了欠管教。”
那人还不听，自己咕哝：“本来就是，今天网上又有人说我才好奇问一下。”
“没事。”秦柏没什么心思关注这个，他低下头继续问松雨觉，“不喜欢我们就回去。”
松雨觉抬起眸看向对面的人，语气很平淡却让人心里发寒：“想继续混，以后嘴还是把严实点好。导演，管好你手底下的人”
他没准备在给导演面子，起身就离开了。
秦柏拿起东西跟在后边：“账结了，你们慢慢吃。”
走出烧烤店，秦柏觉得自己身上也都是呛人的烧烤味。
松雨觉走在前面一声不吭，身边暖色路灯灯光打在他脸上，睫毛落下一个小扇面，看起来情绪不高。
秦柏刚要跟上，又有人找他。
[你们真去那地方约会？！]
他回道。
[你别管，人反正是去了，你的直播什么时候安排？]
[此事以后再议。]许烟。
秦柏勾了下唇，快步跟上松雨觉。
他低下头直勾勾的看着松雨觉，等着松雨觉心情恢复点愿意说话为止。
“你和谁打赌了，赌了什么？”松雨觉看出秦柏情绪上的变化，抬起通透的眸子看向他。
此刻松雨觉的黑眸中还盛着周围的灯火，星星点点，就像眼中有繁星，很亮。
嗯？
“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你刚才录视频我就猜到了。”松雨觉语气平静的道。
秦柏“哦”了一声：“许烟他说你去小树林他就直播，我催催他。”
松雨觉听了浅浅的笑了一下，又道：“你刚才没怎么吃东西，要去吃点么？”
“挺晚的，回去休息吧。”秦柏。
他下午一直在刨地，说不饿是假的。
“你确定？”松雨觉又问了一遍。
就好像他知道秦柏下午去做了什么耗费体力的事情似的。
“走吧。”秦柏搭在松雨觉肩上，头靠在松雨觉肩膀，“你不生气了？”
松雨觉叹气：“但凡你没这么好说话，也不会有人当面问这种弱智问题。”
秦柏像只大型犬似的粘着松雨觉：“因为有你啊，他们不敢说什么的。”
-
他们去了家面馆。
秦柏没想到松雨觉会带他来这种地方，门面很小，只有简单的桌椅，在影视城周围很不起眼，可能路过都不会被看到。
店老板看到松雨觉就问：“还是那几样？”
松雨觉“嗯”一声又道：“拿个菜单吧，看看他想要点什么。”
“好嘞。”老板递过来一个菜单。
秦柏还在张望四周。
松雨觉喝着茶：“我刚上大学那会拍戏经常来这吃，这家店都已经在这几十年了。”
秦柏低头看菜单价格一个比一个贵，他小声问道：“怎么这么贵，和这店铺气质不太符合啊。”
“这家店味道好，开很多年了，老板在别的地方有更好的店，只不过是为了情怀才留着这。”松雨觉看着秦柏疑惑的大眼，笑了。
“你点了什么？”秦柏。
松雨觉给他指了指。就是普通的面和小菜，不过都很清淡。
“我也一样。”秦柏提高音量对老板说道。
“得嘞。”老板回应道。
“你不爱吃烧烤？”秦柏突然想起来松雨觉当时的反应。
松雨觉摇头：“没吃过。”
震惊。竟然有人没吃过，这就是不是人间焰火么。
秦柏想。
“下次要不要试试，其实味道还可以的。”
松雨觉拒绝了：“闻起来就很油腻。”
“你是因为这个才不吃的，从小到大就吃些清汤寡水的？”
“什么叫清汤寡水，我的饮食很健康，而且你永远不知道你吃进去的那些油那些作料那些食材是从哪掏出来的。”
这时候老板端上两碟小菜：“这个是外送你们的炸酸奶，小松总最爱。”
松雨觉勾了下唇道谢。
待老板走了，秦柏准备继续反驳。
“你都不敢尝试凭什么否认它，你没证据怎么就知道食材……”
松雨觉夹起根炸酸奶条放到秦柏的盘中：“你准备继续跟我吵是叭。”
唔。秦柏立马夹起盘里的酸奶条：“真的好吃！”
酸奶从松脆的外皮中流出来，甜而不腻。
他没有转移话题，真的。
他意识到，松雨觉渐渐向他敞开了心扉。